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宠幸淑妃……”青鸢从怀中掏出一本泛旧的册子,双手举过头顶,递给馥笙。馥笙唇色发白,拼命按捺住心中波涛汹涌的震惊和打击,抖着手接过册子,翻到青鸢说的那一页,只见一行快褪色的字……“帝逢喜,饮数杯,醉,移驾珍淑殿,临幸王美人。次日,封王美人为淑才人……”她蹙眉又翻了翻……“帝一月泰半宿珍淑殿,三月后,淑才人被诊有孕,帝大喜下旨封淑贵人。”
“适逢淑贵人怀胎八月,帝外出,淑贵人被晋妃暗算致早产,幸,诞下麟儿,帝归,闻之大喜,封赏无数,下旨封淑贵人为淑妃。一时宠爱无限。”
馥笙合上册子,八月怀胎生子,恰巧先帝不在皇宫,怎么就那么巧被晋妃暗算?怕是第一次侍寝先帝借着酒意被王氏糊弄过去,而后王氏发现自己怀孕了怕暴露了便缠着先帝邀宠,收买了太医,将胎儿月份说小了一月,然后借先帝出宫她设计晋妃借晋妃之手装作早产之象……然后生下了哥哥——高衍,派人将高衍送出宫外交给父王,抱了别人的孩子……她记得,当时有个并不受宠的妃子在王氏后头有孕,比王氏还早产了一日,却是因为大出血难产而死,而那妃子生下的——是个死婴……那么如此,一切才解释的通……好厉害的王氏,竟是一招又一招,保全了亲生儿子不说,还糊弄了先帝!在这件事中……不知父王又是充当什么角色,那么——她的母妃呢?又算什么……自幼她和哥哥便长得不像,但因为哥哥同父王长得十分相似,而自己又没见过母妃,父王便说——哥哥长得像他,而自己像死去的母妃……却原来,只是同父异母罢了。父王终生不娶此刻看来倒不像是为了母妃,而是太后……母妃,真可怜!她从头到尾都只是父王用来麻痹外人的棋子,那么自己的出生甚至都……想到这些,馥笙心口又撕裂般地痛了起来,她却忍不住去深入想——父王谋反,是不是因为王氏,因为哥哥的母妃是太后……天呐,她敬重的人,一次又一次露出她所不知的一面,过往的十几年仿佛镜花水月,是他们给她营造的假象!好痛……又是那种噬心之痛,有什么在撕咬她的心脏,眼角的泪痣灼烧起来,馥笙揪着自己的衣襟,死死咬住下唇,额头沁出了冷汗,眉心隆起,顷刻,她脸色便雪白得可怕!青鸢听出她气息间的不稳,抬头便见她雪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还有那愈发醒目的猩红朱砂痣,一时怔愣,大惊失色,上前扶住肤色发颤的身子,只觉触碰到的手冰冷,“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馥笙咬着牙,那般疼痛铺天盖地而来,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四肢百骸都被这股子刺痛折磨着,她抖着唇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声音几近飘渺,“送,送……送我回……回咸福宫,药……药在枕头下……”痛极了就连说话都是抖的,青鸢不敢怠慢,立即抱着她从密室回咸福宫。她无暇顾及阁主什么时候得了这种怪病,她只知道照这情形不赶紧将药喂下,定然是要出大事的。悄然进了内室,将馥笙放置床上,伸手摸出瓷瓶,拔出木塞倒出一颗药丸给馥笙喂下,少顷,她雪白的脸色转红,疼痛一下子停止,馥笙听到外头有悉索声,心想吃了药应该没事了,便对青鸢道,“你快回去别叫人发现,我这没事了……”青鸢不多话,直接闪身离去。馥笙刚要起身,一个痉挛又倒下,倒在软软的被褥上,铺天盖地的痛竟是再次袭来,比之之前更甚,“啊”她咬住牙轻呼一声,双手拽着身下的被褥,冷汗涔涔。如果她现在照镜子一定会吓到——白玉无瑕的脸上开始有紫黑色的藤蔓纹路布满,像是自然生长般顺着面上的血管显现,着实妖冶可怕……她左手腕腕间一条鲜红的红线似是活物般慢慢往手掌心延伸生长……她痛得意识开始模糊,隐隐约约听到衣袂声,双耳听不见声音,她想睁眼看是谁进来却又睁不开眼,最后痛得体力不支,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