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中,一方动惊四方。 皇后等人站在太后的祥瑞宫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里头那个笑语如歌的声音皇后再熟悉不过,当年,皇上就是被这幅嗓子吸引与如今的熙妃巧遇,也才有了宫中荣宠不衰的熙妃娘娘。 “本宫就说母后这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原是妹妹在这。”
皇后抬脚而入,笑面如花端庄大方。 太后端着茶,听得动静将茶放置一边,她喜清静,所以免了这些后宫妃嫔日日请安的规矩,除了皇后和四妃之外,其他的嫔妃不得召见一般是不会来打扰太后的,皇后和四妃为表孝心隔几天还是会来一趟,可一同来的时候不多,尤其是皇后和熙妃。 皇后和熙妃前后脚入宫,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刚入宫的新人,本是天差地别,可皇后和皇帝大婚没多久,皇上就多了个熙美人,随后步步高升,哪个女子尚在新婚燕尔之期愿意丈夫宠卷他人,所以皇后和熙妃这结是解不开的。 再有就是子嗣的问题,这是皇后最大的痛处,熙妃得宠哪怕晋升为妃,见着皇后依然得行礼,可熙妃有了子嗣皇后千辛万苦才得了一个公主,这就威胁到了皇后的地位,皇上在,皇后尊荣尚在,待有一天江山易主,皇后的荣光也随之消逝了。 所以即便到了这般年纪,皇后还在尝试,奈何她方法用尽肚子依然没动静,眼看着储位之争就要开始,她就是此时生个儿子也来不及了,所以在皇后心里,皇位可以是别人儿子的,但不能是熙妃的儿子。 “臣妾给母后请安。”
皇后迈过台阶进来先行了礼,熙妃十分守规矩,起身给皇后也行了半身礼。 “臣妾拜见母妃,母妃万福金安,见过熙妃娘娘。”
靖王府随后进入殿厅行礼,忍冬按着王妃说的,跟着她一起行礼请安,不出挑也不显得小家子气,就好像自己是个隐形人。 “行了行了,都坐吧,这孩子上次在靖王府匆匆见过一面倒是没瞧仔细,来,免礼上前几步本宫瞧瞧。”
太后一脸慈爱也不管皇后和熙妃,朝着忍冬招了招手,不就是冲着这丫头来的,既是来瞧个新鲜,那就一起瞧瞧呗。 其实从忍冬进入殿内的那一刻起,太后便心里有了估量。 难怪金嬷嬷都说是个特别的,还真是几分特别,这是哪?这是祥瑞宫,宫里的公主们到她这个皇祖母这来请安都揣着几分小心讨好,可这丫头,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微微低头目不斜视,可身姿却稳当当的,明明看着恭顺不打眼,可她身上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姿态,她在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即便是皇后熙妃她们在场,也让人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这丫头约莫不知道有句话叫与生俱来,有些东西在有些人面前是藏不住的,比如她这个阅尽千帆的老婆子。 熙妃趁机不做声的打量着,这就是玥儿跟她提及的那个女子?好像是叫..魏忍冬吧。 这般瞧着,也算是明白为何儿子会动心想将她弄进宫来了。 “快过去让太后仔细看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靖王妃在太后面前自来几分泼皮,所以她开这玩笑是不打紧的。 太后笑指着靖王妃道:“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还这般泼皮,也不怕人笑话。”
靖王妃混不在意,笑着走上前暗暗示意忍冬跟上。 忍冬迈着步子不急不缓一步步朝着太后靠近,始终低着头。 约莫三步之距停下微微欠身之后立在原地不再动了。 几位贵人要看就看个够,正如靖王妃说的,且看看她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太后挑眉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靖王妃,这丫头懂规矩啊! 三步之距,不远不近刚刚好,这是宫里的宫规,主子让上前,便是这个距离最适宜,这是靖王妃教的? 靖王妃也是心里暗暗惊讶,感情她这一路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些细微之处都知道拿捏分寸,那肯定出不了大错,她这一套规矩是跟谁学的?魏家这女儿教的好啊,与她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比也不差。 “嗯,是个水灵的,上次让你照料郁世子,给他疗伤,你做的不错,医术该是好的,近日本宫总感觉乏累胃口不好,便想到让你进来瞧瞧,也让本宫看看女魁首的本事。”
太后看着忍冬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皇后和熙妃,她老太婆就是好奇宣这丫头进宫把脉。 “母后,您身子不适怎不宣太医瞧瞧。”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太后的身体状况如何,她是该关心过问的。 “就是,太后,您老人家可得仔细身子。”
熙妃也赶紧跟了一句,是不是真不舒服不重要。 “本宫没让底下的人说就是怕你们这般大惊小怪,这上了年纪,有点小毛病正常,你们就别操心了,这不让靖王妃带这丫头来给本宫瞧瞧。”
“母后,两位娘娘也是担心您的身子,要不先让她给您把脉看看?”
靖王妃是怕她们说话把忍冬撂着。 太后点了点头,“给这丫头搬个凳子坐下,别站着了,既来了,就过来给本宫瞧瞧。”
太后将手抬起,宫人立刻在太后的榻椅旁添了一个坐凳。 “是!民女冒犯了。”
忍冬答话上前,坐下之后将药箱放下,宫人已经端了水来让忍冬净手,若是太医,一般都是隔着一方帕子或是悬丝把脉,医女则不用,只要净手即可,可太后金贵之躯,还没有哪个医女胆大敢给太后诊断的。 这医女在宫外之人的眼里都是医术不错的,可在宫中,还是不够格直接替主子们诊断的,只能配合着太医们给后宫的主子煎药揉捏伺候。 大家都看着几分稀奇,殿内也顿时安静了几分。 “来,看看吧,别紧张!看错了也不怪你。”
太后这话若是旁人听着只怕是更加紧张,太后说是不怪,实则暗示她早就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忍冬轻轻点头,将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上,闭上眼认真的感受指尖感触到的脉象变幻。 年纪越大,这脉象就难把准,若不专心很容易出错。 不管忍冬医术如何,此刻看着她这番架势就忍不住让人信服几分,起码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太后,民女可能问您几个问题?”
太后含笑点头始终一脸慈爱,“望闻问切,你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