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娇冷冷地看着李进。 李进慌了。 徐娇娇平时骄纵些,但对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柔情似水,这样冰冷如刀的眼神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时间以为他俩私会被徐娇娇父母发现了。 但不对啊,以他对徐娇娇的了解,真被家里反对,她只会更加站在他这边。 更何况,徐家再富又怎样,到底是商户,他是读书人,天然的比商户高贵。 就冲他是读书人,徐家掌柜都不可能反对。 这样想着,李进稳下心神,缓声道:“娇妹,到底怎么了。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或打或骂都行,你别说那一刀两断的话。”
徐娇娇静静地看他表演,只觉无比恶心。 “娇妹,你忘了咱们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徐娇娇冷笑道:“请李公子自重些,谁是你的娇妹。好,我问你,你是真的心悦于我?”
李进大喜,他就知道徐娇娇这是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稍微哄一哄就好。 “我发誓,是真的。”
徐娇娇眉毛一挑,说道:“你既然心悦于我,为何不顾我的名声,怂恿我和你私会。心悦于我,不是要找媒人来我家提亲?自古以来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你这里,就私下订了?”
徐娇娇一旦冷静下来,所有关窍都想通了,此时更恨李进欺骗她的感情。 本以为是缘分天注定,却落入算计中。 李进微微一怔,赶紧举手发誓:“我发誓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之所以那样做,是控不住念着你想着你,又怕我配不上你,不敢让你父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要找个好媒人上门。”
从前李进的情话一套套的,此时听到耳朵里只觉恶心。 徐娇娇打断他道:“你的心要是上天能鉴,早打个雷劈死你了。你不敢让我父母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引我入局,待我做下那等腌臜事,你就可以随意拿捏我和徐家了。”
李进心下大惊,继续辩解道:“娇妹,你这样说让我如何自处……” 徐娇娇继续扎他心窝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故意接近我,引我入套。你想拿捏我,让徐家铺子和大笔银子落你手里。你不是还说以后想纳多少美妾就纳多少美妾吗?李进,你想吃绝户,也看看我愿不愿意。你可真是披着读书人的名声,干着禽兽不如的事。”
李进脸色大变,知道那天在荷花丛里和同窗说的话,被徐娇娇知道了。 徐娇娇是怎么知道的? 恐怕是别人传的,别人难不成也想做那等吃绝户的事,才坏他的好事。 李进脸色变了几变,心里怀疑着人选。 徐娇娇想笑,拍拍手说:“没有人高密,是我当天坐了船听到的。”
徐娇娇指了指近处的一丛荷花:“要不是那天我躲在船里,我还不知道你人前人后两副嘴脸。”
李进脸色灰败,知道再也掩饰不过去了。 “就你一个贫困落魄书生,我当时眼瞎了才看上你。”
徐娇娇嘲讽起李进丝毫不客气。 李进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戳穿,也没必要继续对徐娇娇小意温情了。 “徐小姐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一个闺阁女儿,做出和男人私会的勾当,传出去以后谁还会要你。”
读书人撕下伪善的面纱最刻薄。 徐娇娇咬紧下唇,都怪自己脑子进水,当时为了白三壮不愿入赘的一时之气,得了李进的道。 当时白三壮还劝自己来着,是自己不听,反怪三壮多事。 “你是什么好的,白三壮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你。你还真当是人人舔着的大小姐,你只不过是被别人扔下的破鞋而已。”
李进怎样恶毒怎样骂。 徐娇娇不是个弱的,她听了这话气的发抖,当下大怒,一巴掌甩在李进脸上,接着将怀里的信兜头盖脸砸去。 李进被打的一个趔趄,被徐娇娇使劲一推,滚到河里,幸好有荷花挡着没有完全掉下去,但依然滚了一身泥。 “你这泼妇。”
李进骂道。 丫鬟小梅向前扶着徐娇娇,对着李进斥道:“李公子消停些吧,既然一刀两断了,就断个干净,何必口出恶言,你还要在学里念书呢。”
这是威胁了。 李进恨恨不语。 “那帕子我也不要了,你要是敢坏我名声,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徐娇娇撂下狠话,拉着小梅就走。 李进从荷花丛里爬出来,整个人裹满淤泥十分狼狈,看着徐娇娇的背影,阴狠的道:“今天受到此辱,日后必要相报。”
墙内私塾。 白招妹和大郎三郎叔侄三被动听了墙角,探得李进的隐私。 大郎三郎一脸懵。 大郎说道:“这个女娘是不是差点让三叔当上门女婿的?”
白招妹看了大郎一眼点头。 然后叮嘱俩侄儿,说道:“今儿听到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省的污了徐家小姐的名声。”
不管徐娇娇有多跋扈,但李进行为更令人不齿。徐娇娇到底是三哥掌柜家的闺女,就是三哥在这里也不许有人败坏徐娇娇的名声。 大郎三郎齐声说道:“知道了,五叔。”
三郎想了想说:“那个李进那么坏,还说让人家等着,他不会要报复吧?”
大郎点点头说道:“李进就是这样的人,五叔咱要不要告诉三叔?”
白招妹略一思索,说道:“行,下学后从三哥那里走一趟。”
徐娇娇被小梅搀着,来到徐家铺子,就看到白三壮在忙活。 “大小姐怎么来了?”
白三壮自打和田麦苗定了亲,整个人愈发精神,和徐娇娇说话倒也不扭捏。 徐娇娇不说话,一副霜打茄子样。 白三壮看到徐娇娇苍白着一张脸,也没了平时的飞扬跋扈,以为她中了暑,嘱咐小梅道:“你扶大小姐去里边吧,有麦苗刚给我打的酸梅汤,倒一碗给她喝下。”
说完不再管徐娇娇,自顾自的接待进门的客人。 徐娇娇死咬着嘴唇,只觉白三壮嘴里的“田麦苗”三个字烫耳朵。 她觉得在白三壮跟前越发落了下风,心里头恨死了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