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郁王虽然能征善战,可我们大渊人才济济,并非只有一个郁王能领兵打仗,就算皇上不疑他,也不能不做些准备,若是郁王没有不臣之心那皆大欢喜,可万一...皇上,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再则,郁王手中权势越大,纵然他自己没有心思,难保他身边的人没心思,牵一发动前身,皇上,不得不防,西北军中需要一名朝廷的监军,如此,朝廷也能在明面上对西北军起到一个管制作用。”
这位说话的,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监军?”
“对,朝廷在战时设立监军乃正当举措,也是正常的,皇上!纵是郁王也不会说什么,郁王不能回京述职,西北军中军情总要朝廷要及时掌握,这也是正当的。”
皇帝沉眉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可这人选...” 皇帝一松口,底下的人早就备上了,罗列出了一堆人选,最后刚才提出建议的那人提了一个,让皇上动了心思。 “老国公?”
“没错,老国公虽说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带兵打仗,但是他对军中情况熟悉,他去监军还是可以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 “没错,老国公之前不是还说要领兵西北吗?只是后来郁王去了,皇上,郁王无后顾之忧,可老国公有国公府在京都,况且...” 后面的话人家没说完,大家心知肚明,老国公平素就有些向着郁王说话,若是西北真的有异,到时候出了事,皇上正好有理由发难,这是看出皇上对国公府也心存不满了,干脆把他们推做一堆,要发难不如一起,如此也能切断郁王与朝中的一些联系? 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朝廷再派一个监军过去也是徒劳,去了也是白去,但是老国公不一样,他和靖王府有些情分在,他若是不给朝廷提供信息,便会为难,郁王若是不想他为难,多多少少会透露一些。 但总归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泄露给朝廷,到时候只要皇上安插在西北军中的人收集够了信息,到时候告一个监军不利,郁王不实,意图不轨,就有说头了。 一番布置可谓十分周祥。 “老国公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年纪大了,朕不忍劳动他。”
“皇上,此时是国之所需,老国公定不会推迟,若是我等可以,亦义不容辞!”
最后皇帝点了点头,一番感叹之后,第二日早朝便询问了朝臣意见,结果不用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祖父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好不容易劝得他老人家在家中休养不问朝政,如今朝堂上那么多能说会道的,皇上为何还要让祖父去西北,这一路奔波,祖父身子如何受得了?说是监军,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这分明是为了为难国公府,也是为难郁王,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媛兰的脾气本来就直,看着圣旨心里一肚子火,这么大的事,祖父身为阁老,皇上却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直接在颁下圣旨。 就算祖父不能上朝,总该着人来询问一声。 “媛兰,休得胡言!”
国公瞪了女儿一眼,这个女儿看得通透,可这是圣旨,是皇命,老人家不得不去,否则就是违抗圣旨。 这上头也说得清楚,老国公年岁已高,朝廷体恤,一路让人护送到西北,到了西北,也只管监军,与朝廷统统文书,不用带兵打仗,不用上战场。 “行了,都别说了,去准吧吧。”
国公府忠心一辈子,不可能抗旨,既是皇命,那便去吧。 两个小辈都能看出皇上几分心思,老国公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只是如此愈发心寒罢了。 “祖父,我陪您去。”
“胡闹,你一个女儿家去做什么?乖乖在京都呆着,如今不同以外,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些,你和定远侯府的亲事也不能再拖了,你要是真不想嫁,直接给祖父一句痛快话,我豁出去这张老脸跟定远侯府说,临行之前去求求皇上,我相信皇上会答应的。”
老国公如今也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本来大孝已过,两家的婚事前两年就要定下了,要操办也该操办了,可是这孩子总以各种理由延误婚期,好在定远侯府那边也不着急,要不他也不好一直拖着。 “祖父...” 媛兰定睛看着自家祖父。 “傻孩子,你以为你祖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每次西北来什么消息,你就竖起耳朵听着,说吧,谁家的小子,什么时候的事。”
老国公到底是老国公。 “没有谁家!”
媛兰转身,带了几分气性,当初他离京的时候,撂下一句就走,混账东西,也不想想她有婚约在身,什么混账话都说,说了却了无音讯,王八蛋。 “爹,媛兰,你们在说什么?”
国公爷一脸懵,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没什么,爹,别听祖父瞎说,我决定了,陪祖父一起去西北,不过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是不放心祖父,这么大年纪,这么远的路程,身边一群老爷们能照顾好祖父吗?”
“不行!我安排人跟着伺候爹,你不许去。”
国公爷并不是拦着女儿尽孝,是这丫头不合适去,这两家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这一去西北,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大姑娘了,夫人成天在家发愁,寻思是不是定远侯府有什么想法,怎么还不上门议亲。 “罢了,她要去,便让她同我一起去吧,你啊,定远侯府是什么人家?若是这婚事要成,早就成了,会拖拖拉拉到现在?既然双方无意,我去找皇上说一声,这婚事便作罢吧。”
老国公笑了笑,这丫头心里到底藏着谁不重要,重要的事,皇上现在也不想国公府和侯府结亲。 定远侯定也是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没有主动提及,他也只当没这回事,好在有个大孝在拖着,只是现在拖不下去了。 “祖父!”
“爹?你什么意思,您是说侯府有意拖延婚事?什么意思,不想与我陶家结亲?这可是圣旨!”
国公爷听得这话心里不舒服了,这不明摆着嫌弃他女儿?媛兰之前是名声不好,可那也是被人害的。 “你啊,凡事冷静些,你也知道是圣旨,那定远侯府会不知数?行了,定远侯只是捏准了皇上的心思。”
这不用老国公再多说了,父女两都明白了。 即使如此,那这桩婚事说不准真的要黄了。 媛兰身形一顿,不由想起凤景临走时说的话,说她与定远侯府的婚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