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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
暗室内,在各种古怪生物标本的簇拥下,身着黑袍的摩根背对着自己的孩子。 “米奈歇尔大人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阿格规文阴翳的脸上更突显了几分阴沉,他厌恶自己的母亲,特别是他母亲此时做的事情正与阿格规文的理想背道而驰。
但阿格规文却不得不承认,摩根这个女人对人心的把控格外的准确。作为早期在米奈歇尔身边共同战斗的骑士之一,他当然可以看出米奈歇尔似乎对于王着莫名的关系。 但正是这一对在阿格规文看来牢不可破的关系,居然也会有瓦解的一天。 摩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比起米奈歇尔这个青梅竹马,摩根更加了解自己愚蠢的妹妹,正是因为王选之剑的偶然性才让她对王位有着说不清的自卑,而借着自己身为王姐的便利对妹妹使用暗示魔术,无限放大那次“乌龙事件”产生的后续影响。 “接下来,你找个机会接近米奈歇尔那家伙,然后……” “如果不想被杀的话,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哦,摩根冕下。”一片片的花瓣凭空出现,在无光的地板上堆积出了艳丽的色彩,花瓣交叠在一起于中央构成了人的形象:“那孩子虽然对魔术一窍不通,但对魔术的抗性可是高得惊人呢。”
“梅林!”
一看到眼前可憎的魔术师,摩根就忍不住紧咬牙关。她刚想开口嘲笑梅林的软弱,并回以一句“我可是王族,他敢杀我”作为争吵的开端,就见到梅林毫无笑意的微笑。
“当然,如果摩根冕下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引燃矛盾的筹码,那么便当我什么都没有说。”看着梅林如看客般漠不关心的眼神,仿佛笃定那个不知礼节的莽夫真的会杀了她般,摩根的气焰不自觉便弱了下去。 她想起了自己的暗示魔术还是由梅林帮忙改进的,但如此轻易认输也并不是摩根的性格,于是她没事找事般开口说道:“你这次来又是干什么?难道良心发现了?”
“怎么会?干扰一次剧本已经是身为观众的失职了。”
梅林轻笑着,看向旁边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阿格规文:“放心吧,阿格规文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暗紫色的魔力极束瞬间撕裂了梅林的身体,将这道欠揍的人影瓦解成了满天的花瓣。 摩根的表情阴晴不定,她看向了在自己众多子嗣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儿子。 “伺机行动,我会尽量加大那家伙的名气。”
…… 身着崭新亮银色轻甲的阿芙莉尔踌躇着推开了房门。 正在擦拭着大剑的米奈歇尔身体立即绷紧。但在看到来人后,他已经抓住剑柄的手缓缓下滑,重新落回了剑刃上。 “兄长大人。”
阿芙莉尔乖巧地站在米奈歇尔背后静静等待着对方做完手中的工作,米奈歇尔转过身面向阿芙莉尔,将大剑倚放在右手边。 “有什么事吗?”
尽管上次阿芙莉尔开口称呼他为兄长大人后,但米奈歇尔仍很少能与这个义妹说上话,这次对方主动开口更是十分罕见。 “虽然我作为您的副手,但挑选骑士这件事,我认为我并没有发言权。”
阿芙莉尔低着头,眼睛倔强地盯着鞋延。
对于阿芙莉尔的这个要求,米奈歇尔略感意外,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边的剑柄,但看着阿芙莉尔频频观望过来的眼神后他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拥有了自己的骑士团,为了消除阿尔托莉雅的顾虑,米奈歇尔秉承着能开后门尽量开后门的战略方针,虽然将高文、凯这些阿尔托莉雅的心腹一起拉到骑士团中喝酒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但将阿芙莉尔拉来当副手顺便照顾一下的想法还是可以的。 于是原难民一跃就成了她原先最讨厌的骑士,甚至手下还管理着百余号骑士。这种巨大的地位落差让阿芙莉尔一时之间心情十分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怎么,难道没人来参加?”米奈歇尔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毫无紧张感,他略显惬意地倚靠在坐椅的靠背上,尽量将自己无害的一面展现在阿芙莉尔面前。 别看米奈歇尔在外面已经被传成了有不轨之心的不忠骑士,甚至连一开始背反葛温王的丑闻都被当成罪证扒拉了出来。 但事实上对于最低层的骑士来说,进入米奈歇尔的骑士团绝对是极佳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掌权者是谁根本无所谓,他们所需要的活命——米奈歇尔麾下的每次都能以最小的代价攻破最多的城池,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了。 “并非如此。”
阿芙莉尔面色复杂,她可以看出自己的这位义兄所释放出的与对待其余下属截然不同的善意,只是越了解这份善意,阿芙莉尔就更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一次试探。少女如实回答道:“事实上前来参军的骑士有很多,但如果将选拔权全部交给我的话,很容易会使您被架空。”
为了能让阿芙莉尔彻底适应这个职位,这几个月来米奈歇尔一直让阿芙莉尔跟着高文和阿格规文,少女在这方面似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在分析弊端时她倒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只有米奈歇尔手指敲击剑柄的声音清晰可闻。阿芙莉尔发现自己的兄长似乎非常缺少安全感,他的铠甲几乎从来没有离身过。在阿芙莉尔有限的记忆中,兄长大人似乎只有在摸她头的时候从摘下过护手。 想到这里阿芙莉尔的眼神闪烁了片刻。 “事实上,这支骑士团我正是为你准备的。”
良久,米奈歇尔才开口说道:“如你所见,我的处境十分糟糕。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于意外,而因为我,你也受到了牵连。”
阿芙莉尔听的十分认真,她站在米奈歇尔的身前,正好能看见对方浓密的黑发。此时阿芙莉尔才发现,原来记忆中那个如父亲般抱着他愤怒拔剑的义兄并没有比她大上多少。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就将这支骑士团交给亚瑟王,我想那时候她肯定会保你平安。”
如同托孤般的话话让阿芙莉尔的眼睑微垂,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面前的男人。 阿芙莉尔向前走了几步,笨拙地伸出手按在了米奈歇尔突然紧绷的身体上。 “兄长大人,你该休息一会了。”
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