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所说的行动,就是他的鞋厂,停止从陈胜利和蔡广发的鞋底厂购买鞋底。 这个早有部署,陈兵已与外地两家鞋底厂约好,一旦接到通知,他们就向陈兵提供鞋底。 其中一家鞋底厂提供少林鞋鞋底,另一家鞋底厂提供其他鞋底。 双方还约好,少林鞋鞋底每双便宜两分钱,其他鞋底每双便宜五分钱。 而陈兵这边也做出承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决不赊帐。 陈扬同意,立即采取行动。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买陈胜利和蔡广发鞋底厂的一双鞋底。 陈兵还欠他们鞋底钱三千多块,他已派顺子送过去,并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陈胜利和蔡广发。 陈兵当场给那两家鞋底厂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上午他要见到他们的鞋底。 对方承诺,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把鞋底送到陈兵厂里。 陈兵的鞋厂,每天产鞋七百多双,他不买陈胜利和蔡广发的鞋底,对他俩是个沉重的打击。 陈兵的采购量,几乎是全厂产量的百分之四十。 陈胜利和蔡广发打错了如意算盘。 原以为,陈扬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因为二人判断,在下一次换届选举前,陈扬会忍气吞声,委屈求全。 没想到陈扬毅然决然。 这只是一个开头。 接着是蔡福满和蔡晓晖二人。 蔡福满的鞋厂日产三百五十双,蔡晓晖的鞋厂日产两百双,二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鞋,都是卖给陈扬的。 这两位是陈扬的铁杆,早就得到陈扬的通知,不再收购使用陈胜利和蔡广发鞋底厂的鞋底。 两个人想都没想的做出了决定。 这年头,鞋底可以轻易买到,换个鞋底厂就行。 可陈扬这样的大客户却只有一个。 失去陈扬这个大客户,两个鞋厂就会停工。 因此,跟随陈扬,得罪陈胜利和蔡广发是值得的。 比陈兵晚一天,蔡福满和蔡晓晖不再使用陈胜利和蔡广发鞋底厂的鞋底。 一下子失去百分之八十的销量,陈胜利和蔡广发的鞋底厂,几乎处于停产状态。 人不能让尿活活憋死。 陈胜利和蔡广发立即进行自救活动。 衡峰街的综合市场,还没有竣工开业,要想寻找客户,就是鞋厂,只有出去一村一户的寻找。 陈胜利和蔡广发分头行动,骑上自行车,带着鞋底样品,去各乡各村寻找鞋厂,推销自己的鞋底。 与此同时,蔡善贵自告奋勇,在村里活动,特别是做蔡福满和蔡晓晖的思想工作。 蔡善贵也不是一个人战斗,他要拉上陈田春和陈夏祥,这两个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陈夏祥的父亲陈仁荣,听说了这个事,把陈夏祥臭骂了一顿。 陈夏祥只好对蔡善贵和陈田春说,自己的面子不够,说话没人听,这个事他就不参与了。 蔡善贵只好和陈田春一起出动。 二人先去的是蔡晓晖家。 蔡晓晖和蔡晓明兄弟二人,还有父亲蔡宝华,正在后院的厂房里干活。 现在的蔡晓晖,已没了小学老师的风采,成了名符其实的小老板。 父子三人都很热情,手上活不停,但还是招呼陈田春和蔡晓晖两个坐下。 “田春,善贵,你们有事吗?”
蔡宝华问道。 都姓蔡,同宗同祖,但论辈份,蔡宝华比蔡善贵要高一辈。 陈田春不姓蔡,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叔,“宝华叔,我们为什么来,你应该知道的。”
蔡宝华是个老实人,嘿嘿笑道:“不知道,还真的不知道。”
陈田春道:“就是你家突然不买利发鞋底厂鞋底的事。”
原来,陈胜利和蔡广发的鞋底厂,已经有了一个正式名字。 利发鞋底厂,陈胜利的利,蔡广发的发。 真是一个好厂名,可惜德不配名,白白给糟蹋了。 蔡宝华指指大儿子蔡晓晖,笑道:“这是他的事,我不知道,也管不了。”
蔡善贵道:“晓晖,你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
蔡晓晖笑道:“两位,我和陈扬,是穿开裆裤的朋友。即使没有生意往来,我们也好得分不开。”
蔡晓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继续说道:“你们看看,我做的鞋,做的皮箱,都是卖给陈扬的。”
蔡晓晖的弟弟蔡晓明,笃声笃气的说道:“做鞋底的人可以得罪,换一个就行。买鞋买皮箱的人,要是得罪了的话,那我家就没得钱可赚喽。”
陈田春道:“有这么严重吗?你做的鞋做的皮箱,可以运到路桥街去卖么。”
蔡晓晖笑笑,也不做解释,“你们不干这行,你们不知道其中的道道,还是不说的好。”
陈田春只好说,“理解,理解。”
蔡晓明说话噎人,“不理解也没办法,我家可不会忘恩负义,不会过河拆桥。”
话不投机,只能走人。 陈田春和蔡善贵从蔡晓晖家出来,沿着村道,朝蔡福满家走去。 蔡善贵说,“自讨没趣,咱们就多余来。”
陈田春说,“这个工作必须做。好不容易把陈胜利和蔡广发拉过来了,咱们不能让他俩失望。”
“蔡福满是你的洞房朋友,待会你主讲,我敲边鼓。”
“一起讲,一起敲边鼓。保长,别忘了你和福满都姓蔡。”
二人到了蔡福满家。 蔡福满把二人迎进院子里。 三个人都抽烟,屋里都是易燃品,不方便进屋。 陈田春直截了当的说道:“福满,你干什么啊。断了利发鞋厂的鞋底,你就不怕得罪陈胜利和蔡广发吗?”
蔡福满憨笑着道:“我不断了利发鞋底厂的鞋底,我就得断了陈扬的生意。二者衡量,还是断了利发鞋底厂的鞋底,对我的好处更大。”
陈田春很不高兴,“这样的话,你不仅得罪了陈胜利和蔡广发,你还得罪了我和保长,还有陈夏祥和蔡朝阳他们。”
蔡福满道:“田春,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你不要混为一谈。”
陈田春道:“福满,你这个老实人不老实了。”
蔡福满笑笑,“说句实话,当不当村干部我无所谓。但安身立命,赚钱是第一重要的。”
蔡善贵问道:“福满,你不与陈扬做生意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