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费家妮,桑小雨的心情就好像下了雾霾一样。 在桑小雨糟糕的想象中,费家妮也许真的摊上了事,尽管她另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自己和费家妮太不一样了,桑小雨在最难的时候,也只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过荒唐的梦。 比如,她想过自己和费家妮一样,从天而降一笔巨款; 要不就是揣上违禁的物品顺利通过了安检获得意外之财; 要不就是给一个大户人家当保姆,尽心歇力的结果是人家轻轻松松就送给她一套房子; 有时候也梦见自己在国外原来还有个舅舅或大伯,突然有一笔天文数字的遗产从天而降…… 这样的梦她不是没做过,而且出事的时候做得还特别的多。 但做过了也就过了,第二天爬起来,该上早市上早市,该摆摊继续摆摊,那梦和烟一样,随风而散。 但费家妮则不一样。 她不光敢想,也敢付诸实现。 她敢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房产也敢把不属于自己的钱揣入腰包。 这就是桑小雨最害怕的地方。 桑小雨放心不下,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拼命给费家妮的电话打个不停,但一次也没有接通的时候。 桑小雨只好去了她卖手机的小商店里。 桑小雨第一次来,手机店与一家维修店合在一个房子里,他们只有一个柜台那么大的地方。 屋子里好像租给了好几家,每家都窒息一般只有一个柜台那么大的小地方。 桑小雨看到一个男人半躺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打着手机,费家妮上前问了两遍,男人都代答不理地继续他的电话。 桑小雨只好等。 他终于打完了电话,问她有什么事?要手机就挑,别的事他可没心情。 桑小雨于是问他是不是与费家妮在一起?她人呢?自己好几天找不到她了。 男人刚才脾气就不大好,现在听她问,立刻大骂费家妮的不守信用,这都快半个月了,不来也不说告诉自己一声。 接着还说了费家妮一大堆的坏话。 反正费家妮就不是一个靠谱的女人,自己拿钱投资,现在她连人影子都不见,他要是不来,这店连人都没有…… 男人不到四十的样子,一脸的委琐模样。 桑小雨看着这个费家妮曾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男人,心里一片悲哀。 桑小雨走的时候,男人还特地追了出来,说要是见到她,让她过来一下,把他们之间的账好好算一算。 桑小雨无语。 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感觉好像吞了苍蝇一般。 桑小雨跑到原来费家妮家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经搬了家她的父母家。 她父母家已然搬进了楼房,桑小雨敲了半天的门,她母亲才出来开门,见是桑小雨,一脸灰色地看着她,问她有事吗? 桑小雨与费家妮的父母早就熟悉,原来也经常在她家吃饭,现在看人家对自己的态度,一肚子的问候变成了开门见山。 桑小雨问费家妮哪去了,怎么找不到她? 她父亲没好气地说:“死了!”
母亲把他推进了里屋,愁容不展地说:“妮子出事了。”
桑小雨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终于尘埃落定了。 无论是江春晖还是李俊浩,他们一口咬定说费家妮一定是在玩失踪,目的就是想要钱。 尤其是江春晖,他说费家妮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不劳而获,现在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偷着乐呢。 但桑小雨看到她父母的样子,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母亲说:“她被绑架了,绑匪要五十万,你说我们哪有这么多的钱呀,我们只好压低价格,把她住的楼房给卖了。 要不是说卖房子,绑匪也不能给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又把棺材本钱给拿了出去还是不够,最后把这套房子也给抵押了出去…… 现在看来,这房子也保不住了,每个月都要还银行,你说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我们都没法活了…… 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考虑的竟然是吃饭问题,所有退休工资都还了银行,一夜就回到了解放前。”
桑小雨心情沉重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报警呢?”
母亲说:“我们也想报警来着,家妮不让,她说是自己以前欠下的债,到了该还的时候。”
桑小雨没明白,问:“欠什么债?怎么会欠五十万呢?我……我跟她虽不常在一起,但也没听说过什么五十万。”
母亲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说了什么四年前拿了谁的十万元,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桑小雨心头一惊,脑子里轰轰直响,好像有数十辆火车从头上碾过。 四年前,费家妮出差的时候,突然得了十万元,她觉得天衣无缝就据为己有,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弃,一直追踪到现在。 看来,那笔钱真的不是好路来的。 桑小雨记得她们之间的关系裂痕就是因为这十万元。 当时的桑小雨走投无路,欠下的债务如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费家妮得了意外之财,第一件事就让她用这笔钱还债。 桑小雨不答应。 还让她报警,把钱还给人家,但费家妮不肯,因为费家妮的隐私被桑小雨得知,费家妮对她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了。 费家妮要不是这十万元,她也不可能扔掉铁饭碗加入做生意的行列。 据她自己说,她开始还说过这钱的去处,说是炒了股,又赚了一大笔还买了车。 但后来费家妮再也没提过这十万元,桑小雨知道这是她最忌讳的地方,所以从来也没问过。 桑小雨想,当初幸亏没要这笔钱,如果要了,现在被绑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或者这五十万就应该由她来支付。 桑小雨赶紧问:“钱都给了,人呢?”
母亲唉声叹气地说:“人是安全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桑小雨急问:“她不在梅澜江?”
母亲摇了摇头说:“不在,连夜把她弄到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像样的男朋友都没有,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和她爸想好了,过些天就要把房子卖了租房子去,银行的钱我们真的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