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关闭的门猝不及防的被外力一下子撞开。弄遥闻声猛地回头,手已经按在了久未出鞘的刀柄上。韩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怨毒的看向门外。“弄遥将军,好久不见,奴才真是想念得紧啊!”
人未到,声先至。“弄遥?”
在场外围观的人这下可听得清清楚楚,皆是倒抽一口凉气,“难怪这个男人年纪轻轻竟如此霸道,原来是他啊!”
“切!这里可不是孟王朝,敢在南越逞凶,看这回主上会怎么收拾他!”
也有人十分愤慨,张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你就是孟王朝赫赫有名的战将弄遥?”
随影一手掩嘴惊呼道,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原来他就是弄遥,居然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心跳忽然漏了几拍。弄遥没有去理会随影的惊讶,他对这尖细的嗓音再也熟悉不过,随即冷笑着开口道:“连公公既然人已经来了,还打伤了我的手下,何必还躲躲藏藏?”
“看来弄遥将军还是记得奴才的,还以为将军贵人多忘事,早把奴才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奴才方才还在抱怨将军到帝都了也不通知通知奴才,奴才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随着声音的慢慢清晰,一只脚已经从半掩的门口跨了进来。“被你这样不难不女的人惦记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弄遥看清了来人,立刻垂下眼睑,看不看的不屑道。连公公闻言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言语稍滞片刻,才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勉强道:“将军定是在为奴才误伤您的手下而生气。”
“放你妈的狗屁!”
还未等连公公的话落地,一旁扶着桌角捂着胸口的韩冬啐了一口,大骂道,着一用力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疼得他直抽冷气。待身上的疼痛稍有缓解,复又转过头来对着弄遥道:“将军,你可别听他胡说,方才你与朱秀姑娘在里面详谈的时候,这个死太监!”
韩冬一手指着连公公的鼻梁,不客气的大骂道:“这个死太监非要闯进来,我才说了一次不让,他居然就动手打人!”
“你骂谁死太监呢?”
“我骂你,死太监!”
“你!”
连公公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平日里除了主上与公主,会还敢对他不敬?今日却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着让他的颜面何存?“弄遥将军,着难道就是你们孟王朝所谓的礼仪之邦吗?”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连公公决定不再与韩冬纠缠下去,免得掉了他的身份。“都怪平日里本将军对这些个下属缺少严厉的管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公公,还请公公莫要见怪。”
弄遥阴阳怪气道。“哼!”
连公公一挥袍袖,自以为胜券在握,一副老子很不爽的表情。“将军,明明……”韩冬不解,急忙阻止道。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完全不似往常啊?“还敢胡言!”
弄遥看似严肃地打断了韩冬的话,呵斥道:“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这里是南越!你代表的是整个孟王朝的形象!即便人家真的是那个什么,你也应该委婉一点,这样才能显得你谦逊懂礼,知道了吗?”
“知道了。”
韩冬瞬间秒懂,十分配合的回应道。世界好像变得安静了,“噗!”
不知道是谁听这句话的时候,正喝着茶水,喷了一地。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掀开房顶的嘲笑声,回味过来弄遥话中含义的连公公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看来他在南越人的心里,也并不招人待见。原来跟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也并不是全是坏处,至少骂人的功夫长进了不少。此时,弄遥与连公公的情绪恰好相反,甚是得意的他,居然有些为遇到那个女人而庆幸。“今日我来此处,不过是主上让我给你带句话,该来的总会来,轻举妄动自会为自己招致祸患,望你好自为之!”
连公公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于是丢下一句话愤愤地摔门而去。已入秋季的苍穹显得格外的空旷辽阔,扬起的风沙堆起一座又一座的山丘,而在这漫漫黄沙之间,影影约约可见一片绿地,巍峨的皇宫便屹立在其中。“娘娘,皇上待会儿就要过来了,您还是早一点梳洗一番准备接驾吧。”
手中摇着锦华簇成的团扇的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道。可是过了许久,这个将双腿蜷缩在藤椅上的女人一动也不动,仿若未闻。静静地将头枕在手臂上,似睡未睡,一头秀发沿着双肩铺泻在背上,腰际,胸前。黄昏的光芒逆着窗照了进来,为她原本漆黑如墨的头发镀上一层金黄,带着一股异域的风情,妩媚极了。但是那卷翘的睫羽,微闭的眼睛又为她增添了灵动,像是天使落入了凡尘,高贵不可侵犯。“娘娘?”
见女人许久不曾有动作,侍女又怯怯的唤了一声。彼时,碧衣女子正在一旁侍弄一株正欲开放的雏菊,闻得侍女的声音,不禁眉心微蹙,转过身来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侍女会意,知道自己说的话不招这位新皇后的喜爱,只得讪讪的笑了笑,为自己找台阶道:“也对,咱们的娘娘天生丽质,就跟仙女下凡一般,就算不摸那些脂粉,也能叫皇上挪不开眼睛……”“凝碧,把她拖出去,舌头留下来。”
一直静静的倚靠在藤椅上的女子终于开口了,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愫。“是。”
凝碧放下手中的裁花剪,恭敬领命后,一把拔出身上的一尺秋水面无表情的靠近我身边的侍女。侍女手上摇着的团扇应声而落,玉质的手柄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越的撞击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饶命啊娘娘。”
终于回过神来的侍女惊恐地做着垂死挣扎,豆大的汗珠沁红了胭脂,连求饶的话也说的语无伦次。我却无动于衷,脸上的动作依旧如常,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皇上驾到!”
同样熟悉的明黄色跃入眼帘,但人却是我最陌生的。“皇上救救奴婢吧!”
李瑾的出现让原本已经绝望的侍女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急忙用双膝代替双脚蹭到他的脚下,苦苦哀求道:“皇上,奴婢不想死,求皇上救救奴婢,好让奴婢继续为皇上尽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