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山二人回到村子，李闯王就让亲兵把二人叫到书房。李自成说道：“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最近有几个村民告诉我，这一带有座山寨，据说这座山寨的头领是张鹤鸣的远房侄子张文轩，张鹤鸣巧取豪夺百姓田地时，遇到反抗，张文轩就会让山寨土匪，把反抗的百姓抓去，逼其就范，为此还杀了好几十条人命。这些年兵荒马乱，张鹤鸣害怕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放在家中不安全，把这些财宝和许多粮食都藏在山寨之中。”

“山寨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把它攻下来。”

田见秀问道。“这正是找你们来的目的。距村民们说，山寨在西北面三十余里的北山一带，那里山高林密，通往山上的几条路都被张文轩的山匪把守着，村民根本不让靠近，所以具体山寨在什么位置，没人知道。”

“那张鹤鸣的管家知道地方吗？”

田见秀问道。“问过了，他也不知道，每次都是把东西送到山下的路口，由张文轩派人运上山的。见秀，你带小山子和几个探子营的兄弟到这一带搜寻山寨的地点，最好能摸清山寨的兵力和路线，到时咱们把它一锅端了。”

“好，明日我们就出发。”

田见秀说道。“这个山寨张文轩苦心经营多年，山匪凶悍残忍，不可小觑，你们要当心。”

第二天清晨，田见秀带着李洛山一行四人，骑马向三十里开外的北山进发。北山是由连绵三座险峻高山组成，山脚下是绵延的草场，大片林子一直延伸到山腰，主峰更是高耸入云，在阳光的照耀下，山顶的皑皑白雪熠熠生辉，仿佛仙女头上洁白的纱巾。田见秀在山脚下停住马，说道：“天色将晚，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明日再找寻上山的道路。”

两名探子营的林松、林柏兄弟俩在林子边的空地上，开始支帐篷，李洛山牵着马来到小溪边饮水、吃草，田见秀也拾来一些干树枝，准备生火。夜色渐渐降临，山野的晚上显得特别寂静，半山林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归巢了，更加增添了空谷的幽静。四人围着篝火，喝着烧开的溪水，吃完带来的干粮。田见秀说：“咱们四个人轮流守夜，千万别让篝火灭了，小心山里有野兽。我先守第一个夜，接着依次是林松、林柏、山子。”

李洛山迷迷糊糊地很快睡去，睡到半夜的时候，被田见秀拍醒，李洛山以为到自己值夜了，田见秀示意李洛山别出声：“别出声，有狼。”

二人从帐篷里出来，林松、林柏手握钢刀和火把，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几双绿眼睛。黑暗中五六只狼蹲伏在地上，眼里闪着绿色的寒光。田见秀抽出腰刀，眼睛盯着野狼，缓缓地走到火堆前，给火堆添了几根木柴。田见秀对三个人说：“你们千万不要睡觉，现在狼群正等着我们松懈，然后趁我们不备，突然攻击，这就是狼的狡诈，我们现在是在与狼比意志力。”

为了避免犯困，田见秀不停地和三个人说话。田见秀对林松、林柏说：“你们俩是孪生兄弟，虽然长得很象，但是细看还是能分出来，不象别的孪生兄弟很难分辨。”

哥哥林松说：“我们哥俩小的时候很象，别人是分辨不出来的，有时候爹妈都会弄错。后来长大了，就变得越来越不象了。”

弟弟林柏说：“还是我们小时候好玩，每次我惹了祸，就让我哥去顶包，我哥惹祸，我就去顶包，这样我俩就能常常赖掉。有一次，我偷了邻村的一只鸡，我们哥俩烤着吃了。等人家找上门来，我们俩同时站在这家人面前，让他们指认到底是谁，结果他们就是认不出来，当时他们的表情很好笑。”

林松又说：“还有一次，我和村里的一个孩子打架，把人的鼻子打出血了，他爹妈来我家里告状，我就躲起来，让弟弟出来，这家人说是弟弟打的人，弟弟说不是他，他一天都在家没出去，我爹妈也说没出门。等他们走了，我爹妈就把我揪住打了一顿。虽然我挨了揍，但是想到那家人被我们耍了，还是很得意、很好玩的。”

李洛山眼睛发涩，揉揉眼睛说道：“师父，给我们讲讲闯王和官军打仗的故事吧。”

田见秀说：“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当年跟随高迎祥闯王捣毁凤阳朱家祖坟的故事吧。崇祯八年一月，闯军打探到洪承畴与朱大典合兵进入河南进剿闯军，高迎祥闯王就召集各路义军十三家七十二营首领大会荥阳，共商应敌之策。当时采纳了李自成的建议，以十万义军，分四路击敌。闯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东进，攻破霍丘、寿州、颍州，杀死知州尹梦龙、州判赵士宽。而后乘胜径取凤阳，焚烧朱家祖坟皇陵，杀死留守朱相国，斩了指挥袁瑞征、吕承荫、知府颜答暄、推官万文英等，尽放囚犯百余人。崇祯闻报，差点被惊吓而死，他身穿孝素服躲进祖庙，哭拜祖先牌位。还在闹市斩了凤阳总督杨一鹏。”

田见秀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饿狼，接着说：“这是咱们闯军最辉煌的时候，自从高迎祥闯王死后，各路义军就散了，实力也弱了许多。”

李洛山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闯字军一定能打到北京城，抓住崇祯皇帝。”

“好孩子，有志气！”

田见秀赞道。眼看着天渐渐放亮，田见秀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熟肉，拿一根细木棍穿好，放在火山烤着，他说：“你们三个看住狼群，它们已经饥饿难耐了，我用烤肉激发它们，饿狼忍耐不住，露出破绽，我们就有机会杀了它们。”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一只饿狼蠢蠢欲动，被头狼警告地吼住，饥肠辘辘和烤肉的诱惑，使得饿狼们不安起来，几头狼开始喘着粗气、转着圈。田见秀看时机已到，故意把烤肉扔在火堆外几步远的地上。两头饿狼飞扑上来抢肉，田见秀趁饿狼低头吃肉，飞身出剑将两头饿狼刺倒。顿时双方的的力量对比发生逆转，只剩下四头狼对四个人，压力小了许多。头狼一看同伴顷刻间死了两头，嚎叫着向同伴发出攻击的指令，头狼显然看出田见秀是领头的、且战力最强，就带着一只狼围住田见秀，围而不攻。另外两只狼冲向李洛山和林松、林柏，三人背靠背站立，饿狼连扑几次也没能得逞。头狼嘴里发出吼声，上前缠住田见秀，围着田见秀的狼突然扑向李洛山，李洛山不退反进，侧身躲过饿狼，横剑猛划，剑尖在狼肚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另外两只饿狼也扑了过来，林松一刀砍在狼的前爪，林柏一刀砍中狼的后背。头狼一看发出撤退的吼声，带着受伤的三只狼不甘心地跑进林子，向深山奔去。田见秀望着饿狼逃去的方向，说道：“天色大亮了，不会有野兽再来，咱们一夜没睡，现在赶紧睡觉吧。”

经过一夜的折腾，与饿狼相斗的神经高度紧张，使四人都困乏得不行，倒头就睡去了。直到晌午，四个人才睡醒。正当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找路上山的时候，一个猎户装扮的不到三十岁年轻人，从林子里走出来。田见秀正想找人问路，就上前和猎人打招呼：“这位兄弟，请问去北山的路怎么走？”

猎户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北山你们也敢去？”

田见秀回道：“是啊，我们从山外来的，想去北山探望朋友。”

猎户警觉地问：“北山现在被山匪占据，我们附近的村子没有人敢靠近北山。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北山？”

田见秀说：“我们是受人之托，前往北山探听朋友的下落，他的家人是北山的。”

猎人说道：“北山前几年被山匪占了，山上几个村子的人全都逃下山，把家搬到我们村子里了。想必你要找得人，就在我们村子里。”

田见秀让猎户坐下，取出一些饼子和肉干给猎户吃，他问道：“请问兄弟贵姓大名？”

猎户回道：“我叫王二虎，大哥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不象是来找人的。”

田见秀一笑：“实不相瞒，我们是闯王的人，是专门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

王二虎道：“我说呢，看你们不象是坏人，去北山干什么？”

田见秀说：“我们听说北山的山匪是大贪官张鹤鸣的侄子，盘踞北山、为害一方，闯王命我们打探上山的道路，准备一举剿灭山匪，为民除害。”

王二虎说道：“北山的山匪凶狠残暴、出没无常，又有官府、豪绅撑腰，百姓们恨之入骨，你们真能剿灭的了吗？”

李洛山说道：“王大哥放心吧，闯王已经将张鹤鸣斩了，张家村也被闯王给占了，那里的村民分田分地分粮食，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闯王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王二虎说：“我也听闻了一些闯王的事，你们若是真想剿灭北山的山匪，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带路，我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是我们采药、打猎走的，山匪们不知道这条路。”

田见秀听闻，眼睛一亮：“你知道山匪的藏身之处吗？”

王二虎说道：“我知道，在北山的主峰上，有一次我偷偷上山打猎时，看到过他们的山寨。”

李洛山急切道：“王大哥可否带我们上山？”

王二虎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没带上山的绳索，要回家去取。”

田见秀道：“我们带了一些爬山用的东西，你看看是否能用？”

田见秀取出绳索、挠钩等登山工具，王二虎看完说道：“这些东西基本够用了，还有你们的马匹，上不了山，要不先和我回村子，把马匹放在我家里，我也顺便给家里说一声。”

田见秀说道：“那就有劳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