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开始并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直到好朋友童二子赌博被拘留。 那天晚上,童二子参赌,当场被抓,还被拘留七天。 输了一百五十几块,身上的赌资被没收一百二十多块,还被罚款两百块。 一共损失四百八十多块,童二子自认倒了大霉。 最倒霉的是,童二子逃跑的时候,还摔断了右腿。 派出所也挺有意思,让童二子先养伤,养好伤后再拘留他。 陈扬去看望童二子。 童二子那个对象,本来就不待见陈扬,现在居然不让陈扬进门。 狗日的童二子,明明在屋里,居然也不吭一声。 陈扬郁闷加纳闷,把带去的礼物搁在窗台上,说了两句转身离开。 童二子的对象出来,把陈扬的礼物扔进了水沟。 下午,陈红玲她爸陈冬生,来向陈扬报讯。 据陈冬生说,昨晩赌博被抓,大家都说是陈扬在背后举报。 陈扬问陈冬生,他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 陈冬生说,昨晚村里的参赌人员,共有三个受伤,其中之一就是童二子。 他去给这三人治伤,三人口径一致,言之凿凿,都说是陈扬举报的。 难怪童二子不让陈扬进门。 据他们的反映,之所以怀疑是陈扬,理由有三。 一是陈扬从不打牌耍钱。 二是这段时间陈扬正好在家,而在他出门的日子里,上面没人下来抓赌。 三是陈扬家有电话,区派出所下来抓赌,路途遥远,举报人必定是通过电话。 陈扬很坦然,没做过的事,他不怕人家造谣。 不过暗地里,陈扬展开了调查。 陈扬先圈定怀疑对象。 一方面敢于举报,另一方面又栽脏于陈扬,此外还了解赌博情况,这样的人没有几个。 一个是“保长公”蔡善贵。 另一个是蔡国平。 还有一个可能是蔡朝阳。 蔡善贵的目的,是利用陈扬打击豆腐蔡根夫,这家伙有这方面的“前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家伙绝对干得出来。 蔡国平也会打牌耍钱,他也有好几次被抓赌。这家伙与陈扬有仇,家里也有电话,他方便举报,也敢于栽脏给陈扬。 至于蔡朝阳,陈扬以前不会怀疑他,但现在必须把他列为怀疑对象。 这次陈扬抛出三万双鞋的订单,订单交给二弟安排,二弟只给了蔡朝阳三千双。 相比蔡福满的七千双,和童小芳的五千双,蔡朝阳的三千双就显得少了。 蔡朝阳不高兴,心里有气,很可能干出不理智的事。 陈扬也知道,八次抓赌,八次成功,这个举报人应该也参与了赌博。 而这八次抓赌,其中六次是区派出所下来抓的。 这有两种可能。 一是举报人直接打电话给区派出所。 二是举报人先报告乡里,乡里给区派出所打电话,让区派出所下来抓赌。 举报人先报告乡里,有两个途径,一是打电话,二是亲自上门。 电话,关键是电话。 陈扬去乡邮电所找所长陈宝珍。 陈宝珍看到陈扬,好一顿埋怨,埋怨他和陈红玲不让她当媒人。 “宝珍姐,我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你,请你当我和红玲的媒人。你是男方媒人,陈耀平是女方媒人。”
“真的?”
陈宝珍惊喜。 “真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
陈扬拿出一块布送给陈宝珍,“宝珍姐,这是在上海时,红玲亲自给你挑选的布。我不瞒你,这可是进口布,八十多块哦。”
“谢谢,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呵呵,你不收下,你还怎么当我的媒人?”
陈宝珍宝贝似的,收起洋布,再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说吧,这次找我是什么事?”
陈扬咦了一声,“宝珍姐,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咯咯……因为我知道你有点麻烦。”
“你神了,宝珍姐。”
陈扬起身,走到门边,往外张望一下。 陈宝珍道:“放心吧,何玉玲不在。她今天请了假,去她对象蔡朝阳家了。”
陈扬关上门,苦笑道:“陈家村接二连三的被抓赌,有人造谣说是我举报的。宝珍姐,我是百口莫辩啊。”
陈宝珍点点头,“我听说了。你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要几个电话的通话记录。”
陈宝珍怔了怔,“扬,这是不允许的。”
“可这是我洗清自己的最好办法,可能也是唯一的办法。”
“扬,你让我很为难。”
陈扬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陈宝珍。 陈宝珍轻叹一声,“唉,也就是你小子……下不为例。扬,你得保证,不能把我给卖了。”
陈扬点点头,“宝珍姐你放心,我只需找出栽脏于我的人,我不会傻到把你给卖了。”
“你要谁的通话记录?”
“咱们陈家村的,和乡里的,除了我的,这些电话打到区派出所的电话。”
陈宝珍去了机房。 过了一会,陈宝珍拿着一张长长的纸条,从机房回到办公室。 “扬,这个东西能把我的饭碗砸掉。”
“宝珍姐,我现在就看,看了就还给你。”
陈扬拿着长纸条就地翻看起来。 又过了一会,陈扬看完,长出了一口气。 “宝珍姐,谢谢你。”
“你看完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来找你,就是请你当我的媒人。”
陈宝珍愣了愣,随即又笑了。 陈扬将长纸条交还给陈宝珍,“我走了。宝珍姐,把它烧了吧。”
陈扬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在八次抓赌期间,蔡国平家的电话有不少通话记录,而且都是打出的电话。 七个打给乡里,六个打给区派出所。 陈扬记性好,这十三个电话的打出时间,他已记在心里。 回到村里,陈扬去找蔡福满,如此这般的吩咐了起来。 蔡福满心领神会,陈扬没说完,他就知道陈扬是什么意思。 “扬,这事就交给我,你先回家歇着,有结果了我再去找你。”
陈扬回家等候。 蔡福满也出门,但陈扬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路,或者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 下午两点多,蔡福满才出现在陈扬家里。 陈扬把蔡福满请到二楼。 蔡福满一边坐下,一边拿出一个小笔记本。 “嘿嘿,我记性不行,只好都记在笔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