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要不要考虑让阿元也练武?”
唐小白问。 之前想叫阿元一起上学,被哥哥拒绝了,否则也能跟阿宵朝夕相处。 不过,如果能一起学武也是极好的! “她一个女儿家,学什么武?”
唐子谦又拒绝了。 这话唐小白就不爱听了:“女儿家怎么不能学武了?女儿家学武可以保护自己啊!阿元孤苦伶仃的,技多不压身!”
唐子谦莞尔一笑:“行,回头我问问她,她要是想学,我也给她找个师父。”
咦? “不是已经有袁师父了?”
不跟同一个师父怎么培养感情? “袁行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唐子谦道。 唐小白语塞。 “还有事?”
唐子谦见她踌躇不去,只好主动问。 唐小白点头:“阿元既然是女孩子,要不还是让她回我身边?”
之前看哥哥关着阿元,她没敢提,现在人放出来了,唐小白就想争取一下。 唐子谦看了她一会儿。 小姑娘长得很快,仿佛比他刚回京时又长开了一些,眉梢眼角线廓渐渐分明。 妹妹长大了,也不能总搪塞糊弄。 “阿元的身世有些不明之处,我还要留在身边观察。”
唐子谦道。 唐小白一凛:“什么不明之处?”
“她和她的寡母于太兴二年搬到奉先县居住;太兴二年,关内很太平,百姓迁徙落户必然要有公验,衙署也会留下记录,但奉先县那边却查不到她们母女落户时的记录。”
“会不会是年久遗失了?”
唐小白猜测。 唐子谦没有否认,只是说:“也可能是有人刻意毁去了。”
“既然如此,还能怎么查?”
唐子谦笑了笑:“总有办法查到的。”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唐小白还是有点遗憾,想了想,问道:“阿兄既然愿意让阿元习武,也是觉得她没什么大问题吧?”
唐子谦不置可否。 “其实不用特别再请武师父,跟阿宵一起学就挺好,有人作伴,没那么不方便。”
唐子谦听出一点异样来:“你想干什么?”
唐小白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就是他们以前也一起读书,现在一起习武也挺合适,你看他们俩的名字,阿元、阿宵,放在一块儿是不是很般配?”
唐子谦笑了:“他们的名字还不是你取的?”
唐小白点头:“是啊!阿姐说要成双成对,我取名的时候就给他们取一对了!”
说完,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看了看唐子谦,却见他抬眸看向她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有事?”
“嗯。”
声音凉凉淡淡。 唐小白回头一看。 少年背光而立,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秀挺拔,但那张脸…… 唐小白忍住心虚,低头拂了拂衣摆,若无其事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罢,目不斜视朝外走去。 少年站在门框正中,原本看到她这个“主人”出来,按礼应当避让在旁。 他却一动不动杵着,目光随着她移动,森冷森冷的,冷得唐小白想缩脖子。 但她不能那么心虚! 走到他面前时,唐小白停下脚步,抬起头。 目光对上。 唐小白故作疑惑看他。 他却敛了目光,终是退让一侧…… …… 唐小白有点怕被找上门质问,索性窝在后宅不出来,反正小祖宗一般也进不来。 除非跟着唐子谦。 因此,第二天在顾氏那儿遇到唐子谦时,唐小白心虚地往他身后一瞄。 没看到小祖宗,却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顾氏和唐娇娇也看到了,都面露诧异。 “这是阿元——”唐子谦回头使了个眼色,“还不见过夫人和小姐!”
换了青色罗裙的少女素肌纤腰,低垂着的侧脸看着清秀文气,上前行礼时,行的还是男仆的礼,颇有些不伦不类。 唐小白是早就知道的,因此只有惊讶,顾氏和唐娇娇的脸色就称得上难看了。 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女扮男装的下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这么个人还混到了家中独子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顾氏难得地沉了脸色。 唐子谦微微笑道:“她本来就是个姑娘,日后还是作姑娘家打扮,也不叫阿元了,用回她本名辛夷——”说到这里时,瞄了唐小白一眼。 唐小白愣了愣,这还关她事? “既然如此,这姑娘以后便留我这儿吧。”
顾氏冷冷道。 “辛夷还是跟着儿——” “子谦!”
顾氏这一声已经堪称严厉。 唐子谦温声道:“娇娇领妹妹先出去,容我与阿娘细禀。”
…… 刚退到院子里,唐小白就被姐姐揪到眼前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很早,才一个月不到吧?”
唐小白道。 “为什么不说?”
唐娇娇嫌恶地瞪了一眼边上沉默的少女。 唐小白理直气壮:“你不是教我不许过问阿兄身边的人吗?”
唐娇娇噎住。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唐小白转头去打量第一次女装的阿元,问:“是哪个辛夷?”
她轻声答道:“‘露申辛夷,死林薄兮’的辛夷。”
唐小白顿时皱眉。 这一句出自《涉江》,意为,露申与辛夷,死于草木丛生之处。 “是辛夷花的辛夷!”
唐小白更正道。 辛夷错愕一瞬,随即笑了起来:“二小姐说得是。”
唐小白看着她秀气的笑颜,突然想起哥哥提过的她的身世。 辛夷……这名儿也怪秀气的…… …… 不知唐子谦同顾氏说了什么,再进去时,顾氏又恢复了温温柔柔的模样。 对着辛夷态度和善地嘱咐了几句,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唐小白笑眯眯看着,某一次听见顾氏唤“辛夷”时,突然一愣。 不对啊!她才磕了一天的元宵cp没了! …… “哎!”
唐小白没忍住,从车里探出脑袋问,“阿元为什么突然改名了?”
今天是中秋假期后第一天上学,两天没见的小祖宗和平时一样,就坐在车帘外的位置驾车。 她一探出脑袋,就看到少年清隽精致的侧颜。 但是他没有和平时一样瞥一眼过来,仍旧将小身板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赶着马车。 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