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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过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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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像是一盘能随时被风吹散的沙子,那物质过于丰富的爱情那?像什么?“像在脚下养了一只宠物,高兴了,玩一玩,不高兴了,一脚踹开!”

华丽的别墅内,女人漫不经心的摇晃手里的红酒,衣着单薄地躺在毛皮铺着的躺椅上,透过窗户凝视窗外的夜景。四下无人,只得自说自话。“像一只宠物……”女人又重复一遍,随即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叶朝葵,骄傲半生,却为了一个男人甘愿低头,甘愿委曲求全,像一个廉价的倒贴货一样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来转去。三年,她为了讨那个男人欢心,从乖张跋扈的大小姐变成乖巧懂事的小娇妻。可结果那?可结果是什么,是他找回他的白月光,并且还生了一个孩子,然后毫不留情的甩了她这只阿猫阿狗。诺大的别墅里,墙上还留着她为他们结婚纪念日倾心装饰的痕迹,不过三个月过去了,那个男人一天也没再踏进过这个家,只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叶朝葵缓缓站起身,酒劲上头,她下意识扶住旁边的墙,但柔软的手感迫使她转头看过去。呵,她这是出现幻觉了?真没出息!叶朝葵回过头,继续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权当没看见站在那儿的男人。“朝朝。”

男人低沉的嗓音穿过她的耳膜,女人后颈一僵,醉意顿时消半。不是幻觉,他回来了……木槿路上前扶住站不稳的女人,却被女人一把推开,借着酒劲,叶朝葵竟然敢反抗他了。“你是回来跟我离婚的吗?”

叶朝葵靠着墙,不敢抬头看他,心疼得难受,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不是。”

男人一贯的言简意赅,但总让人猜不透。叶朝葵忽然想到自己给他发了三个多月的小作文,结果一个字都没回,她所有的质问、委屈都写在里面,但他好像全然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甚至不想解释。“不离婚,还留在这儿看你们一家三口怎么幸福吗?”

叶朝葵垂着头,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欢脱。“朝朝,我可以让你看不见她,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闻言,叶朝葵忍不住轻笑,继而缓缓抬头看向男人,自嘲地笑着开口。“你的意思是……两个都要是吧。“叶朝葵还在冷笑,嘴唇泛白眼眶泛红的盯着他,有些不屑地开口,“那谁做大,谁是小?“木槿路皱起眉头,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觉得她应该好好听话。还不等他回话,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男人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好听的女声。“槿路,你现在忙吗?恩肃好像发烧了,我对这周围还不太了解,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木槿路认真听着那头的女人讲话,还时不时的淡淡回应着。寂静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沈思薇娇柔的声音,叶朝葵的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着这短短几句话,手里的拳头攥得生疼。“木槿路。”

正挂电话的男人听到这不常听到的称呼,人怔了一下,继而抬头看向她。“我们离吧。”

男人知道她什么意思,没有立刻回答,表情冷淡的盯着她,叶朝葵也看他,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婚我离定了”木槿路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像是毫不在意地开口,“好。”

叶朝葵心口一疼,顿时全然落空,三年,错付。“但是,你要想清楚,离开我,你会失去什么,别后悔。”

说完,木槿路又把目光转向女人的眼睛,这次是威胁。叶朝葵,你当了三年的金丝雀,离开我,你怎么活?叶朝葵嗤笑一声,笑得有点儿痞,是木槿路没见过的样子。“想清楚了,离吧,我不后悔,永不后悔。”

话很坚定,心也坚决。木槿路,别太自恋,离了你,老娘会照样活的很好!木槿路没有多留,着急去看他发烧的儿子,诺大的别墅里又剩她一人。叶朝葵不知道那一夜她是怎么挨过去的,只记得脑子里回想了很多东西,醒来枕头已经哭湿一半。爱一个人太痛苦,当你以为你们可以相守一生的时候,他却只把你当作打发时间的乐子,你毫无保留地把他当作自己的依赖,他却只把你当成一个宠物。到最后正应了那句诗“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叶朝葵等不及了,她不想等木槿路回来再去办离婚,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所以她去了陆家老宅。老太太早就想要一个重孙,奈何她跟木槿路避孕了三年,现在好了,她终于如愿了,她也可以走了。出租车停在陆家门口,叶朝葵拿出手机付钱,才发现她的卡已经被冻结了,叶朝葵在心里轻笑。速度真快呀。退出页面,用微信零钱付了款下车。老太太那边很好交涉,陆家权势滔天,一张离婚证而已,都不用本人来就能办好。初冬的风呼呼的吹着,办好离婚,叶朝葵走出陆家的院子,等车的间隙翻看着自己还剩多少钱。因为一直都是从卡里扣钱,她也没怎么把钱转到微信上,现在全身上下不超过四位数。叶朝葵不断自嘲的笑着自己,所以……这就是离开他之后的样子吗?看来她已经丢失自我很长时间了……一辆黑色路虎缓缓在门前停下,叶朝葵以为是自己叫的车来了,正准备起身上车,车上的人抢先一步下来了。可惜了,不是她叫的车,是一脸得意又夹带愤怒的安潇如。她刚被抢了角色,正怒火中烧,但又听说叶朝葵这个小贱人刚跟他哥离了婚,心里又得意的不行。墙倒众人推,安潇如是第一个动手的人,要怪就怪你叶朝葵只知道仗着他哥的势力到处得罪人,还设法多次抢她的角色,以前不敢弄她,现在终于让她找到机会了!“嫂嫂,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跟我哥一起啊?”

安潇如明知故问的嘲讽她,身后跟着衣着朴素的一男一女,对叶朝葵步步紧逼。叶朝葵顿时看出几人不怀好意,转身就想往屋里跑回去,却被男人瞬间拽住。叶朝葵企图推开面前的男人,可惜力量悬殊,反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拖进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叶朝葵有夜盲,所以刚进去就看不见半分光亮,还不等她搞清楚状况,就听见一阵挥棒而来的的风声,紧接着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叶朝葵应声倒地。“叶朝葵,听说陆家有后了,你挺有福啊,都不用自己生……”“叶朝葵,你就是我哥的一个宠物,明白吗?““叶朝葵,不是想要证据吗,看看!”

“叶朝葵,我哥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幸福着那,你要是识趣就赶紧走!”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要是我,我早就为陆家生好几个孩子了。”

“小杂种,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连个男人都守不住!”

……女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耳边不断重复戳心窝子的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难过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浑身上下像泄了气一般,奋力想睁开眼,却无济于事。昏迷中,她脑子里像是在走马灯,迅速走过这三个月经历被绿、被嘲笑、被讥讽地画面。她不会要死了吧,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想见到外公,见到最爱她的外公。儿时的记忆模糊了不少,但外公对她的宠爱依旧清晰。可是外公出事了,外公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不断拨着木槿路的电话求他救救她外公,可是等来的只有远在M国柔软好听的女声。“你好,槿路还没醒,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我等下帮你转达。”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彻底清醒。她他妈跟个傻逼一样爱木槿路爱了三年,真他妈不值!“去,把她泼醒!”

安潇如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脸嚣张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张素英自然不敢怠慢,毕竟她的女儿马上就要麻雀变凤凰了,她得先跟陆家人打好关系才行。张素英立马和张保成端了盆冷水过来,然后猛地往女人的方向泼去。窗外依旧呼呼刮着风,窗内的女人被冷水泼得浑身颤抖,叶朝葵瞬间醒来,眼前忽然泛起刺眼的光茫。“继续!”

安潇如一声令下,张保成又去接了盆水朝她泼去。叶朝葵完全被泼懵了,浑身发冷地抱住自己,冷水不断从头顶流下,叶朝葵往脸上摸了一把,瞬间站起身,提防的后退几步。两盆水泼下来,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来刚才正和眼前这个女人发生争执,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人,一棒子把她打晕过去。叶朝葵顿时怒气形于色,“安潇如,你想死吗!”

对比于叶朝葵的恼羞成怒,安潇如像是看戏一般稳稳坐在对面,嘴角浅浅的微笑是对她的嘲讽。“葵葵呀,你刚才忽然就晕过去了,我吓坏了,所以才让他们把你弄醒的,你别多想。”

叶朝葵看着面前这张虚伪的脸,愤怒、恶心一齐涌上心头,缓了几口气后又是一阵忽如其来的委屈。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不会这么狼狈,不是那个男人,她不会像被绞了一样心痛。叶朝葵想哭,但她的倔强不允许她现在落泪,所以她只好强忍着,然后开始四下找手机,她得先从安潇如手里逃出去……安潇如看出她的意图,挥了挥手里的手机,继续用令人极恶心的口吻开口,“葵葵,这儿那,你的小玖歌找你半天了。”

叶朝葵上前想去拿回手机,安潇如却忽然挥手一丢,手机被丢进水盆。水花溅在叶朝葵脸上,女人垂头,双手紧紧握拳。“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安潇如嘴角绽开一抹邪笑。叶朝葵伸手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安潇如,你别欺人太甚!”

张保成见状立刻拉开叶朝葵,安潇如瞬间又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继续嚣张地看着叶朝葵。“你不是挺能耐吗?继续能耐啊!啊?”

安潇如不断用手里的酒瓶拍打女人的脸。“用这个。”

张素英一脸陪笑,递给她一条鞭子。安潇如笑得更放肆了,“挺懂啊。”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叶朝葵顿时慌了神,疯了,这个女人疯了!叶朝葵使劲挣扎着,可鞭子还是落了下来,安潇如是冲着脸过去的,但却被她扭脸躲了过去,落在了身上。“躲?不以为你躲得了吗?”

说着又是一鞭子,这次落在脖子上,血红的鞭印触目惊心。即使疼的难以忍受,叶朝葵也一声不吭,甚至用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安潇如被那眼神吓得冷颤,但一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孤立无援的小喽啰罢了,继而又鼓起勇气继续激她,“哦对了,叶朝葵,今天这事儿,我提前跟我哥说了,他什么都没说,看来,你在他心里啥都不算。”

叶朝葵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无情,但也成功激起了她的怒气。她不是离了他不能活,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安潇如趁她愣神之际,又想冲着这个小贱人的脸下手,却不料鞭子被这个小贱人死死拽住。安潇如愣住了,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不过是她哥养废的一只金丝雀,她怎么还有这功夫?叶朝葵猛地用力一拽,鞭子从安潇如手里脱落,随即又用膝盖给了身后的男人致命一击,男人痛苦倒地,一旁的张素英自是不敢上前,只敢躲在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安潇入彻底傻眼了,叶朝葵怎么还没被养废,这不应该啊。叶朝葵把鞭子握在手里一把揪住安潇如的衣领,双眼发红的盯着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举起手里的鞭子在女人脸上拍了又拍,声音有些嘶哑却低沉有力。“从今以后,你们陆家还有你哥,干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还有你,少他妈跟我耍威风,你从前看不起你,现在也看不起,不要觉得我离了你哥就活不了,我叶朝葵自始至终都为自己活着,明白吗?”

叶朝葵松开女人的衣领,手里的鞭子高高抛起,物归原主。从狭小的窗口透进几缕可怜昏暗的光,安潇如看着女人迎着这几束光走出房间,记忆仿佛出现了幻觉,那身影不像是当下的叶朝葵,倒像是六年前………………叶朝葵狠话一箩筐,但是眼下确实狼狈,她连出国的路费都不够。她早就不花她爹的钱了,又因为结婚后过于依赖那个男人,丧失了独立成长的机会。所以还能找谁那?叶朝葵看着手机页面上方,单字一个“玖”的备注,很不情愿,很不甘心,但这是她最好的办法了。彦玖歌答应得很快,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转给她,但叶朝葵只拿了够路费的钱,别的就没多说了,彦玖歌一直要来找她,她也没让。她觉得是时候和京州的一切告别了。这个初冬,冷的过分,刚进入十二月就飘起了雪。雪地上留下一道行李箱划过的痕迹,女人吸了吸鼻子决定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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