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若见贾赦喜欢吃一道凉拌鸡丝,特地用公筷给贾赦夹了菜。 贾赦想了想,也用公筷给司徒若夹了一块排骨。 刘鸿云低头吃饭,心里非常想笑。 他跟司徒若吃过很多次饭,知道司徒若不喜油腻,平时是绝对不会吃爆炒排骨的。 司徒若面不改色吃了排骨,还跟贾赦谈论了排骨的味道和其余做法。 一顿饭的功夫,司徒若和刘鸿云都看明白了。 贾赦一点都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哪怕材料奇怪他也会尝尝。 饭后,刘鸿云带着贾赦和司徒若去书房喝茶,这才问起贾赦今天来的用意。 贾赦先是看了司徒若一眼,心里有一点犹豫。 司徒若是皇家的人,他请刘鸿云帮贾琏安排职位,已经是走后门了。 司徒若看出贾赦的犹豫,立马说道:“贾兄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在朝堂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求皇兄。我把贾兄当朋友,贾兄也别见外才是。”
司徒若一口一个我,在贾赦面前很少自称本王,就是想拉近他和贾赦的距离。 贾赦来找刘鸿云明显是有所求,这件事他一定要掺和,不管怎么样也要帮上贾赦的忙。 朋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 贾赦先是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大事,还是因为家中琐事烦心。我那个儿子已经成家,整日却揽着管事的活在府里府里瞎跑。”
刘鸿云听懂了,司徒若也听明白了,没等刘鸿云说话便抢先开口。 “户部有空缺啊,让他来户部任职。”
刘鸿云低头喝茶,他可不会跟司徒若抢,这事可是司徒若安排的,若是陛下问责,可不关他的事。 贾赦不是虚伪的人,站起身非常认真对司徒若行了一礼,“如此便麻烦王爷了。”
司徒若见状眼神微闪,贾赦很看重这个儿子啊,他得对贾琏好一些。 贾琏在户部的职位是司徒若亲自选的,贾赦本想让贾琏从低层做起,当个七品官挺好的。 可是司徒若和刘鸿云都不同意,在知道贾琏会看账后,两人商议决定让贾琏先进户部查账,从员外郎五品做起。 刘鸿云率先笑了起来,“若我没记错,贾兄家里那个二弟好像也是员外郎。”
贾赦也想到了这一点,平时贾母没少夸贾政有正事要做,无比骄傲贾政能在工部上任。 现下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同是员外郎的贾琏跟贾政官位平起平坐,贾母又要如何做。 司徒若见贾赦神情,知道贾赦不喜家里那个弟弟,故意说道:“贾琏可是荣国府未来的继承人,贾政如何能跟贾琏比。”
刘鸿云也帮腔道:“贾政的能力实在是平平,他在工部当了十几年的员外郎,顶头上司都换了无数茬,他愣是十几年没移动位置。”
“贾兄只管放心把贾琏交到户部,只要我还在户部一天,就能保证让贾琏学到东西。”
其实这种五品官职需要圣上旨意才能安排,谁让司徒若横插一脚呢。 一个亲王,安排一个五品官还是没问题的。 更别说这是司徒若第一次利用身份特权走后门,陛下无论如何也会给司徒若这个面子。 刘鸿云送走了贾赦和司徒若,写了折子向陛下禀告贾琏的事,得到小太监的传话。 “陛下说这事由着王爷安排,大人只管看着贾琏,若他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必打压他上进。若他没有本事,就给他安排一个闲职。”
事情果然如刘鸿云猜测的发展。 贾赦从刘府回来的第二天,贾琏的任职文书就送到了贾赦手上。 贾赦让林之孝去叫贾琏,把任职公文交给贾琏手上,叮嘱道:“该做的努力我已经做了,以后能不能闯出名堂,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贾琏捧着任职文书,心里还有很大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进了户部,还是五品员外郎,跟二叔一样的官职,论实权还要胜过二叔。 贾赦不耐烦听贾琏那些感谢的话,对贾琏说道:“父子之间无需说那些客套话,你以后有事可以去找户部尚书刘大人,但也要知道分寸。”
“贤王送了一座庭院给我,我把这院子给你。府里琐事颇多,你搬出去住清静些。”
贾赦不想要司徒若的庭院,但司徒若坚持要给,还说这是他身为长辈给贾琏的见面礼,不收就是看不起他。 贾赦没有办法,只好收了庭院,以后再找机会还礼就是了。 贾赦见贾琏没有高兴到失去理智,又叮嘱了几句将人打发了。 替贾琏谋官职好累,出去吃饭应酬更累。 他还是适合宅在家里,万事不管只管修炼。 贾琏非常聪明,仗着家里下人打听不到朝堂上的消息,每天悄悄去户部做事。一个半月过去了,都没有被家里人察觉。 直到有一天,有人来恭喜贾政。 贾政先是不明所以,一问才知道贾琏在户部帮忙查账,查出了有太监贪污皇庄收益,事后被皇上点名夸奖,还赏赐了一顿午膳。 贾政恍恍惚惚回到贾府,将自己关在书房两个时辰没出来,晚饭都没有吃。 王夫人叫来小厮一问,才知道贾琏现任户部员外郎,办事得力还被陛下赏赐了午膳。 王夫人满脸震惊,攥紧了手里佛珠,“贾琏何时去了户部,还任职五品官。”
周瑞家的也震惊得不行,赶紧派人出去打听。 天都黑了,出去打听的人才回来。 “前不久大老爷去户部还钱,结识了户部尚书刘大人。大老爷又特地递了拜帖,然后第二天琏二爷就去户部上任了。”
王氏闻言咬紧了牙齿,怒气翻腾砸了屋里不少东西。 “贾琏绝对不能继续待在户部。”
贾琏官职跟贾政平起平坐,府里的下人都是些势利眼富贵狗,不利于她收买人心。 王氏低声吩咐着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听了满脸为难,小声道:“琏二爷早就搬出府住了,还住在贤王那条街上。老奴派人打听了,那座庭院写的是琏二爷的名字,不是租下来的。”
“琏二爷那边的下人不是从府里过去的,饮食管控特别严格。您交代的事情不好完成,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王氏闻言闭上眼吸气,加快速度拨弄着手里那串佛珠,过了许久问周瑞家的。 “凤儿最近在做什么?你去找她过来,就说我有事情对她说。”
周瑞家的从王夫人房间离开,刚进王熙凤的院子,平儿就笑眯眯迎了过来。 “周嬷嬷,您可是个大忙人啊,这是准备哪儿去?”
周瑞家的立马回了热情的笑容,“平儿姑娘,二太太有事要找奶奶,差我来告诉奶奶一声。”
下一秒平儿就露出不巧的神情,“可是不巧了,我们奶奶昨儿个贪凉吃了冰碗,今天早上人就开始不舒服。刚请了大夫过来看,说奶奶需要静养。”
“不知二太太找奶奶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我跟您跑一趟,由我来帮忙转告行不行?”
周瑞家的也是个人精,以往二太太叫王熙凤,王熙凤就算拖着病体也会去见二太太。 什么大夫吩咐要静养,分明就是躲着不想见。 周瑞家的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平儿见了心里还挺担忧的,送走周瑞家的后赶紧回了王熙凤的房间。 本该卧床休息的王熙凤,此时正懒洋洋靠着软枕翻看着话本。 王熙凤抬眸看了平儿一眼,“她走了,没说什么吧。”
平儿走到王熙凤身边回话,“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奶奶,您不去见二太太,不怕二太太秋后算账吗?”
王熙凤先是长叹一声,随后合上面前话本苦笑,“二爷不知听了谁的话,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怨。”
“我知道二太太为什么叫我过去,但我不能去。贾琏进户部的事,若不是我插手阻止,府里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消息。”
“如果我去见了二太太,那就是背叛了贾琏,以后就跟他彻底离心了。”
“我在贾府的依靠,终究还是贾琏,并不是二太太。”
“这府里到处都是烂账,我也趁机躲躲清闲,免得她什么脏的臭的都想往我身上推。”
二太太已经暗示她好几次了,让她拿钱出去放印子钱。 贾琏进了户部,官职五品员外郎,她可不能拖贾琏后腿。 之前的贾琏一事无成,想要弄点银子花还要看她的脸色,她自然能在贾琏面前耍小性子,因为她笃定了贾琏会哄她。 如今的贾琏有了后台,对她也很不满,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搬出去住也没有通知她。 她性格纵使再要强,也有软弱的一面。 一个女人若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和尊重,未来还能有什么盼头。 王熙凤忽然坐起身,吩咐平儿道:“你去厨房做几道爷爱吃的菜,亲自给他送去。”
平儿应声要走,刚转身又被王熙凤拦住。 “罢了,送吃食不太妥,你送一千两银子过去。一定要打听出来,爷最近不满我的原因。”
王熙凤隐隐有感,贾琏看她不顺眼,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贾琏更像是在透着她看什么人。 平儿取了银票离开,王熙凤歪躺在软枕上连连叹气。 贾琏收到平儿送来的银票,看着银票在书房里沉默了许久。 王熙凤对钱财的看重,他是知道的。 可还是差人送来了一千两,怕他在外面委屈了自己。 母亲的死跟王熙凤无关,他这段时间冷落王熙凤,实在是迁怒了。 父亲也说了,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贾琏叫来小厮,让他把一块玉佩带给王熙凤,算是和好的意思。 王熙凤收到贾琏送来的玉佩,立马坚定了立场,不再揽权管事,而是装病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