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徒弟啊!“师父,您什么时候背着我收了聿玄的?”
慕容锦不悦地道。老人声音深沉有力,好似幽谷空鸣,却说着打趣的话:“他刚出生不久就收了,算起来,他还是你的师兄。”
慕容锦难得地有几分吃醋般幽怨之意,对这名老人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分毫没有他平时的残酷高傲:“您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乖徒弟么?”
老人也笑了,捋了捋稀碎的胡须:“对啊,因为聿玄不是乖徒弟,他平日胡闹得很,从不听为师的话。怕是做了这位小姐的侍卫,也没少让人家吃苦头。”
慕容锦无语,欲哭无泪,师父对聿玄的了解可真是胜过对他的了解啊。老人走向聿玄,地上的女子已然昏迷不醒,虽已获救,却全身遍体鳞伤出气多进气少了,真是个可怜的丫头。他叹了口气,将叶绫雪抱起来,道:“锦儿,我们回神谷,把他们两个也带上。”
他视线看了看聿玄和容谦。慕容锦并不抗拒,也不多问,宽大的臂膀背起满身是伤的聿玄,并让容谦紧跟其后。不过在离开钧天堡之前,慕容锦亦是受人之托,早早将容谦剩余的兵马驱逐出钧天堡,然后,整座堡垒为轻魔教尽数吞并,所有钧天堡的人无一活口。…………脉象妖异,筋骨奇佳,实乃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惜错生为女儿家,一生为人摆布。不,两世都没见好。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不如……修心阁一直大门紧闭,时而看到里面传来白光,时而又是红光。不管慕容锦怎么说,容谦还是不放心一定要留在门外守着,当时见叶绫雪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着实寝食难安。可一等便是数日,老人也好叶绫雪也罢,全都没曾出来过,而慕容锦一直在为聿玄疗伤,无奈之下,容谦也只得加入了给聿玄疗伤的行列,不然他实在无事可做。聿玄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慕容锦输多少功给他,他身上的真气好像都能尽数吸纳,人却始终不醒,那股真气真是很特别的存在,师父说,聿玄为了复仇向他学习了两种功法,能够在短期内将实力大为提升,但由于他无法控制这些力量,一旦力量暴走,他就会死。所以前世聿玄死了就是因为真气逆乱,而慕容锦因为有记忆,所以他很清楚,前世聿玄在知道自己真气就要控制不住时找容谦对决,故意输给容谦,并不是华凌辉让他去死他就去死的。原本他给聿玄用药逼得他两股真气逆乱,是想为他缓解内力相逼的痛苦,从中想出解决办法的,倘若还是无法融合真气,聿玄不久还是会死。而这一次真气融合完全是个巧合,他原本只是想让聿玄上去救人,没想到叶绫雪意料之外地掉下了山崖,还在那种情况下用九孔丹的毒控制聿玄,若不是聿玄强行用真气相抵,他的真气不会融合。说起来,不是聿玄救了叶绫雪,而是叶绫雪救了聿玄。“小姐……绫……”迷糊中聿玄说起了梦话,那些记忆好像涌泉一样全部流入他的脑海,几乎胀爆大脑,这些记忆,不光是今生他看见的一切,还有,他早就已经知道,却从来没有告诉叶绫雪的,前世!桃花树下,那个女人总在哭泣。是谁惹她生气,不用想他都知道。可是那个人那样对她,她为什么永远只说“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这发梦一般的蠢话她为什么总要说?他要杀了那个欺负她的女人,但如果杀了,华凌辉是不会放过他的,计划也会失败,华凌辉不放过他,她也不会喜欢他,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如果这样的话,只要保护好她是不是就可以了呢?那好,只要远远看着,应该没有问题了。有时候折下盛开的桃花花枝,当真不知该送谁才好。她问起他,他只好说无处可赠不如就给她吧,其实他就是想给她。一心一意爱一个人,其实就只是想看她好而已,可他不过离开几天,她怎么又坐在树下了,天气那么冷……血?怎么会有血?他抱起坐在树下哭泣的那个女人,她的身子都凉了,好像还中了毒。怎么办,真的好想杀人啊,这个任务他还能做多久,还要做多久……可是为什么就是见不到娘亲呢,哪里都找过了……对,还有冷宫没找过。可就在那个时候,他的真气逆乱发作了,他知道他要不行了。想再多看她几眼啊,怎么才能让她记住他呢?对了,不如就去找容谦决斗吧,死在容谦手上的话她应该会记得他的。……一转眼自己又活了,身处青楼,一如既往,可第二年,那个女人却来了。她怎么会来呢?如果她不是有着记忆,现在她应该在相府准备着嫁给华凌辉才是。她说她要他,求他帮忙?是不是他死了以后,华凌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他故意灌醉她,她说,她一生被凌虐至死……就这么想着想着,他脑海中复杂而痛苦的浮影中只留下了叶绫雪的身影。如果寻找自己的娘真的会让她一再陷入痛苦,那他可以不找,他再也不找了,他只要她能好好地在他身边,其他什么他都不想要,不想知道!一晃许多过去了许多时日,房间内紫檀幽香,单调到不行的布置宣示着主人的无欲无求。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想来已有很长时间不曾回来过。聿玄觉得身上的气息舒畅得很,缠绕他多年的痛苦好似一扫而空,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听到床上有动静,趴在床脚睡觉的人忽然动了一动,紧接着,那人的小手便循着他的脚踝摸了上去,边焦急地问道:“是醒了吗?是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