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闽浙的事,忍冬始终是相信慕容郁苏的,而京都,忍冬觉得,该是在皇上的掌控之内,所以她这一介民女就暂时不操心国家大事。 一门心思埋头给团子治病。 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只是方案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准备。 她到是想要花更多的时间准备得更充足些,可是团子的病拖不住。 请了乌先生来帮忙,这个治疗方案,她也是第一次实施,凶险难测,实际上是在拿团子的命在赌,赌一线生机。 “忍冬,你真要这么做吗?”
不光是乌先生来了,老爷子也跟着来了,这小团子的病他这也一直挂心着。 许老太爷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知道这孩子病的重,专门清了一个院子给他们用。 治病救人那是积德行善,当初给女儿选了魏家也是因为这个。 “乌先生也觉得这法子冒险是吗?可团子现在的状况您也清楚,我的药已经开始不管用了,他痛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拖不起了。”
反正最后的结果他们也都看到了,至少这方案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有一丝可能的方案。 乌先生哑语,团子的情况就如她说的,这孩子所剩的时间就这么多了,这法子若是成了,或许真能救孩子一命,可这法子骇人听闻,要是没成,传出去对她往后行医不利。 “丫头,你可想好了,你祖父行医一辈子,也没听说过给人开膛破肚治病的,这...” 这听着哪是治病,这是要命啊。 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听说是找到这孩子的家人了,若是让人家家人知道,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的确,不管是谁,听了忍冬这法子都会是差不多的反应。 “祖父,忍冬一直觉得,不管什么病,都是有源头的,这肠痛古往今来就没有良方,那极有可能就不是药的问题,不找到这个源头,那这病就没得治,得了这病就只能认命等死,祖父,要孙女就这么看着团子等死,孙女不甘心,我相信,团子若是懂事,也会同意的,咱们治病救人,不管什么法子,只要有一线生机,是不是都该试试,别人要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问心无愧就好!若是治好了,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让很多人免去肠痛的折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老太爷和乌先生互看了一眼。 知道她是真的想救团子并非为了名利,可旁人不这么想啊。 着法子实在是... 说出去吓人。 “丫头,你不是说找到他的家人了,若是没救回来...怎么跟人家交代?”
老爷子苦口婆心,声音却着实没什么力道,因为说出来的话有些无力。 怎么交代?这孩子就这么几天的命了,人家父母来了,一样交代不过去,虽说是这孩子的命,也相信人家父母能理解,可他们是郎中,这种无力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祖父,若是知道有一线生机而顾及良多见死不救,孙女没法跟自己交代,行医治病,就是为了救命,就是为了病人不受病痛折磨,其他的,应该都在这之后。”
其他的都不该是一个郎中现在考虑的问题。 她也知道,乌先生祖父都是为她考虑为她好,可眼下团子的命就摆在面前,顾着这些,团子就只有死。 她魏忍冬做不到。 老太爷静静望着忍冬,最后呼了口气重重一叹点了点头,“说得没错,行医治病就是为救命,丫头,就照着你的想法来,祖父能做什么你只管说,出了事,祖父担着。”
反正他也老了,若是出了事,就说是他的主意好了。 “行,那我也陪一程,若是真救活了,忍冬,这可是功在千秋!这止血和配药的事交给我。”
先生这徒弟收得值了! 这孩子福大命大!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 “谢谢乌先生!”
忍冬朝着子乌郑重行礼。 “这丫头!你不是说要学制药吗?你不嫌弃,回头我教你,压箱底的都教你!”
“忍冬先行谢过乌先生!”
院子外的梨树上,倪大师躺在树干上喝着酒望天一笑,这丫头有意思哟,什么法子,他也想瞧瞧。 树干离地不矮,也不知道这老人怎么爬上去的。 而且隔得这么远,他好像听到了院子里几个人在说什么,这耳力... 虽然忍冬面上镇定,可手心早就冒出一层汗了。 院子里,当归和橘南在烧水忙活准备,药材要预备上,还要煮布,这些都是止血要用的,还有处理过的烈酒。 忍冬用火细细烧着那套工具,然后用煮过的烈酒缓缓擦拭放在煮过的布上待用。 要用的药也一一检查了一遍,穿了一身医袍,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 “张婶,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招呼。”
小姐交代过,其他人暂时都不让靠近院子,当归听命照做。 橘南是第一次伺候忍冬帮人治病,眼下气氛让她莫名有些紧张,看着忍冬身旁摆放的刀具,亮晃晃的实在有些吓人。 到是当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乌先生,团子好像睡熟了,药效的时辰就交给您了!”
这中间,团子绝不能醒,小孩子受不得吓,也不能乱动一下,否则... “放心,我会盯着,要补的药也备在这了,你就安心做你的,其他交给我们的,你不用分心。”
千万不能分心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
忍冬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抬起用酒洗尽晾干的手,看着团子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身子默默念着,团子放心,阿姐一定竭尽全力救你,你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一定要争气努力活着,咱们一起努力。 等你醒来再叫一声阿姐! “橘南,你退后,我喊什么你准备什么,当归,你给我递东西,祖父,乌先生,开始吧!”
“好!”
几人同时应着,忍冬一声开始,都是一脸严肃。 尽管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当归也给她说了一些,可当橘南看着忍冬拿起那小小的薄刃在团子肚子上划拉下去的时候,瞬间脸白如纸,再看着不断流出的血,差点没撑住昏了过去。 可其他几个人个个面色如常,有条不紊的忙着各自的活,好像这在正常不过。 橘南以前觉得,自己还算有些见识,现在瞧着...她就是井底之蛙。 还不如当归。 一边咬牙忍着,一边默默告诉自己,姑娘是在救人,他们是在救人,不是在杀人,她什么也没看到,对,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