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好像一直没看到徐曼凝来工作室呢？”

牧安安似随口一问。　　武问月也随口一答：“她工作很忙的，现在应该还在加班。”

“啊？”

牧安安略有错愕：“她那么忙么？工作室成立一个礼拜了吧？你这么辛苦，我还以为她会陪着你的，但我好像一次也没见到……”　　武问月又喝了口红牛，忽然感觉嘴里竟然品出了一丝绿茶的味道，抿嘴道：“她出钱就算帮我大忙了，工作室的那台车也是她买的。”

“那不一样啦，金钱很重要，但精力更重要啊！而且徐曼凝不是已经在企业工作很久了嘛？肯定有些经验的，可以带带你。”

“她太忙了，可以理解。”

“月姐可真体贴。”

牧安安眼带羡慕：“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有怨气的，自己忙前忙后，最亲近的人却也在忙事业，除了钱以外出不上什么力。”

出钱又出力的也不是没有……　　武问月看了眼手机，回想起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笑而不语。　　她这一笑不要紧，牧安安好似看呆了似的，脸色甚至有点发红，讷讷道：“月姐，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以后拍摄的时候或许也可以多加些带笑的镜头。”

“行，以后试试吧。”

牧安安从旁边拿了一瓶水，自己拧了一下，没拧开，又稍微将水往武问月的方向送了送，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武问月的胳膊，用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月姐？”

武问月二话不说便接过来，咔一拧，再还给对方：“好了。”

“谢谢。”

牧安安的眼神中除了钦佩之外，还有一份恰到好处的倾慕转瞬即逝，低头小口喝水的时候，更低声道：“真羡慕姐姐的女朋友啊。”

“什么？”

武问月不敢确定，转头看去，牧安安连忙改口：“我是说，姐姐和徐曼凝平常的相处一定很和睦吧？我真羡慕。”

“还行，平常确实不怎么吵架。”

“但我之前听说姐姐你和她好像有很大矛盾的样子，还有李师兄……”　　武问月含糊其辞：“都是误会而已，说开了就没事了。”

牧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从武问月的脸蛋上移，忽然站起了身，“姐姐，你别动，运动头巾歪了，我帮你调整一下。”

“哦。”

武问月一动不动，抿着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都在聊天或检查设备，下意识松了口气。　　“对了月姐，我一直想和你说个事儿，我感觉吧，咱们团队可能缺一个化妆师，你也缺一个助理什么的，不然有些耽误拍摄进度。”

“是吗？”

武问月用手机的黑屏做镜子，审视着自己冷艳英气，美到雌雄莫辨的脸蛋，稍稍有些得意，但眼前还有个疑似对自己很有好感的女孩，不得不刻意装酷，扮高冷：“我感觉暂时不用，目前工作量还不算大。”

牧安安整理好她头巾的位置后，又用手仔细为武问月梳理着稍显凌乱的发丝，嘴上道：“对呀，正因为现在工作量不大，所以我可以兼职做啊，我空闲的时候可以帮月姐你化化妆，整理下衣服什么的，你别看这些事情不起眼，但加在一起很占用时间呢。月姐你也不用给我加工资，我只是感觉这就能多些时间和你在一起……”　　略一停顿，牧安安抿嘴有点小害羞：“就能多学习些东西而已。”

武问月嗯了一声，仿佛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神色如常：“这个倒确实，每天我光是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容都要想好久，自己一个人真做不过来，你们几个女孩子也可以帮帮我。”

……　　“姬达响了，姬达响了！”

李培风端着手机将两人亲密的举动拍的一清二楚，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二人的大概对话，听得津津有味：“这个小绿茶手段有点老套，武问月这个坏姐姐被小妹妹们从大一追到现在，见多识广不可能看不透，现在还不明确表态，只能说……她很享受，很享受被软妹追捧的感觉！妈的，泡妞不带上我居然还背着我？”

李培风的感受很复杂，大概相当于今天上午他走在校园里，好端端的被一位女同学以“原来帅哥真的可以用脸杀人，加个微信吧”的方式搭讪……　　没错，李培风实际并未生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毕竟武问月和牧安安只是正常聊天而已，连肢体接触都算不上，最重要的是，两人均是女孩子。　　月映九微火，风吹百合香。　　李培风对这种关系并不反感，除了徐武二女外，他也深入接触过几个，没什么特殊的，甚至隐隐对其有些独特的好感。　　很多男性都有这方面的倾向，关注百合，或者好奇想要认识，与她们交朋友。原因很简单，一是觉得两个女孩在一起揉来揉去的很美，另一方面呢，是因为这不会破坏他们的占有欲，或者说，初女情结。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原因，那就是这些男人……　　想一次上两个！！　　恶心呐，恶心！　　但李培风也是这帮恶心男人中的一员。所以，他没觉得当初徐曼凝在心里有武问月的情况下，和自己谈恋爱，就算是背叛，即便是如今三人同居，两个女孩在隔壁卧室同床共枕亲亲抱抱，他也没觉得如何。　　李培风甚至希望徐曼凝和武问月能更争点气，再拉几个女孩进来，最好把赵清歌也能拉进来……　　“那就大橘已定了！到时候我左有定国大将军武问月在武，右又足智多谋大丞相徐曼凝在文，共同举荐赵清歌为朕的皇后……灭哈哈哈！”

李培风坐在那异想天开，武问月却站起身脚踏实地。　　“休息好了，我继续。”

武问月喝掉一罐红牛，小憩一会，精神状态似也为之一振，对着众人微笑道：“最后三次，还不成就回工作室吃饭。然后我们明天去室外的篮球场拍，那儿的篮筐比这儿大概低了十厘米，肯定能扣的很好看。”

“好，月姐加油！”

“一定能成！”

其他人给她加油打气，李培风也不去打扰了，就坐在远处，用手机继续拍着，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平定天下……　　“小风？？”

武问月刚走到球场内，无意间一回头却看到了他，见李培风手持手机拍摄自己，心里一慌，本来都快干的汗又要冒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培风故弄玄虚：“在该来的时候来的。”

武问月还想问他看到了什么，瞧对方这副‘我了如指掌’的架势，心里更虚了，但还是故作镇定：“那你等会吧，我最后试三次。”

言罢，她扭头准备继续扣篮。　　“武问月！”

熟料李培风突然一声高喊，差点把武问月手里的球给吓掉了，下意识再次转头去向他。　　只见李某人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握拳高举，大声呼吼道：“武问月，牛比！我月哥最强！扣它！！！”

李培风用上了绕梁之音，激昂慷慨、声振屋瓦。　　“月姐，加油啊！”

其他人也捧场，为武问月加油打气的同时，摄像灯光各就各位。　　“我还以为你……”　　武问月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对李培风举了个OK的手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篮球场内，在罚球线的四十五度角停下，现场也为之一静。　　“演员就位，3、2、1……”　　这最后的三次扣篮，工作室的众人拿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拍，但当牧安安这位编导准备喊action的时候，所有人的耳边都听一阵由某个手机外放出来的歌曲，夹杂着由拳头敲打椅子而演奏出的动感音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武问月闻声而望，看向李培风，果不其然，对方又整起了活儿。　　李培风的手机已被放到一旁放着歌曲，但他似乎嫌弃音乐声音太小，又用自己的双手在敲打旁边的凳子附和，嘴里还吹响了口哨，节奏和手机外放中的音乐保持了一致。　　音乐也很耳熟，是歌词到嘴边，就能哼唱出来那种熟悉感。　　李培风毕竟是老板之一，此时的举动虽然抢镜，似乎影响了拍摄，但无人敢说什么。　　“这音乐？能拍！”

而摄像师唐岩，也就是当初看美女学摄像的眼镜小哥，灵机一动，果断将摄像机对准了李培风。　　下一秒，前奏结束，李某人笑着开口，拉长音问道：“武问月，你嘛时候是京城第一啊？”

接着，他拿起手机站了起来，配合杜比音效外放出的音乐，身体律动的同时，语速飞快地开始RAP……　　“吓命有几回合擂台等着~”　　“生死状赢了什么冷笑着~”　　“……”　　戏腔，转。　　李培风缓缓拿捏着神态，调高了嗓门，悠然唱起：“小城里岁月流过去~”　　“清澈的勇气~”　　“洗涤过的回忆~”　　“我记得你骄傲的活下去~”　　篮球场空荡荡，这戏腔余音绕梁，在室内篮球场还有着阵阵回响，沁人心肺，在场的人都听呆了。　　“这是什么神仙嗓子啊？女声居然这么有穿透力？！要从我耳朵里钻进去了啊喂！！”

“他的假音简直绝了！”

“我靠，这歌好配啊，而且原来风哥居然唱歌这么好听呢？”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同学都叫他校草？可不是帅那么简单的。前两年，每届迎新晚会必有他，他必压轴，你来晚了，没赶上。”

砰~砰~　　篮球敲打地面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另一位摄像师连忙跟上武问月。　　“不用三次，这次就能成！”

“因为那个男人……我的长矛啊，我的力量之源啊，他来啦！！”

武问月加速胯下运球的节奏，听着歌曲，转头望向了高处篮筐，心中激昂，信心十足。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活活活活活活活活~”　　“活着生命就该完整度过~”　　伴随李培风昂扬振奋的歌声，武问月也感觉近些日子来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兴奋，全身毛孔微张，皮肤下似有电流传导，她仿佛回到了赛场，见到了那个在聚光灯下的自己，回想起那个取得WCBA总冠军捧起奖杯的光辉时刻。　　“这次必须成功，不然都对不起我男人的这段RAP！！”

武问月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果断将球高高抛向场内的三秒区，身体同球向前冲。　　起跑，加速！　　一步。　　“砰~”　　空中的篮球落在地面，与武问月的左脚也几乎同时落下，眼看篮球高高弹起，她也伸出了右脚。　　两步！　　第三步，起跳！　　“砰~”　　见武问月如弹簧般同篮球一跃而上，伸出双手持住了蓝球，空中的身体也逐渐伸展。　　“过过过过过过过过~”　　“过错软弱从来不属于我~”　　李培风虽然唱着歌，却也紧盯着场内的的那个身影。　　摄像师跟拍，镜头迅速而稳定。　　伴随歌声，武问月空中的身姿暴力而优美，整个人在最高点时于蓝筐平齐，并恰好在弹跳至最高点时，双手手腕发力将球送出。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处，只剩篮球……　　这一扣，我二十年的功夫，你挡得住吗？　　武问月眼神狠厉，势不可挡，手中的篮球被她送向球框。　　“唰~”　　歌声戛然而止，篮球入网的声响在安静的球场清晰可闻！　　“哐~~”　　但没等众人感到喜悦，在武问月扣篮成功，下意识手抓篮筐的时候，被拉拽的球框似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异响，并立刻‘低头’变形，0.1秒后，整个篮板也四分五裂，碎成粉末。　　球框给出了答案；　　它根本挡不住汇集了武问月二十年功夫的这一扣！！　　“哗~”　　“靠！”

武问月也随同玻璃渣一同倒地，痛呼一声……　　“问月？”

“进啦！！”

“齐框暴扣，扣碎篮板！！炸了炸了！”

“月姐！你怎么样？”

工作室的人都没想到，武问月说好扣三次，结果一次就成功了，更没想到她还把篮板扣碎……　　有的人为此下意识地开心，有的人则担心倒地的武问月。　　这下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卧槽！”

而李培风看武问月看背部着地摔倒，立刻脸色大变，距离虽然是最远，但却风驰电掣地第一个跑到武问月身前。　　“怎么样？”

李培风问的时候还心存侥幸，但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因为球框的损坏，武问月在下篮的时候没掌握好身体平衡，脚下打滑，落地的时候仰面朝天的摔了那么一下，背部摔得很结实，而这地方正是……　　“我，我好像摔到旧伤了。”

武问月依旧躺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头汗流不止：“你拉我一把。”

“你慢点，先试着来。”

李培风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眉头紧蹙，伸出双手拽住武问月，试图缓缓将其拉起，但刚刚将她的身体拉到与地面的三十度角……　　“不行，疼！”

武问月额头的冷汗瞬间更加密集，嘴里吸着冷气：“好像，好像动不了了。”

李培风心中一沉，但还是挤出笑容：“没事，你先躺着。”

“月姐，你扣得太漂亮了……额，还能起身吗？”

“用不用叫校医？”

这时候，工作室的其他成员也围了上来。　　“唐岩你去问问篮球馆的魏老师，看看有没有担架。”

“小郑你保存好素材，把设备都收起来，其他女生也去帮忙。”

李培风吩咐着话，手却一直没有和武问月分开。　　“去医院吗？”

武问月小声道：“要不先看看校医吧。”

“这种情况校医也只能让你去医院拍片子。”

李培风给了个笑容安慰道：“我来安排就行了。”

“嗯。”

李培风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黄天萱的电话，简明扼要的通完话，他又拨通了赵清歌的……　　“嘟~嘟~”　　未等电话接通，李培风便听武问月叹气感慨似的说道。　　“小风，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啊？”

“啥？”

李培风一头雾水。　　武问月看了眼远处正收拾东西的牧安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真可怕，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培风的小心肝微微一颤，脸色无比坚定：“相信我，渣男渣女从没有报应！！而且你这种程度就来这么狠的报应，那我坟头草都该比你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