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放远,身子松懒,唇边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唐小白不太记得哥哥平时骑马是不是这个样子,因为平时没怎么留意。 但今天看起来,总觉得在发花痴。 “阿兄!”
唐小白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嗯?”
唐子谦转过头来,神色间看不出异常。 “你在想什么呢?”
他笑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才更觉有什么! 可琢磨半天,唐小白也不知道怎么打探口风。 马车很快驶进了燕国公府外门。 唐子谦刚下马,就见太子殿下麻利地停好车,跳下地回过身来扶他家小妹。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一点余地也没给别人留。 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呢?唐子谦抬了抬眉。 被扶下车的小姑娘抬起头看他,欲言又止。 唐子谦失笑,道:“我在想刚才那位叶小姐——” 小姑娘顿时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唐子谦好笑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那位叶小姐刚进京就敢同我们燕国公府对上,胆子着实不小!”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轻笑一声,眼里露出浓厚的兴趣。 唐小白便自动翻译成: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爹过两天就回来了。”
唐小白道。 唐世恭已经确定三月初五进京。 “我知道,怎么了?”
“回来是不是要给你议亲了?”
唐子谦哈哈一笑,狠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怎么比我还惦记?”
将腰间佩刀解下,丢到迎出的辛夷手里,顾自先往里走去,“放心!真到了那时候,一定请我们二小姐先替我去相看相看!”
唐小白撇撇嘴。 她有什么好相看的?哥哥自己看清楚想清楚,别搞个炮灰未婚妻出来就好。 不经意目光一转,却见辛夷抱着佩刀仍站在原处。 眸光颤颤,神色怔怔。 “愣在那儿干什么?”
唐子谦回头催促。 辛夷这才回神追了上去。 唐小白看了一会儿,不自觉道:“你说辛夷——”又自己止住了。 “她怎么?”
李穆问。 唐小白摇头。 叶倾容不愧是女主,颜值是真的惊艳,李行远她是没看到,但李枢和唐子谦都是看一眼呆了好久。 辛夷要是喜欢唐子谦—— 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她也没辙啊! 人都是视觉动物,换了她是男人,说不定也要被叶倾容迷住。 想到这里,唐小白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小少年。 转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觉得叶小姐怎么样?”
“粗俗无礼。”
李穆淡淡答道。 唐小白愣了愣,好奇问:“怎么粗俗无礼了?”
“她对二小姐无礼,便是粗俗。”
李穆答道。 唐小白忍俊不禁,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叶倾容对她的态度颇有一种“不跟小姑娘”计较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是没有恶意的。 “除了这个呢?”
唐小白继续问,就没有一点冥冥之中的血缘牵引导致似曾相识。 “看起来不蠢。”
“哦?”
“不像是会初来乍到就敢招惹大小姐的人。”
唐小白若有所思点头。 她起初觉得可能是差点伤及叶母才令叶倾容发怒,但当面看的时候,却觉得叶倾容格外冷静。 如果不是作者强行安排,那就是另有深意了。 “还有吗?”
唐小白随口一问。 “这位叶小姐是个练家子。”
这次回答的是今天同行的莫缓。 唐小白吃了一惊:“真的?”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莫缓点头:“应该是从小习武,身手不弱。”
唐小白咋舌。 这女主光环,有点大啊…… “二小姐——”这时,她派去打探叶家住处的下人回来了。 “叶家在新昌里北曲。”
唐小白点头,吩咐道:“去外面买两辆差不多的马车,送去叶宅!”
“为什么要给他们马车?”
唐娇娇含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唐小白回身喊了一声“阿姐”,不慌不忙解释道:“不是损毁了他们一辆马车?我们燕国公府又不是赔不起,那么破的马车也拿来给家中长辈坐,我都替他们害臊,我随随便便让人在西市买两辆都比那个好千百倍!”
唐娇娇似笑非笑看着她,倒没说什么。 唐小白镇定转身,吩咐道:“你去挑两辆,不许堕了我们燕国公府的脸面,还有马儿,也留给他们算了,就说我说的,这么容易受惊发狂的马儿,我们家下人都不坐,他们叶家连匹好一点的马儿都买不起么?”
…… 听了燕国公府下人传的话,叶倾容盯着送来的骏马香车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马车我收下了,二小姐的话,我也听到了。”
待燕国公府的人离开,从室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抬手挥退左右。 看了看崭新的马车,唏嘘道:“燕国公府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难惹。”
叶倾容笑道:“这个二小姐挺有趣的。”
当时在城门口,唐二小姐分明有意将发怒的大小姐先哄走。 自己留下应对时,表面凶狠,实则态度柔软。 真正狠的人,不该像唐大小姐那样只会甩甩鞭子吓唬人,更不该像唐二小姐那样虚张声势。 真正嚣张凶狠的,是那个一言不发就出鞭伤人的面具少年,是在唐大小姐纵马撞上时趁乱飞针刺马之人。 “会是什么人希望你同燕国公府的大小姐对上?”
男子问。 “唐大小姐纵马只是偶然,应该有人在一路盯着我,恰巧遇上唐大小姐,便将计就计,”叶倾容微微一笑,“有人在试探我。”
中年男子面色一凝:“有人怀疑你的身世?”
“只要有心,并不难查到我是秦容。”
中年男子略松了一口气,道:“你初入京城,就与燕国公府大小姐冲突,还遇晋王护送回来,未免太张扬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京城里的人都会注意到你。”
“大隐隐于市,我本来就没打算默默无闻。”
“就像河东那个人一样,以自己为饵,引蛇出洞!”
秦家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多年,秦家的人也消失了十多年,即便有暗藏的证据,也没人敢拿出来,她必须主动站出来,牵动各方。 中年男子叹气:“我就是怕你危险……” 叶倾容莞尔一笑:“我会小心应付的,父亲——” 顿了顿,忽然想起燕国公府那个小姑娘。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