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知晓此事的人都觉得姜慕晚回来是送死来了,可顾江年偏偏不信。 一个能在年少时就对旁人痛下杀手的女孩子成年后不见得会变成好人。 萧言礼那话,顾江年嘴上没回应,但在心里念叨了句:“万一她是反杀回来弄死杨珊的呢?”
不不不、不是万一。 是一定。 顾江年说姜慕晚是孬种,实则呢? 并非。 姜慕晚这般有心机的人怎会空手而归? 且不管车祸是不是姜家人所为,姜慕晚都要让它是姜家人所为,且都要让老爷子明白,我要的,你必须给我。 这日上午,爷孙二人站在树荫下静默良久,姜慕晚望着老爷子只道了如此一句话:“既然姜家既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又有人要置我于死地的话,我不是不能姓宋。”
言罢,未曾多留,扔了车,转身离了c市,回首都。 老一辈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儿孙换祖宗,而姜慕晚这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告知老爷子,换祖宗实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姜慕晚放了把火,拍拍屁股就走了,可姜家不太平了。 她前脚走,老爷子后脚进了医院。 一进一出,这让刚刚松了口气的姜临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怕老爷子再来个病危,华众股票顶不住。 一时间,姜家乱做一团。 姜薇站在病房外气的破口大骂,虽未言明,但话语之间无疑就是在赤裸裸的指责姜慕晚。 有意无意的说她将老爷子气病了。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顾江年说姜慕晚孬,孬不孬,暂且不好下定论。 三月底,华众股票又一轮跌宕起伏,伴随而来的还有华众执行副总调离总部的消息,一时间,众人猜测纷纷。 老爷子出院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张旗鼓的查集团内部账目,风火凭空而起,干这一行久了,谁手上没点灰色地带? 这若是查起来,一查一个准儿。 当日晚间,老爷子将一摞文件丢到姜临跟前,让他自作决断,这个决断是何决断,只怕是无人不知。 杨珊虽心有怒火,可自家弟弟贪污集团内部资金之事属实,不能有任何反驳。 只能认。 老爷子一句话明了:“若非看在你杨珊的面子上,他现在应该去的地方是监狱。”
老爷子都放狠话了,杨珊岂敢再言? 华众的风雨刮了十一天整,这十一天,有人身处漩涡中心,亦有人在外围看好戏,而看好戏的人少不了姜慕晚。 四月初,老爷子出席华众季度会议,且还带来了华众执行副总----------姜慕晚。 一时间,诺大的会议室内一片哗然,最为震惊的应当是姜薇与姜临二人。 而紧随而来的,还有c市各大版块财经报纸在报道华众执行副总之位易主之事。 姜慕晚高调上任。 会议室内,她客气有佳同众人招呼,一番自我介绍可谓是滴水不漏。 且明晃晃的告知她是姜临的女儿,此番,无疑是堵了姜临的嘴。 倘若往后姜临有何异样,大家只会说他连亲生女儿都容不下。 董事长孙女儿,总裁女儿空降而来,谁敢有意见?有意见谁敢言明? 姜临办公室内,气压一度低沉,临了,姜临忍无可忍,冲着老爷子近乎咆哮开口:“父亲为何要把慕晚送进集团?您这么做到底是在打谁的脸?”
离了婚,跟了母亲,便不该在回来。 且不说当年还发生了那般事情。 偶尔回来小住联络联络感情还好,可若是来分家产,面谈。 老爷子怎会不知姜临的想法? 但知晓又能如何? 他姜家的子孙后辈,得回姜家认祖归宗。 “我姜家的子孙,不能流落在外,”这话,老爷子当初也对宋蓉说过,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对象。 此话一出,姜临喷涌而出的怒火被生生摁灭了一半。 但那一肚子火气仍旧还在:“您可以让她进集团,但您不该让她坐上华众副总的位置,您让杨珊如何想?让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坐上副总高位,您让我还怎么服众?往后人家只会说我们华众瞎搞。”
啪嗒、老爷子将手中茶盏不轻不重搁在茶几上,抬眸望向姜临,语气不善::“我一手打下的江山还不能让我孙女进来了?”
那不轻不重的一搁,搁的是一个上位者的威严。 姜临被狠狠的噎了一口。 周身的火气临近压不住。 老爷子临了起身离开时,冷着面庞提点了姜临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本就亏欠他们母女的,别到头来让人揪着你的过往不放,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女儿,尽管去造。”
“尘世间人人都想儿女双全,你若不想,我无话可说。”
话都放在这里了,姜临即便是再如何,也不会去姜慕晚跟前说什么。 老爷子这话无疑是在间接性的告知姜临,让姜慕晚回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另一方,华众执行副总办公室内,有一女子在这间不小的办公室里来回渡步,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好似在统观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这日的慕晚,穿着不算正式,但也不休闲,一身黑色西装内搭一件浅粉色衬衫,低调中略显张扬。 裸色高跟鞋踩在地盘上咚咚作响。 一个富有心机的成年人,知晓何时该敛去锋芒,更知晓何时该锋芒毕露。 姜慕晚无疑是深谙此道。 “这里往后就是你的地盘了,”倚在门边的女子望着她的指尖缓缓划过那张实木办公桌,开口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恭喜之意。 姜慕晚在办公桌前缓缓渡步,从办公桌的这头走向那头,而后、步伐微顿,目光落在桌前的铭牌上,顿了片刻、、、、、伸手,哐当一声,将刻着别人的实木铭牌丢进了垃圾桶。 随之而来的,是隐着张狂的话语,她说:“不够。”
仅仅一个华众副总的位置,怎能满足得了她? 若她姜慕晚就这般野心,便不该回c市这个狼窝里来。 她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将老爷子逼着做了决定,若目光如此短浅,岂不枉费她一番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