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仗义,但你大可不必趟这潭浑水!”
冷鸢姑娘揖手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我师娘常说做人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才是大丈夫行径!”
“哈哈,看小兄弟的样子便知你师娘也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了。”
“那是自然!”
独孤枫一脸骄傲地说道。“不知死活的小子,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那中年人身边一个手握弓弩的人迫身上来。未及多的思虑,就听见“唰唰唰”几声,羽箭犹如脱缰的野马,穿过飘落的桃花瓣,径直了向着三人发来,说时迟,那是快,寒亦雪转身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平地跃起丈许,旋身抽身直刺下来,短剑虽娇小,却也是变化多端,将那羽箭轻轻荡开去,一般都掉入水中,只留下点点波纹挡开水面,几许涟漪轻轻闪开去,那发箭的不是别人,正是泰山四杰中的老三,名唤做“云里箭”李貅,李貅“百步穿杨”箭未中一发,遂轻身一跃而来,又连着发了几支,只听箭如飞雨“嗖嗖”地径直了向着桃林飞来,林中雾色掩映,仔细辨不得,寒亦雪忙拽起侍女和独孤枫疾跑,那羽箭在耳边飞舞肆叫。泰山四杰见状,齐齐跃身过来,那老四“泰山灵猴”荀洋果真似灵猿一般,在树枝间窜来窜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三人堵了去。眼见没了去路,寒亦雪心间一番焦急,自言道:“走未必不得脱,可如今却是累及身边人,万不可弃之不顾,这少年挺身而出,乃是真汉子,我主仆二人自当拼死护其周全。”
如是这般想着,便一心尽力拼之。“老大,让我先会会!”
那老二吕郎笑着说道。“不可”施千眼睛盯着寒亦雪冷冷地说道。“寒亦雪绝非泛泛之辈,单打独斗未必是其对手,我们此番的目的就是杀了寒亦雪,为今之计,只有群起而攻之!”
遂转身对其他三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合四人之力,定能杀了这娘们!”
“动手吧!大哥!”
“好,一起来!”
正说着,那四人齐齐动起手来。施千自然是直面寒亦雪,短剑对铁拐,招招狠毒,招招凶险。再说那吕郎,一把链子刀使的神出鬼没,独孤枫本年纪小,所学尽是皮毛,全拼赤胆热心,几招下来全无招架之力,被那吕郎一刀刺破了左臂,鲜血淋淋,侍女冷鸢见了,全顾不得其它,抽身去救,一边叫喊道:“小姐,快救救那少年!”
未及说完,便被那荀李二人打翻在地了。见此情状,寒亦雪正对着那施千,抽身不得,只心间焦急万分,暗自祈求道:“诸神保佑!”
正那时,萧锦生赶将上来,见此情势,心间又气又急,骂骂咧咧地道:“第一次出来就惹事,早知不带出来就好了!”
说着,命其他人先行回船去,自提枪飞身出去,一枪挡下吕郎的刀,笑道:“这位兄台何故下如此死手,我兄弟本是年轻,无意冒犯了各位,给个教训便是,大可不必伤他性命!”
当时,吕郎一刀砍在银枪之上,顿感受挫,身子被振的险些站不稳,虎口隐隐作痛,心道:“乃是高手,不可小觑!”
遂笑道:“吕某不才,和这位小兄弟适才讨教了几招,怕这小兄弟不肯使出真功夫,迫不得已才出手重了些!”
说着,暗中示意荀洋、李貅两人过来帮忙,那二人见了,放下寒、冷二人不管,只奔着萧锦生来了!“哦,你们这是要一起上吗!”
“单打独斗恐说我们欺负你,要是传出去了,会被江湖人耻笑,不如赏脸我们兄弟四个一起讨教讨教!”
“话都到这份上了,在下赏不赏脸已经不重了。”
萧锦生笑着,但见那三人步步逼近,遂大叫一声:“来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萧锦生提枪亮身,四人斗将起来,那枪挑两段,身跃四方,身形变化难测,招式回身难辨,那泰山三兄弟飞箭纵横,飞刀回旋,长剑鬼蛇,四人斗得难分伯仲。这萧锦生所使枪名换做“断魂枪”,乃失传已久的功夫,多是阵前杀敌斩将,以一敌十,枪法精妙、变换不穷,神鬼难辨。初交之时,似力不从心,战中兀感难断,枪法变化之时情难断,纵鬼神皆斩之。几人正酣战之间,施千忽地瞥见萧锦生所使兵刃,回想一番,猛然叫道:“断魂枪”,遂暗叫一声“不好”,便抽身急走,大叫着让叫众兄弟罢斗。当是时,施千撤阵疾走,寒、冷二人也无心恋战,抽身去探看独孤枫。那施千抽身回去,疾入三兄弟身边,小声说道:“众兄弟万不可大意,此乃断魂枪,我曾偶然见过三五招式,看身法走位八九不离十,这枪法初战平淡无奇,酣时万法无踪,抽身不得,置身殒命便是顷刻,曾听人说枪法诛杀邪神混鬼,破无可破,因此唤作‘断魂枪’。”
“可有解法!”
“曾有人言双枪可解单枪,奈何鲜有人使,也未见过!”
“想不到这位兄台竟是慧眼,认得出我这是断魂枪,但不知这世间能使双枪者可有几人!”
萧锦生看着四人,遂笑着说道。“善使双枪这我自不知,但眼下好奇兄台这断魂枪可练到家,我却要一试!”
施千略略一笑说道。“不妨一试”“我兄弟四人甘愿一试!”
“好呀!”
萧锦生笑着说道,又对独孤枫等人喊道:“枫儿,带上两位姑娘先走,我随后便来!”
独孤枫自知师哥底细,忙起身往林中去了,三人伤的不重,只跑起来并无大碍,也顾不得方向,只是天渐渐暗淡了,才觉察已然入了林子深处,等了半晌不见萧锦生进来。独孤枫心中越发急躁,到是两位姑娘十分坦然,在林中生了火,端的坐下。冷鸢眼见独孤枫心急,遂道:“小兄弟不必担忧,我领教过那四人的功法,适才见了你师兄的枪法,乃是罕见,那四人必定不是你师兄对手,再者说他既然让门先走,必是有取胜之法”。独孤枫听言,心中略微踏实些,遂隔着数步端地坐了。冷鸢姑娘安顿好了寒亦雪,自款身过来掏出随身手绢,又撕下衣襟替独孤枫包扎伤口,罢了安坐林中等待。“方才你们唱的什么歌,能让人痴醉!”
寒亦雪忽问着,示意冷鸢两人坐近火堆旁。“果真!”
独孤枫搭话间,抬头仔细端详了寒亦雪一眼,突然眉头一紧,心中念道:“这姑娘莫不是族中祠堂里雕刻的神女,怎会真的在人世上了,这世间果真奇妙!”
“果真!”
寒亦雪点头应道。抬头看时,正四目相对,霎时便觉时间静止了,内心之间有隐隐的似曾相知的感觉,万物悄然,似有千言万语在顷刻间要述说却又欲言又止,于是便都做了沉默一般,良久独孤枫才低声道“姑娘我本是见过你的!”
冷鸢见独孤枫直勾勾地盯着寒亦雪,遂道:“小孩,你这般看着我家姑娘实为不妥!”
独孤枫听了,顿觉羞涩,忙道:“我见姑娘眼睛生的好看,偏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冷鸢听了,“噗嗤”一笑,打趣道“说甚胡话,你这般痴痴地望着,小心眼珠子掉地上了!”
此言只引得在旁的寒亦雪不禁笑了。冷鸢接着言道:“我家小姐乃高门大户、女中豪杰,纵横江湖,早就名声在外,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能高攀的起的!”
“小子不知深浅,失敬了,适才见两位姑娘武功高强,我不知轻重,竟然班门弄斧,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独孤枫羞的只骚首,脸色像极了红色晚霞!“冷鸢,休得卖弄些胡话,恐让公子见笑了去!”
寒亦雪遂又转身对着独孤枫说道:“敢问公子家住何处,可曾到过江南,我隐约间也觉似曾相见一般!”
寒亦雪仔细瞧着独孤枫。“小姐你怎的也说胡话了,你何曾见过这破落的人!”
冷鸢惊诧的望着寒亦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独孤枫痴痴的道:“想姑娘可是从天上来的,是那唤作‘洛神’的神女?”
寒亦雪看了独孤枫那痴傻的样,噗嗤一笑,遂又觉失了礼,“公子也是打趣,你可见过那天上的神女了,再说天上怎么会有人了,即使有了,怎么会流落到这人世间了。”
“哈哈,姑娘说的有道理,在下斗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何故在此,又如何与那四人结了恩怨的!”
独孤枫揖手施礼道。“你一个孩子,江湖上的事情少打听!”
冷鸢往火堆中添些柴,嘴中嘟囔着说道。听了“江湖”二字,独孤枫顿来了兴致,忙凑上去道:“两位姑娘该是江湖上的人?”
冷鸢独孤枫见这一问,抿嘴一笑,扔下手中柴,拍了拍手,言道:“什么江湖不江湖的,分辨不清!”
“那,那你能告诉我江湖在哪儿吗?”
独孤枫追又问道。那姑娘看着火堆,好似思忖半晌道:“我也说不清,该是此处,该不是此处,总之人在哪儿,江湖就在哪儿!”
“人在哪儿江湖就在哪儿,可是我师娘说江湖在北流之外,姑娘如此说岂不是说北流也是江湖了?”
“罢了罢了,小孩子家家的,么要提究江湖!”
冷鸢听了,有些不耐烦,独孤枫见了,晓是惹恼了姑娘,忙道:“姑娘见谅,我第一次到外面,没见过世面,无心冒犯!”
“无妨,就是你话多了些!”
寒亦雪淡淡说了一句,抿着嘴笑了起来,独孤枫心领神会,便不再言语。冷鸢见独孤枫良久不言,遂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独孤枫依旧不答话,冷鸢见了,轻轻一笑,道:“莫要生气,我告诉你便是!”
独孤枫听来,心中顿觉喜上心头,急言道:“我就是好奇,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间,两位姑娘算是我第一次见的外面的人!”
冷鸢娘听了,只道他是异族外邦未见过世面的孩子,遂笑道:“你也是我见过服饰奇异的第一个人,对了,还有你的那几个师兄!”
独孤枫上下大量了一番,但见自己的衣裳确不如两位姑娘的好看,心中略有失落,良久点了点头,才道:“族中人皆是这般!”
三人沉默半晌不语,独孤枫耐不住性子,又道:“斗胆问两位姑娘尊姓大名,何故在此,又如何与那四人结了恩怨的!”
“不瞒公子说,在下寒亦雪,江南人氏,这是我的侍女冷鸢,今日我主仆二人往降龙山参拜辗转至此,不曾想遇见那“泰山四杰”,还要多谢两位公子出手搭救之恩。”
寒亦雪揖手回礼道。“我叫冷鸢!”
“落日明沙岸,微风上纸鸢!”
独孤枫脱口而出,问道:“可是诗中的这个鸢字”。“非也,是‘不得高飞便,回头望纸鸢’的鸢字!”
冷鸢答道,独孤枫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急道:“姑娘绕我,这两个偏是一个字!”
寒、冷二人听了,均是捂着嘴只管一笑,三人正说话间,那萧锦生提枪追了上来。“原来你们在儿,害的我一顿好找呀!”
说着,便朝那独孤枫骂道:“你个臭小子,叫你不要惹事生非,你偏不听,看我回去告诉族长,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
“师哥,你来了!”
“谢过公子搭救之恩,望公子不要在怪罪独孤公子才好!”
寒亦雪躬身施礼。萧锦生见了,细细打量了两位姑娘一番。“姑娘言重了,我这师弟未经世事,不知江湖深浅,才班门弄斧,惹出笑话!望姑娘不要见笑才好!”
“哪里哪里,独孤公子古道热肠,实在难得!”
“眼见四下无船,不妨请姑娘与我等同行,等近处有过往的船只在搭乘也不迟,免得那几人在追上来!”
“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四人趁着夜色,望船上去了。早有一般师兄弟准备了饭菜酒食,萧锦生请寒、冷二人同坐同饮,两人也不客气,与众异族人吃将起来,待饭毕,又让出位子与两人歇息,自不在絮烦。月朗星稀,寒霜未降,乾坤正好。“伤要不要紧?”
萧锦生见独孤枫立在船头,上前问道。独孤枫听来,转身揖手:“不碍事!今天多谢师哥出手相助!”
“谢什么,师哥就是保护你们周全的!但是,你要答应师哥,以后在遇见今日这般事情,万不可莽撞,索性那几个并非高手,他日万一遇上高手,可就没有今日这幸运了!”
“知道了,师哥!”
“嗯,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锦生说着,独自去了。那时船行顺风,沿着渭水一路东去,月明星稀,乾坤正好。独孤枫端坐船头,望着夜色发呆。“虽说北方春色渐暖,倒地比不得南方,夜风袭人依旧,你受了伤,端的坐着,可别在染了风寒才好!”
寒亦雪冷不丁地站在独孤枫身后,淡淡说了一句,着实让独孤枫受了惊。“我生在北方,自然经受的住,倒是姑娘该仔细些!”
“怎么还未歇着,睡不着吗?”
寒亦雪又问。独孤枫看向寒亦雪,只说:“第一次出远门,睡不着,看看星星!”
寒亦雪也不多说,只点点头。“既然都没有睡意,劳烦姑娘讲一讲江湖和江湖上的事!”
独孤枫端地立起来躬身揖手说道。“哦,既然独孤公子有此雅趣,那小女孩便讲讲!”
独孤枫忙请寒亦雪坐了,又返身拿出火盆,温上酒,侧卧在旁,扎起势来仔细听。寒亦雪生平初次结识江湖朋友,又独孤枫盛情邀约,便将自己所知所闻江湖奇闻异事走马观花地讲了一番,寒亦雪讲得兴致盎然,独孤枫听得津津有味,正道是“说书生道囫囵吞枣,贪恋客听奇古怪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