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发小边吃边聊,从食物聊到当地,从工作聊到生活。 虽然话题内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讨论去哪里玩、笑话其他胡同的小孩又闯了什么祸,但是两个人都十分享受这种安逸聊天的状态。 进入社会,走上工作岗位之后才会发现,四周能敞开心扉的朋友太少太少。 只有见到真正一起长起来的铁哥们,才能放心的诉说衷肠。 何尚超没有意外的喝多了,杨振兴无奈的结了帐。 因为不知道何尚超现在居住的固体位置,杨振兴只好跟老板打听好招待所的路线,开车按着老板画在纸上的潦草地图,带着对方回到了招待所。 费劲的把何尚超抗回自己屋里,杨振兴十分庆幸他住的是双人间。 把人丢到旁边床上,杨振兴脱了外套,气喘吁吁的踹了何尚超两脚。 “丫的,好你个不要脸的三儿!可把哥哥我累坏了!劝你你不听,非得喝那么多酒,真该让何叔叔好好收拾收拾你!”
擦了把汗,又皱着脸嫌弃的将对方鞋袜衣服扒了,盖上被子以后,自己去洗了个澡,然后靠在自己床头上怎么也睡不着。 晚上何尚超聊了很多,杨振兴也知道了对方现在身上的压力。 虽然跟一般人相比,何尚超埋怨迄今为止的经历多少有些矫情。 家里高管出身,从小衣食无忧,能每天吃到别人家吃不到的好东西,能隔三差五就有新衣服穿。 上了名牌大学立马有汽车,还有姐姐给的花不完的零花钱,毕了业又安排进了机关单位,过两年甚至还能回京进入部位工作。 婚事也都帮忙安排好了,对方同样家庭背景出身,有文化有素质还漂亮。 这一切是国内九成以上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身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想要取而代之。 但是外人却不知道何尚超身上一点自由都没有,没有可以自己选择的权力。 就好似提线木偶一般,按照家里定下来的路一直走下去,连婚姻也是包办,他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对方一面。 就好比围墙一般,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进来。 “唉!”
杨振兴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种事情他只能安静的倾听,也只能安静的倾听。 梳到底还是他们这些人都长大了,也逐渐因为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彼此都有了更多的压力。 这天杨振兴难得的失眠了,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中午。 床头柜上放着何尚超留下的便条,对方一大早起来之后,就直接回单位上班去了。 还让杨振兴睡醒了跟他去个电话,晚上如果没其他事情,再出去继续吃饭。 摇摇头把便条团起来丢到了垃圾篓里,杨振兴洗了个澡,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打听好最近的商场在哪里,就直接奔过去购买礼物。 出门之前,他按照师父给的电话,跟山城川菜泰斗,李跃华师傅打了个电话,询问下午上门拜访是否合适。 因为来山城之前已经先提前打过电话,李师傅十分爽快的邀请杨振兴下午到家里做客。 杨振兴也没磨蹭,买完东西以后,直接打车赶往李师傅家里。 “李师傅您好!李奶奶您好!贸然上门拜访,您多担待!”
在李师傅家里,杨振兴见到了热情迎接他的李师傅和他的老伴。 李师傅家里很简朴,让人丝毫看不出,这位年轻时是叱咤风云的川菜大师,现在的川菜泰斗,就好似普通人家的普通小老头一样。 拉着杨振兴坐下,李师傅询问了杨振兴这次到川府的事情,是不是有水土不服或者食物吃不习惯的问题。 看到杨振兴恭恭敬敬的满口‘李师傅、李师傅’的。 李跃华师傅笑着说道:“来之前,难道你师父黄子云没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吗?怎么还叫李师傅啊?”
杨振兴一头雾水,试探的说道:“我师父没说别的,如果哪里冒犯您了,您请多担待!”
李师傅摆摆手,脸上笑容没散,直接说道:“按理说,你师父应该喊我一声师叔,你应该喊我一声师爷,我跟你师爷罗国荣可是师兄弟!”
杨振兴是真的吓到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瞪的老大,嘴巴也不自觉的微张。 “您的意思是您跟我师爷一样,拜的祖师爷为师吗?”
李师傅点点头,给杨振兴讲了一段秘闻。 李师傅生于1932年,老家在川省内江隆昌,因为家里十分贫穷,十三岁就跑到山城闯荡。 因为没文化,就进入饭店当小工,干一些洗碗打杂的事情。 那会儿店里面有几位师傅见他勤快踏实,而且还十分聪明,不像其他小工成天想着偷奸耍滑,沾染一些抽烟喝酒之类的恶习。 就把他收为徒弟培养,逐渐开始练习基本功、掌勺做菜。 后来几经辗转,遇到了杨振兴的祖师爷黄绍清大师,并正式拜师,奉师为父,开始系统的学习正宗川菜。 后来经过几十年刻苦磨练,先后在大礼堂宾馆、山城饭店等知名饭店主持后厨工作。 83年第一届全国烹饪大赛上,更是以二十种咸菜组成的‘咸菜什锦’一鸣惊人,成为巴蜀地区进京唯一荣获‘最佳厨师奖’的厨师,是那一届大赛的榜眼。 闹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杨振兴立马起身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师爷您好!我之前真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千万别忘心里头去!”
李师傅被杨振兴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起身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这孩子,快起来!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现在也不是旧社会,怎么动不动的就跪下呢! 在我这里不兴这套!黄子云也真是的,来之前怎么就没告诉你这些事情呢?搞的我好像不近人情一样!”
李师傅的老伴刚才在厨房里烧水沏茶,听到客厅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走了过来。 看到杨振兴跪在地下的一幕,生气的对李师傅说道:“孩子第一次上门,你怎么就让人给你下跪?亏你还是做长辈的,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晚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