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公子,我和涵星表姐说好了,待会你和阿炎一起上场。”
端木绯看着比谁都要兴奋,眸子里亮晶晶的。 “……”岑隐面无表情地看着端木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小丫头越来越自说自话了……不对,是得寸进尺!就跟阿炎一个德行! 岑隐还没说话,端木纭已经笑吟吟地说道:“岑公子,待会儿,我们可以相互配合,我和你先预定几个暗号吧。”
端木纭对着岑隐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 于是,岑隐原本已经到嘴边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出来。 端木纭以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涂涂画画起来,讨论起传球、假动作、突围等的手势与暗号。 一个说,一个听,皆是聚精会神。 端木绯眉眼含笑,悄悄地从桌面下拉了拉慕炎的袖子,乐不可支地想着:姐姐一定很高兴吧。对她来说,姐姐高兴是最重要的! 慕炎刚剥好了一个葡萄,以为端木绯想吃,就直接把葡萄塞进了她嘴中。 冰镇过的葡萄又冰又酸又甜,吃起来很是爽口,端木绯满足地眯了眯眼,把她吃了一半的那碗冰镇糖蒸酥酪推给了慕炎。 他们四人说的说,吃的吃,对于周围其他人的目光浑不在意。 其他竹棚的公子姑娘们也不敢一直盯着端木绯他们看,只敢偶尔往他们这边望一眼,很快就像受惊的小鹿似的收回视线。 此刻正在湖上泛舟的许三姑娘也在往端木绯他们所在的竹棚张望着,同船的姑娘们彼此说笑笑,说湖光,说荷花,说琴棋书画,唯有她仿佛失魂落魄似的,半晌没吭声。 蓝二姑娘与蓝三姑娘自然看到了许三姑娘的异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位许三姑娘又在看摄政王了!蓝三姑娘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对于这种觊觎别人未婚夫的行径实在是看不上。 蓝三姑娘眸光一闪,故意用艳羡的口吻说道:“二姐姐,摄政王对端木四姑娘真是一心一意。”
“是啊。”
蓝二姑娘意会,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任凭旁人怎么作妖献媚都没用。”
撑船的婆子一下接着一下地划着桨,小舟划破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周围只剩下那单调的划桨声。 许三姑娘听明白了蓝家姐妹是在针对自己,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却是什么也没说。 蓝三姑娘最不耐烦许三姑娘动不动就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她们欺负了她似的。 蓝三姑娘撇了撇嘴,笑吟吟地抚掌道:“岑督主对端木四姑娘也好。端木四姑娘真是好福气。”
“那是。”
旁边的另一位翠衣姑娘发出单纯的叹息声,羡慕地说道,“有摄政王宠着,又有岑督主宠着,而且她还是首辅家的嫡女,这女子能活成她那样,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的福气还不够吗?”
蓝三姑娘笑眯眯地伸手在翠衣姑娘肉乎乎的脸颊上拧了一把,“你爹你娘就差把你掬掌心里了!人啊,要懂得惜福!”
“好了好了,我惜福还不行吗?”
翠衣姑娘偏过身躲蓝三姑娘的手,两个姑娘家说笑着闹成一团。 许三姑娘听着,只觉得同舟的几人说得每个字都带着刺,句句意有所指,她重重地揉着自己的帕子,眸色更幽深了。 撑船的婆子继续划着桨,小舟沿着湖岸缓缓地驶远了…… “铛!”
球场的方向再次响起了震耳的敲锣声,代表着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场中的红蓝两队的队员纷纷上马来到场中待命,其中也包括慕炎和岑隐。 当他们两人出现在球场中央时,不止是对手,连红队的几个队友都傻了,其中几人上半场后跑去更衣了,直到现在才知道慕炎和岑隐竟然也要参赛。 满场寂静,从球场中到旁边的几个竹棚都静了下来,只有马儿们全然不知道厉害,或踱步,或嘶鸣。 不会吧!某个靛衣公子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头皮发麻地朝着身侧的李廷攸望去,意思是,他怎么不早说!! 李廷攸从容得很,对着那靛衣公子飞快地眨了下眼,安抚对方,反正早知道晚知道他都改变不了现状。 靛衣公子嘴角抽了抽,很想踹李廷攸一脚,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蓝队时,又突然镇定了下来。 他怕什么啊,该怕的是对方才是! 靛衣公子漫不经心地扫视了蓝队的成员一番,“幸灾乐祸”地笑了。 不仅靛衣公子这么想,方才主动退出的沈四公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对着蓝队的几人投以同情的眼神。 几个蓝队成员的手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着,心底升起一种装病退场的冲动。 明明烈日炎炎,他们却是手脚发寒。 有人惊惧,就有人心大,想着能与摄政王、岑督主打马球那也是难得的经历了,等回去后,一定要和家里人好好炫耀一下。 “摄政王,岑督主,还请两位手下留情了。”
一个绑着蓝色抹额的紫衣公子笑呵呵地对着慕炎和岑隐拱了拱手,落落大方。 他身后的几个公子姑娘简直要晕过去了,心里混乱地想着:明目张胆地让岑督主“放水”合适吗? “不用留情,不用留情。”
一个褐衣公子慌乱地想要救场。 话出口后,他又觉得自己这番话似乎更不对。 “噗嗤!”
涵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随风响彻整个跑马场。 她胯下的飞翩并不知道她在乐些什么,但不妨碍它也愉悦地发出咴咴声。 涵星抬手扯了下李廷攸的袖子,得意洋洋地抿唇笑了,意思是,瞧蓝队这副怂样,下半场他们这队赢定了。 端木绯在一旁为红队摇旗呐喊,小脸红彤彤的,不仅是为慕炎等人,也同时为奔霄、飞翩它们鼓劲。 少了岑隐在观众席,其他观赛的公子姑娘们也如释重负,一个个都开始为自己的友人鼓劲。 很快,那白色的皮鞠就被人高高地往上抛了出去,慕炎手里的鞠杖立刻就朝那皮鞠挥了出去…… “啪!”
皮鞠急速地飞出,紧接着又被另一支鞠杖击中,继续往前飞去,如流星般划过球场…… 比赛开始后,所有人都顾不上留不留情了,全都全力以赴地追逐着那颗小小的皮鞠。 端木绯坐在竹棚中专注地看着比赛,目光灼灼。 时间悄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纤细的倩影忽然就在她身旁坐下了。 端木绯只顾着看比赛,没在意,可是对方却容不得自己被无视,开口道:“端木四姑娘。”
端木绯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方才与两位蓝家姑娘去泛舟游湖的许三姑娘不知何时回来了。 “希望姑娘不要误解我。”
许三姑娘目光清澈地看着端木绯,正色道,“我对炎表哥无意。”
“……”端木绯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许三姑娘似乎觉得端木绯不信,继续说道:“炎表哥已经与姑娘定了亲,还是圣旨钦赐的婚事。我是许家姑娘,也是知礼义廉耻的,我怎么会想去当妾呢!”
“……”端木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对方觉得自己误解了她? 端木绯心中觉得莫名,她是不爱理会这位许三姑娘,但是从没往对方说的方面想,她只是不喜欢这位许三姑娘话里话外总是带着几分试探,觉得与对方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她每天忙得不得了,事情那么多,哪有空应付这种说一句藏十句的人。 虽然如此,但是端木绯也没打算回应什么,浅笑盈盈,笑得天真无邪。 这时,在众人高亢的欢呼声中,场中的慕炎又进了一球,端木绯便热烈地鼓起掌来。 慕炎高举着鞠杖对着端木绯挥了挥,神采焕发,让涵星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了开屏的孔雀,“噗嗤”又笑了。 “炎堂哥,漂亮!”
涵星扯着嗓门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巴不得慕炎这孔雀在表妹跟前多开几次屏。 场中的比赛继续进行着,红队多了慕炎和岑隐上场后,如虎添翼,此刻已经领先了三球。 许三姑娘也望着慕炎,温声赞道:“炎表哥对姑娘真是好,以后你们一定会很好的。”
她转头对着端木绯温温柔柔地笑着,一副真挚的样子。 也不待端木绯说话,她就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从小是在外祖家长大的,三年前才被接回许家,也因此与过去的闺中密友分开了。”
说话间,许三姑娘似乎回忆起往昔,脸上流露出几分伤感,神情间看着楚楚可怜。 “自从这次进京见到姑娘,姑娘与我年纪相近,又是炎表哥未来的妻子,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我就想和姑娘好好相处。”
“端木四姑娘,你可千万莫要误会,其实……”她似是迟疑了一下,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长翘的眼睫羞赧地颤了颤,“有些事,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本来不该挂在嘴上,其实最近家里已经在为我商谈婚事了,我把炎表哥视作兄长,绝对没有别的心思,若是姑娘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许三姑娘再次抬眼与端木绯四目直视,看来推心置腹。 端木绯一向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许三姑娘跑去找她说话的这一幕自有不少人看在眼里,周围的其他人不时往端木绯与许三姑娘那边望去。 端木绯抿唇笑了,笑眯眯地说道:“许三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姑娘可莫要动不动就把发誓挂在嘴边。”
她言语中带着一抹戏谑,乍一听,谈笑风生,细细一品,就会发现她话中半句应承也没有。 许三姑娘似是松了口气,继续与端木绯闲聊起来: “端木四姑娘,今天的天气真好,正适合打马球。”
“这天气泛舟也不错,我刚刚跟蓝二姑娘、蓝三姑娘一起去泛舟了,湖上吹着风比这里凉爽许多。”
“端木四姑娘,这石榴榨的石榴汁不错,姑娘且试试?里面好像还加了些蜂蜜,味道恰到好处……” 许三姑娘说,端木绯偶尔应一句,说着说着,话题就又转到了场上:“端木四姑娘,你看,炎表哥抢到球了……” 端木绯自然已经看到了,奔霄载着慕炎突围,慕炎一招俯击就敏捷地把球截下了,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迅如闪电。 其他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蓝庭筠紧张地叫了起来:“快截住!”
话音还未落下,一匹白马从另一个方向驶出,与此同时,另一支鞠杖对着球鞠击出…… 是岑隐! 原本要上前截球的几个蓝队队员又僵住了,面面相觑,于是动作便慢了一拍。 只这一个停顿,慕炎已经策马飞驰而出,再次出手,接住了岑隐击出的皮鞠。 接下来,就看这两人如入无人之境,没有言语,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眼神对视,对方便能意会,只是三四下传球,就见慕炎一记漂亮的仰击球,那皮鞠准确地飞入了球门正中。 十比六。 红队远远领先于蓝队。 涵星更乐了,容光焕发地欢呼不已。 场外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 “啪啪啪……” 许三姑娘也轻轻地击掌几下,眸光闪烁。 她又喝了口石榴汁,很随意地说道:“炎表哥和他这位朋友配合得可真好!就算我和哥哥一起下场,恐怕也不会像他们配合得这么好。”
她似有些钦佩,又有些羡慕。 “是啊。”
端木绯只应了这两个字,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许三姑娘唇角的笑意微僵,眸色幽深,樱唇渐渐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静默了片刻后,许三姑娘突然问道:“端木四姑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在一旁服侍茶水的碧蝉也听到了,神色复杂地撇了下嘴,觉得这位许三姑娘委实有些不识相。 端木绯终于回过头来了,依旧眉眼弯弯地笑着,看着她干脆地点了下头。 “是啊。”
她又给了这两个字,同样的两个字语调听来与上一次一般无异,那双漆黑的眸子清澈如镜,清晰地倒映出许三姑娘的面庞。 “……”许三姑娘樱唇微张,再也说不出话来,瞳孔中明明暗暗。 她方才是故意这么问的,只是为了引个话头往下说,却没想到端木绯竟然会这么回答,就像是一巴掌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 这位端木四姑娘未免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许三姑娘微咬下唇,眸子里又荡起了涟涟水光,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她攥了攥手里的帕子,一动不动地静坐了片刻,恍如石雕般。 端木绯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看着比赛,不时抚掌呐喊。 须臾,许三姑娘再一次开口了,声音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端木四姑娘,你是不是不信我?”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风一吹,带着些许颤音,犹如那风雨中的一朵娇花般。 “我真的对炎表哥没有什么,我……我可以……”她又想发誓,想到方才端木绯说不要动不动就把发誓挂在嘴边,又噤声,委屈得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似的。 端木绯毫不动容,还是笑眯眯的,声音清澈如水,这一次,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道:“不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算姑娘是阿炎的表妹也一样。”
碧蝉默默地给自家姑娘添了些冰镇石榴汁。 端木绯执起那杯石榴汁美滋滋地喝了起来。不喜就是不喜,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呢! “……”许三姑娘再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眨了两下眼,泪水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连那纤长的眼睫都沾上了几滴泪珠,眸中晶莹的泪水仿佛随时都要滚下来。 端木绯早就把目光从许三姑娘身上移开了,一边喝着石榴汁,一边看着比赛。 “炎堂哥!”
随着涵星激动的一声高喊,她准确地把皮鞠传给了慕炎。 见慕炎掌控了皮鞠,蓝队的其他人登时严阵以待,把防守的目标瞄准了慕炎最常传球的岑隐、李廷攸以及涵星。 慕炎环视四周,对着端木绯的方向自信地勾唇一笑,奔霄招摇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声。 蓁蓁,快看他! 慕炎在马背上微微俯身,策马疾驰,与奔霄几乎化为一体,同时,毫不迟疑地挥杖将皮鞠击出。 那皮鞠时而旋空飞越,时而滚地疾走,灵活得仿佛有生命般。 慕炎身手敏捷地独自运球突围,似乎能预测般,每一次都准确地预料到了皮鞠的落点,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皮鞠射入了球门的右下角。 “阿炎!”
端木绯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掌叫好。 慕炎更嘚瑟了,他胯下的奔霄高高地抬起两条前腿,几乎垂直着站了起来,打了个响鼻。 一人一马成为场中的焦点。 “啪嗒。”
旁边传来椅子腿撞击地面的声响,许三姑娘也站起了身,可端木绯依旧看也没看她。 许三姑娘目光微凝地盯着端木绯的侧脸,静了几息,突然就转身跑了,一侧眼角滑下了一行泪珠。 她闹出的动静却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朝许三姑娘看去,疑惑地面面相看,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三姑娘步履匆匆地返回了旁边的另一个竹棚。 与她同桌的一个黄衣姑娘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光,便关心地问了一句:“许三姑娘,你没事吧?”
说话间,那黄衣姑娘忍不住朝端木绯的方向望了一眼。 许三姑娘没说话,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眼角又划下了一行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 有时候,沉默反而更令人浮想联翩。 许三姑娘与端木绯说了话后,回来就哭了,自是与端木绯有那么一点干系。 黄衣姑娘忍不住又看了不远处的端木绯一眼,问道:“可是与……”与端木四姑娘有什么误会。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旁边的一个粉衣姑娘拦下了:“婳妹妹,你的马球不是也打得不错吗?今天怎么没上场?”
粉衣姑娘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朝端木绯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端木四姑娘的闲事是她们能管的吗? 黄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涉及端木四姑娘,还是少说少问,才少麻烦。 她只当什么也没看到,若无其事地与友人搭话:“我本来也是打算上场的,不过我的马病了,临时换一匹马怕是只会蓝大姑娘他们添乱。”
“婳妹妹,你那匹大宛宝马那可是难得的好马!”
“与摄政王还有四公主这匹马可不能比!我记得四公主殿下这匹马是端木四姑娘的马吧?”
“……” 两位姑娘也忘了看比赛,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说起马来。 许三姑娘僵坐在一旁,无人理她,她也只能捏着帕子默默地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她像是被遗忘了似的,众人都看着场中。 两队的比分拉到了十二比七,这场比赛的胜负也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有岑隐在场上,两方人马多少都有那么点束手束脚,比如蓝队,他们进攻时倒还好,一鼓作气地往前冲,可是一旦皮鞠落入岑隐手中,根本没人敢去跟他抢。 同样地,红队中除了慕炎和端木纭,也没人敢给岑隐传球。 慕炎的球倒是有人敢抢,这不,球一落入慕炎手中,蓝队的几个队员就立刻一哄而上,堵住了慕炎的前路,同时巧妙地挡住了他能传球的几个方向。 慕炎早就心里有数,在对方围得近时,突然出手,把皮鞠传给了无人看顾的端木纭。 这还是慕炎第一次传球给端木纭,蓝队几人根本猝不及防。 等他们又调转方向去围端木纭时,已经晚了,端木纭策马突破了四五名蓝队成员,喊了一声:“岑公子!”
端木纭这一声喊,又让好几个蓝队队员一怔,再次错过了拦截的最佳时机。 皮鞠猛地朝岑隐的方向飞去。 蓝庭筠瞥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端木纭这一球打得太近了,至少偏了一尺,岑隐应该接不到。 她连忙对着一个蓝衣公子喊了一声:“三哥!”
那蓝衣公子立刻意会,从后方策马追了过去,棕马猛然加速…… 两丈,一丈,两尺…… 眼看着蓝衣公子右臂往前一伸,手里的鞠杖就要碰到前面的皮鞠,却见岑隐突然一记漂亮的背身击球,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就击中了皮鞠。 这一记打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连观众席的好几个公子姑娘都忘了自己的立场,大声地叫了声“好”。 球进了! 端木绯激动地再次连连鼓掌,拍得小手都红了。 “姐姐,打得好!”
端木绯简直比自己进球了还要高兴,一双眼睛亮得好似映着漫天星辰似的,小脸上像是发着光。 她的心情完全没有被许三姑娘影响。 这时,跑马场的入口有了动静,谨郡王去衙门销了假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打算来找慕炎和岑隐表表功。 谁想他往几个竹棚的方向看了一圈,却没看到慕炎和岑隐,只看到了端木绯一个人还坐在那里。 谨郡王随手拉住了王府的一个丫鬟,直接问道:“岑督主和摄政王走了?”
那丫鬟诚实地摇了摇头,“回王爷,不曾。”
谨郡王还以为他们两人去更衣或者去别处走动了,干脆就朝端木绯那边走去,笑呵呵地对着端木绯拱了拱手,态度和语气客气得不得了,“端木四姑娘,不知岑督主和摄政王……” 端木绯用动作给了他答案,白生生的手指随意地往场中那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