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皇上如何?”
慕容郁苏得到喘息的机会,赶紧进去看情况,素问正站在一旁守着。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施展医术,有些赏心悦目,女人认真的样子的确是有些迷人。 不过此刻他想这些似乎不太合适。 “皇上情况不好,王爷...要做好准备。”
准备? 如何准备?立新君? 忍冬知道,她说出去的话对在场的任何人来说都太沉重了,此时大渊的局面,怎么准备,西陵王,裕王都不可能,庆王和端王,登上皇位也只能是说有个国君。 “皇上啊!”
老国公闻言,扑通跪下,老泪纵横。 敬老王爷一跺脚也跟着跪下了,这可如何是好,大渊之危啊。 于老默默跪下,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恍惚,一切都太突然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是慕容郁苏第一次第一次开口求忍冬。 而且明知是无理的要求,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会尽力而为的,她既说出这句话,就说明真的穷途末路了。 “皇上即便不死,恐怕也不可能再开口说话,至少这段时间内不可能。”
脑颅因窒息受损,皇上会一直昏迷不醒,她可以用药稳住,让皇上其他体征慢慢恢复,让皇上留着这口气,可是皇上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知道。 “那还是有可能会醒是吗?”
“是,但是...我不敢保证皇上醒来的时间,可能是几天,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甚至一辈子。”
一个沉睡的皇上,对朝廷来说,等于没有。 国不可一人无君。 “皇上!”
老国公闭眼,一圈捶在地上。 “慕容西玥这个不孝子孙,这个混账东西,这个混账王八蛋!”
敬老王爷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能想到的词都骂出来了。 “诸位,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既然国君难立,那便让人代为行政便是,难道因为皇上如此,便随便推一个人上位?将大渊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大渊内忧外患,眼看天下形式要变,战火点燃是迟早的事,老国宫,民女僭越问一句,谁能主持现在的局面?”
一片沉默,寝宫中所有人都是怔怔看着忍冬。 代为行政? “或许哪天皇上就醒了,现在这些皇子不合适,或许以后会有合适的呢?难道要这般活活憋死?大渊是大渊百姓的大渊,不是哪一家哪一户的,此时只要执掌江山的人公允无私,一心为大渊江山社稷,代为执政有何不可?民女再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皇位,多少人想着念着,甚至不惜骨肉相残,可在民女看来,这皇位却是天底下最难坐的位置,皇上之前一直让民女替他看诊,诸位可知皇上是什么病?”
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皇上什么病都没有,只是耗损过重,操心着天下事的人,睡不踏实食不知味,要想当一个好皇帝,多难?!这个皇位,真的就那么好坐吗?未必吧。”
忍冬也是今日感触太深才会这般放肆。 这些话,也是憋在心里的话,因为她今天要做一件事,一件不得不为却极不想做的事。 眼下大渊这个大梁,只有一个人能挑,也只有他能稳住大局不让大渊生乱,可是整个人一旦走上这一步,他们之间将来如何且不说,她心疼啊。 这个位置,劳心劳累,她心疼! 她知道,别人都想要,他确实不想的。 众人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从未听过有人这么评价皇位评说皇帝,也从未有人如此大胆明白的表示对皇位的不屑一顾,还有,她的见识,他们或许难以想象,一个女人竟然有这番见底。 她说完之后,老国公等人竟是不约而同看向慕容郁苏。 若真是代为执政,那这人选不用说啊,不就是眼前这位。 可事他若真的这么做了,不就应验了外头西陵王他们说的谋权篡位?他们相信,难保有些人不信了,悠悠众口,纵是一时压住了,难保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这压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郁苏,若是皇上真的...一时醒不过来,这丫头说得对,大渊不能因此就乱了,也不能因此就随便让某位皇子登基,你们或许不便说,本王也是慕容家的人,算是他们的长辈,说句不该说的,他们都不合适,此时大渊不说风雨飘摇,也是内忧外患,不是那样的人,撑不起这个大局,若真是...真是到了这一步,郁苏,你就代为执政把,正好,我们几个内阁大臣都在,就拟你为摄政王!老国公,于老,你们以为如何?冯阁老不在,但是本王相信他不会有一件的。”
敬老爷年轻时也是性情中人,听完忍冬的话,沉默一会说出了这番话。 他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僭越了。 可这姑娘说得对,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再顾东顾西,将大渊江山至于何处? “好,我同意!”
“我也没意见!”
老国公和于老一咬牙,今日外头若是能平安过去,皇上真的无法醒来,他们也不能置大渊江山不顾,皇上一心一意为江山社稷谋算,定也不会看着大渊江山陷入动荡,皇上定不会怪罪他们的。 慕容郁苏愣了一下,看着几位老人,又看了看忍冬,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他现在终于明白刚才她说最后那段话的脾气和委屈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根本不想,却又不得不... 因为她也一样,心里有大渊百姓。 “哈哈哈,没想到,本少主今天有幸听了这些话,大渊朝堂的臣民,倒是还有几分血性和魄力,也真的将江山百姓放在心间,看多了争权夺利...本少主今日心情甚好,江山天下,从来都是顺从天意的,人力何其渺小,所谓顺天承运,又有多少人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素问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帝,再深深看了一眼忍冬,转头望着慕容郁苏,“此时有句话不当说,但本少主忍不住,这样的女人,可千万别丢了,否则你就再也寻不回去了。”
说完背着手转身而去,林叔说得对,他好像是对这女人动心了,奈何晚了一步。 “外头交给我,保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内,他们踏不进来,郁王能做什么尽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