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脸色不太好，桑小雨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本来是让大家高兴的，她这么小气，把心意变成了计较。　　桑小雨不可能公开反对魏姐，那样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就要毁于一旦，桑小雨不想因小失大。　　桑小雨笑着不让魏姐再上了，说这些肉明天做菜算了。　　魏姐一点面子都不给，说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她买了十袋，要是不吃不也浪费了吗？　　桑小雨说拿回厂子，当中午饭总行了吧？　　魏姐说这里的肉贵得吓人，再上几盘子还不得吃破产？　　魏姐说得正义凌然，站在为厂子的制高点上，谁不同意她的意见她就怼谁。　　桑小雨也不明白，她本来是老员工了，怎么不管是原来留在厂子里的，还是桑小雨新招聘的，都怕魏姐三分。　　桑小雨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别说自己现在是厂长，好像连员工都不如，她还不能发火，不管她怎么委婉地说这事算了，再上几盘厂子黄不了。　　魏姐坚持。　　桑小雨很是下不来台，但她就是不答应。　　桑小雨看着那几个人期待的目光，尤其是赵春铃，简直就要叫嚣了。　　桑小雨一直死死瞪着她，那意思就是不让她说话，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敢说话了。　　除了赵春铃，厂子里几乎没有不怕她的。　　桑小雨假装没听见魏姐的话，不顾她反对，强行又上了五盘，魏姐脸色也不大好，不由分说，把她拿出来的肉，加在每一个火锅里，她让大家掺在一起吃，这才勉强应付了下来。　　几个能吃的男人不得不再管魏姐要她买来的肉片。　　桑小雨说再要五盘吧，魏姐坚决地阻止了，说自己买的也不少，如果不吃了，回去也不好弄，反正她就是要把买来的肉消灭掉。　　所有人都只好听她的，加上饭店的肉，应该也够了。　　桑小雨问魏姐在商店里买了多少肉？　　她说一共十袋三斤，桑小雨说再要五盘就算圆满了，魏姐还是不答应。　　因为喝了许多酒，大家的注意力已不在此，桑小雨为了弥补他们的心情，就亲自到前台拿了一瓶好酒。　　魏姐看她拿了一瓶小瓶的北大仓，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桑小雨假装没看到，鼓动他们划起了拳。　　“哥俩好呀，六六六呀……”几个人喝在兴头上。　　他们鼓动桑小雨加入进来，桑小雨说自己一会还有事，不敢喝。　　大家喝得高兴，说什么也不放过她，她就势划了拳也喝了几杯。　　大家的情绪慢慢热络起来，桑小雨看着他们一个个青春洋溢的笑脸，压抑的心情得到缓解，她觉得自己时刻都在战斗中，脑中的弦绷得太紧了，现在比来之前疏朗了许多。　　原来，看到别人高兴自己也开心，生活原本是可以这样从容惬意的。　　正在高兴的时候，门连敲都没敲就被一个人用脚踢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猛然闯了进来。　　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他，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他说自己是这家店的领班，他脸上挂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可没有一点温度。　　他开口就说你们要是有困难可以说，这样调包有意思吗？　　桑小雨他们全都愣了，因为心虚，谁也不敢接话。　　魏姐站了出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怎么，来你这里吃饭也有错？”

男人看了魏姐一眼说：“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们这么做有意思吗？”

魏姐明明理亏，却争辩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丝毫不客气地说：“吃不起说话，我们店有扶贫项目，你们可以来登记说明。”

桑小雨真的挂不住脸了，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第一次来，没想那么多，不是小农意识嘛，就是为了省点钱，您继续工作去，我们再要点。”

男人不屑一顾地说：“你要不要都无所谓，你看看我们外面排队的人，你们这么干太没劲了。还耽误我们的时间，你们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吗？”

然后招呼服务员让她认清这几个人，再来的时候要盯着点。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送客的意思，说完就离开了。　　好几个服务员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门被关上了，所有人的脸都是惨白的。　　赵春铃一项对魏姐心存不满，觉得桑小雨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她说：“至于吗？桑厂长都发话了，就不能让我们吃个痛快吗？　　这样有脸吗？这脸都丢尽了，怎么说也是高兴的事，现在办的，还怎么好意思呆？”

魏姐也觉得有些失了面子，看着桑小雨说：“他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几个服务员告的密。”

一个保安说：“咱们这么多人，才要了五盘，人家不用想也知道有问题，不用人告密。”

“什么五盘，不是十盘吗？”

魏姐说。　　桑小雨也不高兴，一直憋在心里，但不能表现出来。　　她还是要给魏姐面子的，尽管一直心里疙疙瘩瘩，却什么也没提起，赶紧阻止说：“这事过去了，我们谁也别在提了，谁都没错。”

谁都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好些菜连动都没动。　　魏姐也觉得办了一件蠢事，于是赶紧去前台结账。　　她拿着票子冲到屋子里，吃惊地说：“这么做还要了三百七，这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再来了，好几百瓶的调料白卖了。”

魏姐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说如果不是她拿了肉，五百都打不住，这什么破地方，这不是宰人吗？　　言外之意，她还有理了。　　桑小雨象征性地拍了拍她说，这都不是事，小事，别在意。　　桑小雨也在安慰自己。　　所有人都再没有吃下去的兴趣了。　　大家草草吃完离开了，本来高兴的氛围变得特别的压抑。　　魏姐环视了一下桌上的肉和菜，问桑小雨用不用都打包带回去？　　桑小雨看盘子里的肉几乎都在火锅里，剩下一些海带、粉丝还有白菜之类的，就说算了吧。　　魏姐想了一下，还是把菜都收到一个袋子里，说明天中午吃又节省了一顿。　　魏姐的包里还有肉片，她说有事回厂里，把肉片给工人们煮面条吃，就与桑小雨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