定婉公主一通指责,把洛祺身旁的婢女吓了一跳,正想阻止定婉公主,洛祺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管。“大晚上的,不要吵吵嚷嚷了。”
洛祺转身往屋里走,“进来说话吧!”
定婉公主立即跟了进去,趁那些婢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把门给关上了。她一边生气地大声质问:“快说,你把寒风弄到哪儿去了?”
说话间,一封密信已经递到了洛祺手里。洛祺愣了愣,展开手中书笺,巫灵的手书展现在眼前。刑部官员?李崇?要见赫连决,结果却死在乱刀之下?“怎么回事?”
洛祺皱起了眉头,疑惑地望着定婉公主。“不知道,你自己想。”
定婉公主说着,又大声责骂道,“别以为你当了皇后我就怕你,寒风是我的人,你要胆敢打他的主意,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洛祺知道,定婉公主的责骂只是为了掩饰传递消息的事实,她点点头,低声道:“放心吧。我会弄清楚这件事的。”
泰和殿上,侍卫轮番来报:“圣皇,李崇已死,消息会很快传遍文武官员耳中。”
“圣皇,巫灵公主请定婉公主相见,眼下定婉公主已经入宫来了。”
“圣皇,定婉公主向皇后要人,还指责皇后与圣皇从诚王殿下身边抢人。”
“哦?”
赫连哲笑了笑,“定婉公主只是指责皇后和朕抢人了?”
“是的,圣皇陛下。”
赫连哲点点头,“启驾懿凤殿,朕过去看看。”
懿凤殿大门外,一脸不高兴的定婉公主往外走着,迎面撞见赫连哲的御辇,立即收住脚步,很不高兴地绷起脸。赫连哲缓步下了御辇,微笑着站在定婉公主面前,“定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寒风呢?”
定婉公主生气地道,“你们把寒风弄到哪儿去了?我要见寒风!”
“别闹。”
赫连哲拍了拍定婉公主的肩,将她扶上御辇,“寒风很快会回来的,你就回公主府去等着吧!有什么事,去泰和殿问皇兄,不要来打扰你皇嫂,知道么?”
“是她把寒风要走的,我不找她要人,我找谁?”
定婉公主气乎乎的,“你们倒是感情好,这么护着她,怎么,你对她的感情难道还比得上三哥对她的感情?”
“这是什么话。”
赫连哲笑了笑,“好了,不要闹了,回去吧!”
“别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打发我!”
“知道,知道!不敢打发你,明天退朝了,皇兄再给你赔不是,好吗?”
赫连哲那近乎宠溺的语气,令定婉公主有火也发不出来了。目送皇辇将定婉公主送走,赫连哲这才步入懿凤殿。“这么晚,怎么还来?”
桃红色的帐幔里,洛祺的语气冷冷淡淡。“定婉来了,我怎么好不来。不然,圣皇新婚却冷落皇后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不大好么。”
赫连哲亲自抱了大红锦被铺在地上,“睡吧!五更我还要起来上早朝呢!”
桃红色的帐幔里,一片沉默。躺好了,赫连哲转过头,望向那安静的龙凤双飞架子床:“定婉来了,不可能没有将李崇死在诚王府外的事透露给你吧?”
“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我登上了皇位,但朝中大臣还大都是五弟留下的人脉。当初,为了稳定形势,没有追查他们的罪责,反而对他们加官晋爵,想必大家都清楚,这都只是暂时的。为了保住他们的地位,恐怕还要联手谋划,对付我和三哥。”
“所以,你不想让他们知道诚王病重,怕他们趁你势单力薄之际,联手一起对付你?”
“真聪明!”
“所以,杀了李崇,以此警示众臣,就算让他们误会你警惕防备自己的三哥也好,也不能让他们接近诚王?”
“这样也好保护三哥。赫连家,就只剩下我们两兄弟了。”
“懂了。不过,你要怎么做,其实不必跟我解释。”
“我不想我的皇后误会我。我们俩应该联手对付外人,而不是关起门来内讧。对不对?”
“你错了!”
“嗯?”
“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皇后,所以,不要奢想我会跟你统一阵线,站在同一个阵营。”
赫连哲笑了。“明天三哥可就跟巫灵成亲了,怎么,难道你还想着有一天回到三哥身边吗?”
“当然不是。”
帐幔里,冷淡的语气十分肯定。“那你,就留在我身边不许离开了!”
霸道的语气充满男人的自信。洛祺漠然地望着帐顶,不许离开?这天底下,离不离开,只有她自己想还是不想的问题!如果说不想,她不想离开的人,只有赫连决……清早晨,赫连哲早早起床,为了不让婢女们发现两人是分床而眠,赫连哲自己穿衣束发,猛一回头,看到洛祺已经会了起来。赫连哲把梳子递给洛祺:“皇后可以帮忙梳个头吗?”
“可以叫宫女。”
洛祺说着,跳下床,麻利地帮赫连哲把地铺收拾好,拍拍手,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赫连哲呆了呆:“动作倒是很麻利啊!没看出来,这么有本事的女人也会家务?”
是吗?洛祺冷淡地耸耸肩,除了生孩子,她应该什么都学会了吧!在宫女替赫连哲梳洗之际,洛祺默默地靠在床头上打盹。“我去上朝了?”
赫连哲回头看看她,她微微颔首,那样子,倒像是皇帝向皇太后道别一样。人一送走赫连哲,洛祺就把被子蒙在头上,“我很困,要好好补个觉,你们都不要进来吵扰我。”
“是,皇后殿下。”
众宫女只当是头天晚上皇后与圣皇亲热过了头所以累了,于是都心领神会地偷笑着退了出去。一个人都没有了?很好!洛祺迅速坐起身来,换上一身紧身的衣裳,从枕头底下取出飞虎爪,——这从不离身的家式,可就是她飞檐走壁的武器。悄然进了次间,又从次间飞身上梁,翻出屋面,可以看到守在懿凤殿的人手不少。只不过,不会有人料到皇后竟会大白天偷偷出宫吧,要偷跑也应该是晚上才对。于是,洛祺反而能够从容不迫地从懿凤殿悄然翻行到六喜宫去。定婉公主搬走了,六喜宫也空了。除了几个看守扫地的老宫人,也没什么人了。悄悄藏在屋顶上,一块小石子扔出手,也没有任何反应。洛祺确定后庭的井边并没有守卫,这才悄然落下身来。怎么,赫连哲竟然忘了封了通往峻达山悬崖下的暗道吗?很好,给她这个机会,她得抓紧时间。飞虎爪抓牢了井壁,娇小的身子轻盈地往井中飘落下去。收回飞虎爪,从暗道悄然潜行,敏锐的听觉告诉她,暗道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埋伏,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物,——当然,除了她。洛祺的目标,是赫连哲藏身的石洞。记得那日初入石洞,她留意到洞中并没有任何保暖器具,——这一点也得到了长风的确认。她不明白,身处石洞中连一床棉被也没有,赫连哲是如何保暖的。就算他有神功护体,可以像小龙女一样睡寒玉床,可长风没有这种神功吧!连长风都能在这洞中住下去,可见,洞里一定有她觉察不到的保暖设施。——石珠。记得那次离开之前,她留意到石洞之中,那石桌之上用来代替油灯发光的东西,一颗直径大约有十五公分的夜明珠。那颗夜明珠,让她瞬间想到了七伤崖下石谷中的夜明珠,只不过,那颗夜明珠所发出来的光芒并非寻常的淡绿色,而是接近白色的月白色。不知道,这两种夜明珠是不是同一种类?都有什么作用?凭着那天对赫连哲拂袖推开石洞门的记忆,洛祺很快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石洞。石门悄然往一旁打开,洛祺迅速跃上身去,走进石洞。也不知道,赫连哲的师父在不在里面?洛祺走得很轻,双耳也警惕地留意着,但石洞中没有任何声响,只有洛祺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很轻,但有些回音。石洞中,空空荡荡,果然没有人。洛祺四处翻看,心想或许能找到些许跟赫连哲有关的东西,她相信,赫连哲的背景一定不会单纯。先不说他的师父是谁,他的手下也该有一批供他差遣的高手。否则的话,他也不敢就这样坐上皇位。可如果他豢养了一批高手的话,为什么他登基以后,却还需要从赫连决身边要长风?石洞里,真是干干净净,除了些许的灰尘,什么也找不到。没有任何资料,也没有任何信物,就不像一个人长住的地方。难道,这个落脚点只是临时的?赫连哲在别处还有大本营?停了下来,洛祺站在石桌前,缓缓地伸出手,那颗石珠,竟然没有任何防护,就轻轻拿到了手上。便是这石珠,散放着微弱但持续不断的光芒,照亮了这幽暗的石洞。洛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查看着,究竟,这颗石珠除了发光,还有没有驱寒的作用?那日在七伤崖下的石洞中,她也不曾仔细看过那里的夜明珠,也不知那里的夜明珠,与这颗石珠有何相似之处?迅速脱下一件外套将石珠包了起来,石洞中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石珠那透过外套散发出来的隐隐光芒,令眼前的石洞看起来朦胧模糊。模糊的光线中,一个颀长且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洛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