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招商办的人亲自找上门无疑是听见什么风声了。 不然何苦跟至于此? 让姜慕晚未曾想到的是,与这二人周旋间隙,抬眸之间看见了顾江年。 四目相对,前者看着她,饶有兴致。 而后者,面色淡淡,不准备与之有任何过多的交流。 “一张嘴皮子倒是利索,”一旁,萧言礼压低了嗓音用仅是二人听得见的嗓音温温开腔。 刚刚姜慕晚与招商办的人一番周旋,她们听的清清楚楚。 只道是这人打的一手好太极。 “没点本事回来送死?”
顾江年无甚表情,冷不丁道出这么一句话。 萧言礼想了想,也是。 若如往常,顾江年应当是径直便走了的,可今日,倒是颇为悠闲的站在一旁听着顾姜慕与对方耍嘴皮子,且听着颇有兴致。 直至四目相对,知晓事情败露,这人也不急。 侧眸瞧了眼身旁的徐放,后者只觉后脊一凉。 交锋几次,他约莫着能感受到自家老板对眼前这位姜小姐的不同之处。 于是,抬手,掩唇,稍稍咳嗽了一声。 将背对他们与姜慕晚交谈的二人给惊醒。 二人回眸,见是顾江年,连忙打招呼。 c市谁人不知君华董事顾江年? 顾江年此人,说是儒商,可却极有手段。 短短数年之内一跃成为c市首富,无疑是极有谋略之人,旁的不多说,便是顾江年这三个字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顾董,”二人反身点头招呼。 不远处,男人着一身白衬衫,领口微松,袖子推起,本是一身正经的西装被他穿出了几分放浪不羁之气。 可即便如此,也难掩这人周身气场。 白衬衫在身,黑色西装搭在秘书徐放臂弯之间,男人微微颔首,端的是客气:“恩。”
这日,萧言礼未曾勘破顾江年的用意,直至多年之后才回想起,顾江年的网早在此之前便已洒下,只等着这只金丝雀自己撞进来。 顾江年未曾想过帮姜慕晚,仅是那一声不咸不淡的恩便足以表明。 反倒是徐放与对面二人寒暄了几句,才客客气气的点头道了句姜副总。 招商办的人即便不是人精,也各个都是识相之人,眼见这君华徐特助如此了,在留下去,便有几分不识相了。 这c市,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君华的人。 莫说今日君华董事跟特助皆在了。 招商办的人匆忙离去,诺大的厅堂里只剩下姜慕晚与顾江年身旁的人。 明明相隔不远,可双方的态度,让一旁的服务员觉得这中间隔了一条银河。 姜慕晚静站于此,未曾开口言语,也不准备开口言语。 反倒是萧言礼先行一步打破了这静谧:“姜副总可还记得我们?”
这是一句询问句,且问的颇有深度。 若说记得他们,无疑是记得梦溪园里那些糟糕事儿。 姜慕晚未曾急着回答他们,反倒是俯身,伸手从包里掏了根烟出来,拢手燃起,浅浅吸了一口,淡淡袅袅的烟雾向上而起,拢住了她的面庞。 随即而来的是冷淡的声响:“萧家言礼,君华顾董。”
未曾说记得,也未曾说不记得,只是用及其官方的商场的话语回应了这二人的询问。 这话,太过官方,以至于让搭话的萧言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兴冲冲的想跟人攀关系,人家却不动声色的将你推了回来。 “姜副总好记性,”顾江年拧眉道了如此一句。 “比不上顾董,”姜慕晚微微弯身,在眼前茶几的烟灰缸上轻点烟灰。 修长的指尖落在白色香烟上,熟稔的动作一看就是个老烟民,整个人,未曾看出有半分颓废之意,相反的带着几分优雅。 混迹商场多年,顾江年什么人没见过? 抽烟的女子不过是他所见之人中最好的一种罢了,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圈子里,什么人没有? “姜副总不若说说哪里比不上我,”男人突兀来这么一句,让姜慕晚抬起的手缓缓顿在半空,夹在指尖的香烟正在冒着淡淡青烟,许是袅绕烟雾挡着她视线了,只见这人微微眯起了眼眸。 眉眼间的不悦,丝毫不曾掩藏。 多年之后,姜慕晚与顾江年已成夫妻,这人将她抵在浴室角落里,寸寸逼近,也道出了如今日相差不多的话,他说:“说说喜欢我哪里,满意了、放过你,不满意,浴缸跟淋浴房你选一样。”
酒楼大厅内,静默良久,她抬手吸了口烟,冷嗤了声:“不知顾董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说到此,姜慕晚弯身点了点烟灰,再度不急不慢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句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告知顾江年,你当初的多管闲事,到后来,不也是走了同我一样的路? 若是知晓后来所发生的的一切,你还会不会多管闲事跳下去将人救起来了? 姜慕晚话语落地,萧言礼深深的看了人一眼。 尚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后者在道:“你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到头来,不过也是渡人容易渡己难。”
“我比不顾董的地方多了去了,若要挑个重中之重的话,顾董的仁慈恐怕我这辈子都比不上,”话落,姜慕晚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笑意深深,带着不屑。 徐放或许不知姜慕晚这话语里的深意,可萧言礼懂。 姜慕晚今日这番话,无疑是拿着刀子在戳顾江年的胸膛。 踩踏一个男人的尊严。 萧言礼侧眸望了眼顾江年,见这人轻勾了勾唇角,深邃的眸光中布着点点杀意,话语冷漠:“姜副总倒是什么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