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王昭仪?”
唐娇娇挑眉略显意外。 送走衡阳公主和西平郡王,一回到家,唐小白就同姐姐说起城门外那一幕。 那个窥视她的人,就是衡阳公主的生母,王昭仪。 提起王昭仪,唐大小姐颇有些不屑——不过唐大小姐提起谁都是不屑。 “她是王氏旁支的人,以前王茂昭在的时候,她没沾到光,反是王茂昭倒了,她这一支却起来了。”
王氏是大族,倒了一支,还有无数支。 但王昭仪这一支毕竟是旁支,比不得嫡支人才济济,说是起来,也就是稍微起了一点,而且主要是靠衡阳公主和亲带起的。 包括王昭仪的晋位也是。 “我们和王昭仪母女既没有来往,也没有过节,如果不是为了王氏,她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唐娇娇嗤了她一声:“我和很多人也没来往没过节,不也照样教人看不顺眼?”
唐小白语塞。 “你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才貌,又有太子鞍前马后地哄着,有人看你不顺眼,不是很正常?”
大小姐不以为然地丢下这么一句,走了。 留下唐小白在原地嘴角疯狂上扬。 哎呀…… 她这样的才貌……阿姐竟然会夸人诶…… …… 虽然被大小姐夸得略有些飘飘然,但冷静下来后,唐小白还是觉得应该有所警惕。 如果王昭仪仅限于后宫也就罢了。 可如今,衡阳公主已经成为吐谷浑的王后。 吐谷浑被她父兄打到灭国,有没有打服也可不好说。 然而,唐小白正思考如何警惕王昭仪,王昭仪就跌了个大跟头—— …… “……不知怎么,就碰上了……舒氏回去就伤口洇血,当晚便发起热来;” “陛下原在延嘉殿都歇下了,闻讯急急赶去——” 说到这里,元皇后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既幸灾乐祸着,又似有些痛恨。 “翌日,王昭仪就被训斥了,令禁足不出,也没说禁到什么时候……陛下今天刚从前朝回来,径直去了荔萝殿,到现在还没出来。”
唐小白听得不自觉蹙眉。 这一出,听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宫斗啊! 鲁莽蠢钝的旧人遇上风头正盛的新人,一败涂地。 王昭仪竟然是个鲁莽蠢钝的旧人? 从元皇后殿里出来,唐小白思索再三,还是去了东宫。 太子殿下见了她,神色有点微妙:“不过旁人后宫一桩小事,何必亲自去找皇后?”
“旁人后宫”这一说法逗笑了唐小白,趁人不备,捏了一下他的下巴:“怎么?你的后宫也有这种小事?”
太子殿下微蹙眉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阿皎还未进宫,我哪来的后宫?”
“哦?”
唐小白装作不信的样子睨着他。 “你若不信,只管来查。”
神色凛凛。 唐小白失笑:“我怎么查——” 话没说完,冷不防被他拖着往里走。 “干什么?”
唐小白紧走两步跟上。 李穆也不说话,专心致志将她往里带。 丽正殿的前殿是李穆召见臣僚的地方,穿过中庭,就是他日常起居的寝殿。 李穆将人拉到寝殿门口才停下。 “我每日都歇在这里,丽正殿往后,只和你一起去过,”他望了望殿内,“阿皎可以查我的寝殿,看我有没有藏什么不该藏的。”
什么该不该的,听起来怪暧昧的。 唐小白脸红了红,往后退去:“我才不想知道你藏了什么……” 才退了半步,就被他勾住肩拦下:“不行,阿皎不查,如何还我清白?”
不由分说将她推入寝殿。 她羞恼回头,瞪了他一眼。 少年拦路虎似地站在门框中央,眼中笑波横溢:“太子妃请便!”
唐小白脸越发红了。 这死小孩,一定是想撩她! 她会怕吗? 唐小白清了清嗓子,整肃神情,若无其事地往里走,一时左顾,一时右盼,当真检查起来。 她从前进过小祖宗在燕国公府的卧房,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家私摆设。 没想到现在做了太子,寝殿里也是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摆设。 “你真在这里住吗?”
唐小白嘀咕道。 身后李穆“嗯”了一声,道:“只就寝的时候进来。”
他更多时间还是在外面。 “也不添点陈设。”
唐小白接着嘀咕。 “你想添什么?”
唐小白看了一圈,也说不出来。 小祖宗不爱薰香,屋里没必要放香炉。 他每日更换的衣物有宫侍整理,屋里也没必要放衣架。 至于古玩陈设,他似乎也没这类的爱好。 “窗下摆妆台如何?”
李穆突然问。 “啊?”
唐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屋里在窗前摆了妆台。”
唐小白记起他在她屋里睡过一次。 “那不是妆台,我有时候依旧准备睡了,又突然想起什么想要写下来,所以在屋里放张桌子,用眉黛临时记一下。”
李穆点头:“那我让人也放一张这样的桌子,以便日后你睡前要记什么。”
唐小白:…… 突然有种婚房装修的体验感。 那她就不客气了! “这里再加个香炉,小的那种,不点香,就摆着好看!”
“好。”
“墙上可以挂佩剑,剑柄上要缀流苏!”
“嗯。”
“剑对面挂一把琴,琴与剑比较配!”
虽然她哪个都不会,但她就是要有! “好。”
“还有帘帐上,也要缀流苏,这样好看——现在先不急着换,等大婚过后,喜帐撤了再换。”
太子殿下听见“大婚”和“喜帐”两处,眼睛“噌”、“噌”亮了两下,然后继续乖巧点头:“好。”
唐小白被他那两下亮得有点不好意思:“没了,我们出去吧!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
“就在这里说吧——”又被拉住,“这里没有旁人,正适合说正事。”
没有旁人哪里适合说正事了? 唐小白感觉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有些烫人,不由挣了挣。 一挣,他便松了手,却改为圈住她的腰。 低头低唤:“阿皎……”喉头动了动,眼眸湿漉漉的,显得又纯又欲。 唐小白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却瞄到不远处的大床,一个激灵冷静下来。 孤男寡女的,在床边上亲热可太不合适了! 至少也要挪到门边吧? 于是正色道:“我觉得——” 戛然而止。 “怎么?”
李穆顺着她的目光往床上望去,脸色顿时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