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忍冬到许家庄已经小一个多月了。 盛夏时分,天气越发炎热,丽娘的肚子看着一天天起来,人也圆润了许多。 “你有事要回京外翁也不留你,你忙完什么时候有空再来住都行,你娘就让她住到天稍凉些再回吧!”
许家庄住着凉爽,正好避暑,忍冬也是这意思,反正离的不远,有事来接一趟就是。 “娘,外翁说得对,你就在这再住一阵,我让爹爹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丽娘知道忍冬在这也住不安生,“知道了,就不用操心你娘了,你这身体看着好些,回去还得多加注意,平日里不能久站,等养好再说别急。”
丽娘免不得又是一番仔细叮嘱了。 养了这一阵,忍冬现在能走一段了,但还是不能过于受力,只能是稍微动一动。 住在许家庄这段时间,去了药田三趟,看着药的长势,忍冬心里也有数了。 盛夏一过就要入秋了,裘家现在怕也不敢不遵约定断了佟家的供药,到时候佟家一定会陷入困境,这匹药正好能收。 四大医药世家随着木家的倾塌,已经失去平衡,若是再断了裘家和佟家唇亡齿寒的供药链,所谓的四大医药世家就在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垄断医药市场。 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她更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因为医术百花齐放也是师父最想看到的盛况。 等到入秋了,师父会回来看看嘛? “没想到官道这么热闹,这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上京都城的?”
马车离开许家庄上了官道,发现比来的时候热闹许多。 忍冬顺着当归挑开的车帘看了一眼,却是多了许多马车,而且都是去往京都城的方向。 “姑娘,这些应该都是来京都赶考的各地考生,往年这个时候京都城就开始热闹了。”
橘南也跟着看了一眼,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盛夏了。 忍冬了然点了点头,“是时候了,自己京都城应该很热闹。”
前几天才收到雪鹰送的信,世子说闽浙那边的逆贼之患已经解决了,这是一个好消息,相信这最迟今天宫里也应该收到官信了。 “这不还没到秋闱吗?怎么都提早来了,估计城里的客栈酒楼到处都热闹。”
当归是不太理解,这离考试还有一两个月呢,怎么提早这么久入京,听说每次赶上秋闱,这客栈的价格就翻倍。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提前来,或是怕水土不服早早来适应,或是来结交、摆门庭、走关系,当然也不排除纯粹来瞧热闹的。”
忍冬看着车外的热闹浅笑轻谈,今年的秋闱怕是比以往更加热闹,朝中那么多空缺等着呢,皇上一直没有添缺,就是在等这场秋闱,未必是要全部启用新人,但是秋闱之后,朝中空缺肯定会填满。 所以今年的秋闱不光考生们盯着,还有文武百官和那些个皇子,都盯着呢。 “哎,本郡主就想不通,究竟是谁规定的只有男人能参加科考,咱们女的就不行。”
车窗外突然传入的声音让车内三人扭头而望。 只见一辆马车不知何时与他们并驾齐驱,挨得很近,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旁白那车内坐的人。 媛郡主? 忍冬不禁莞尔,没想到媛郡主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当日离开许家庄的时候郡主说,等她回京时一定亲自来接她入京还她诊金。 她好像也没送信吧,国公府的郡主消息真是灵通。 “看来郡主伤势大好了。”
“那是,也不瞧瞧给本郡主治伤的郎中是谁!前面十里亭稍歇片刻?”
忍冬眉心一动,直接吩咐让马车十里亭停靠。 “你这人就没意思了,说好了,你回京我来迎,幸好本郡主消息还算灵通,要不然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辈?”
忍冬走进凉亭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倒成了她的不是。 与这郡主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意外发现京都城多了个有趣的人。 “沈大将军和杨统领都回京了,你那位世子爷怎么还没回来?”
见忍冬没哼声,媛兰自顾自的说着。 凉亭周围已经被国公府的人清了道,反正媛郡主刁蛮任性名声在外,就嚣张跋扈怎么了? “郡主这话问的,闽浙远在千里之外,忍冬怎么知晓。”
忍冬不动声色的回着话,郡主从她这打听世子的消息不合适吧。 媛兰靠着栏杆坐下,一只脚很是不雅的搭放在栏杆上,望着京都城歪头笑道:“得了,小气样,本郡主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今儿来是来付你诊金的,松山那边回信了,你说的那个位置,确实有一座新坟...” 媛兰得到消息的时候也颇为惊讶,这远在京都城的人怎么会知道松山多了一座新坟,而且连位置都知道的这么精确,埋的是什么人? 忍冬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你这腿脚刚好些,不能久站就坐下呗,反正京都城近在咫尺,也不着急。”
媛兰看着忍冬面无表情身体却微微晃动了一下,以为是她腿伤的缘故。 “会不会搞错了...松山那么多..” 忍冬低头轻喃,摸着栏杆顺势坐下。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媛兰眉头一皱:“别的地方本郡主不敢说什么,但要说道松山,我们定陶家想要找一座坟绝不可能搞错,别怪本郡主好奇多问一句,这埋的什么人啊?”
“是啊,埋的什么人...”肯定不是师父。 靠?耍她呢? 媛兰面色一变,这就过分了啊。 “媛郡主,京都城到松山,若是马车最快要多久?”
她才学着骑马,别说现在有伤在身,就是身体完也不成,只能坐马车,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师父的死对她来说太突然了,不能怪她接受不了。 师父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不会的。 “马车?你要去松山?”
媛兰凝眉起身,上下打量忍冬,正好对上忍冬的目光,她从这个对方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雾气。 她敢肯定,那座新坟里埋着的人对魏忍冬来说很重要。 “你还是算了吧,就算是马车,你这身子也经不起,时间是一回事,主要是从京都到松山一路并不平坦,有几段山路更是颠簸曲折!”
“听闻媛兰郡主也是自小居在京都,可是说起去往松山的路,郡主好似了然于胸,就像走过很多趟一样。”
忍冬只是顺口无心想到什么就说了,并无试探之意。 松山路难走,师父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肯定没去的,一定是酒疯医前辈喝多了糊涂了记错了,等到入秋,师父就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