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四十多分钟，众人到了地方，一路上都在车里，李培风也没找到机会和武问月搭话，但他估摸着爬长城这段路是个好机会！　　上午十点多，日悬中天，秋高气爽，众人抵达水关长城，买票入场。　　长城顺应山势而行，地势险要，如苍龙起伏于崇山峻岭之间，似鲲鹏展翅欲飞，穿行于悬崖峭壁之上。　　城堡相连，烽燧向望，双面箭垛，拒敌万千，箭楼即是敌楼，同时兼具水门功效，这种建筑方式在沿线长城中极为罕见，故名水关长城。　　它的游玩性价比在首都三大长城里也是最高的，一句话可以形容；“人少、景好、坡度陡！”

“这何止坡度陡？这是让我腿抖！！”

工作室内有两个员工本来今天白天是有课的，可听说要出外景拍摄，工作之余还能顺带公费旅游，也纷纷都跟老师打了招呼，把课给翘掉了。　　但现在一看长城之陡峭，心中略带了一丝悔意。　　“怎么样？背伤没事吧？”

李培风背了一个大旅行包，里面装的都是武问月拍摄这次视频所需要更换的服装，他故意放慢速度落在后面，和武问月走在一起，就是想找机会聊天……　　“还行。”

武问月微微点头：“爬台阶用腿，又不用背，你先走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走的也很慢，可以受伤还是有些影响的。　　“不用，我陪你。”

李培风环视一圈，发现几分钟过去五个员工也没离他们多远，顺着风一吹，两人说话估计就会被他们听到。尤其牧安安这个小绿茶，一直在武问月右侧，跟着她们并排走，不时看向李培风，很机警……　　跟防贼一样！　　事实上，众人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工作室里的五位都能看出李培风和武问月的关系不简单，私下里还在互相猜测，只是没有往外传，牧安安也早已将李培风设为仅次于徐曼凝的情敌。　　但李培风并不在意！　　“大家加把劲，二十分钟怎么也能登顶了。”

李培风拉着武问月停下脚步，大声鼓励道：“你们要是能比我们二人先到顶，我请你们吃大餐，餐厅你们选，挑好的，而且我的预算很高啊。”

唐岩背着设备，笑着插话：“风哥，有多高啊？有你高吗？”

李培风思索道：“这段长城全程6.8公里……那晚饭人均消费就按照六百八来吧！”

“呜~老板大气！”

“风哥威武！”

“每人六百八，我们七个人……就是四千七啊！！”

“这哪是四千七？这是龙虾，这是鲍鱼，这是力量！我的力量来啦！”

“为了大餐，冲啊！”

人均六百八这话一出，同学们惊笑连连，瞬间就有干劲了，不论男男女女，攀登的速度都提了上来，而且嘴里都在讨论晚上到底去哪个餐厅吃比较好，心思一转移，身体也就不那么累了。　　毕竟都是学生，即便工作室的五位员工不乏家境不错的，但人均六百八一餐的饭，大部分人还是没吃过的。　　可牧安安还是不动，眨巴着眼睛，道：“风哥，我走的慢哦，可能会落在你们后面。”

没点眼色，你是想吃炒鱿鱼了！　　李培风呵呵一笑：“没事，问月受伤了，我们走的慢，你尽量跟她们快点走，领着她们挑选一个合适的拍摄地点。”

牧安安哦了一声，看向武问月。　　“我歇会，安安你跟着她们先去吧。”

武问月依靠着栏杆摆了下手，牧安安瘪了瘪嘴，这才迈步接着往前走。　　“昨天……”　　看闲杂人等都走远了，李培风刚想开口，武问月却小声埋怨道：“你有病啊？请她们吃那么贵的饭？还不如直接当奖金发下去。”

勤俭持家的正常版月哥终于上线啦！　　“饭要吃，奖金也要发，这两者不一样的。”

李培风心情一松，笑道：“聚餐是加深感情，奖金是利益绑定，双管齐下效果更好……我个人出钱，你不用担心。”

“装大款！”

武问月嗤之以鼻，还是很有意见。　　李培风心说你要知道我昨天和老赵两个人吃饭花了五千，那你不得疯啊？没准都得把我从长城上推下去。　　“我上个月的稿费统计出来了，三十五万八，偶尔吃一顿没什么的。”

“什么？上个月稿费三十多万？那么多？！”

武问月微微一愣，今天第一次露出开心的笑容，但随即感觉自己替他那么高兴算怎么回事？又不是自己赚的，而且两人还冷战呢呀，而且昨晚……　　要克制！　　武问月不由将惊喜压下来，干咳道：“我记得你以前说每个月的稿费不就五六万的样子吗？就算签了白金，分成不也是从五五改到三七么，涨了两成而已，稿费怎么一下子能暴涨了六七倍呢？”

李培风笑道：“稿费没统计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涨这么多，但后来编辑给我打电话解释，我自己一算也明白了。因为我签了白金，网站会大力推广我，我正在连载的书和完本老书都上了一波大推荐，每个月的稿费是多少很依靠推荐位的。”

“我又趁着上推荐位的这段时间爆更了，原来日更四五千字，现在《女尊》每天我至少更一万二千字，字数翻倍，收入也翻倍，加上多了两成的分成，这就够让我的稿费从原来的五六万上涨到十七八万了。”

武问月听完皱起眉头：“那比你的三十五万的稿费还差一半呢。”

“你忘了我们合拍的视频了？剩下的全是它的功劳。”

“一个合拍视频能让你涨十七八万的稿费？”

武问月瞪大眼睛，看李培风称是，摇了摇头：“难怪你非要和我合拍，原来是想蹭我热度。”

“我不蹭你蹭谁啊？我不仅要蹭你热度，还想蹭点别的！”

李培风小声说着话，同时隐蔽地抓了她一下手。　　武问月却一把躲过，看着不远处众人的背影：“那如果之后的短视频的影响过了，推荐位也没有了，下个月……也就是这十一月份的稿费，是不是会大幅度下降？”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应该不会，甚至还会再涨。”

“还涨？”

武问月半信半疑：“你确定？”

“百分之九十九还会涨。”

李培风虽然是这么说，但自己也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样子，感慨道：“因为我这本书快要完本了，我又是白金，编辑肯定会在这两个月给我安排推荐的，推荐不会断。而且视频的影响也不会这么快就过去，我们合拍的视频是上个月30号发布的，这才过几天啊？”

武问月想想也是，微微点头：“现在视频三百万赞了，估计仍然在源源不断的给你引流。我昨天网上在抖音搜了一下自己的笔名‘人间一两风’，看到很多关于网络小说的推书博主蹭了这个热度，免费给你发视频打广告。”

“不错，因此我笔名下的所有书，不论是本站订阅还是其他渠道的收入都有大幅度的上扬。今天早上编辑告诉我，他从后台看到很多刚刚注册的新用户订阅了我的书，想必都是从抖音引流过来的。”

李培风也是早上接到夏胜的第二个电话，和对方细聊起来，才意识到这个合拍的短视频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红利，它在不到一周的时间，让‘人间一两风’新增了八万人数的付费读者。所以，无论是连载的《女尊》还是之前的老鼠书，成绩都是一路暴涨。　　拿正在连载的《女尊》来说，没签白金前均订是九千六，八万七的收藏。　　签完白金后上了一波推荐，半个月后均订涨到一万八，十五万的收藏，这成绩虽然很牛，但还算能够理解。　　可等李培风和武问月合拍的视频一发布，成绩就又涨了一波。　　发布第一天的30号，均订从一万八涨到二万一，均订涨了二千，收藏数量从十五万涨到十八万，当天增加了五位盟主。　　31号，均订两万三，收藏飙升至二十二万。当天增加了十位盟主，一位白银盟，这十一位盟主的打赏便等于六万块钱，按照白金合同，李培风能分到百分之七十，再扣掉税，堪堪四万元。　　在这时候，李培风才稍微感受到了短视频引流的效果，当时夏胜也用TT跟他提了一嘴，这意外的惊喜让他很开心，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涨的是收藏虽然多，可均订涨得不多。只涨了五千而已。自己每天更新一万字，涨的这五千均订，也就相当于每月涨了三万多元。　　而且收藏和订阅的比例被拉得很高，李培风当时甚至有点小愤慨，估摸着这帮从抖音引流的大多数都去看盗版了，这个月稿费自己能拿二十多万就撑死了。　　但他忘了考虑两个问题。　　一、他不止《女尊》一本书，还有五六本老书呢，这些老书也涨了一波订阅，尽管涨势比正在连载的《女尊》弱了些，但新增订阅加在一起，聚少成多也非常恐怖，李培风当时没有对此仔细计算。　　二、从抖音引流过来的这帮读者，大多是被他颜值和歌喉所吸引过来的，刚刚接触网文的“小白”，阅读习惯还停留在一个字一句话细细品味的阶段，看书的速度很慢，也就是说在这两天时间，她们大多还在看免费章节！　　等到11月1号，视频发布的第三天，这帮“小白”读者才读到VIP收费章节，接着2号、3号又两天过去，收藏稳步上升，新增订阅和均订也翻着番的暴涨了。　　涨势之凶猛比刷的还邪乎，也就导致了今天一大早，李培风还没醒呢，夏胜打了个电话报喜，顺带催更……　　武问月点了点头：“那截止现在，《女尊》的均订是多少？”

李培风竖起三个手指头：“三万，收藏三十万，本月畅销榜第三，当月月票榜第四。保持住这个势头，除了稿费下个月还有月票榜的奖金可以拿。”

“那就加油吧。”

武问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后我们多合拍两条视频，把你的抖音也做起来。”

“别聊这个了，昨天你和曼凝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她吵架了？”

其他人越走越远，李培风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武问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眺望远处山景，长城两侧俱是漫山遍野的红叶黄栌树，经历深秋的风雨，这漫山的红叶也带了一丝丝浅黄，山间偶有一阵秋风扫过，树叶纷纷落下，又给这红地毯添了一些厚度。　　前方众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只有不知名的鸟鸣，更为这景色平添一丝寂寥和萧瑟。　　武问月轻声道：“培风，你看这树叶。”

李培风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陪她一起俯瞰山景：“这落叶怎么了？”

武问月的目光却从远处收回，注视着二人牵着的手，长叹一声：“早晚得黄啊。”

“别吓我好不好？！”

李培风脸色一变：“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从头开始讲。”

“你自己看吧。”

武问月神色复杂，分别撸起双臂的衣袖，两条小麦色的手臂遍布横七竖八的抓痕，有三道更是留下了清晰的血印，足见起行凶者的歹毒！　　“嘶~~这，这？！”

李培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惊胆战道：“徐曼凝挠的？”

武问月沉默地点点头。　　李培风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两个女孩最多吵两句，真没想到会动起手来，这一动手性质可不一样了，那是家暴！　　徐曼凝力量弱，最多给武问月挠两道，但武问月那一动手……徐曼凝估计要住院了！　　“她……她怎么样？”

李培风小心试探，武问月哼了一声：“就知道问她，但你放心吧，她毫发未伤，因为是她单方面打我，我根本没还手！”

那就好，那就好。　　李培风松了口气，但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做出一副怒火填膺的样子：“曼凝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挠你呢？还是问月你识大体，没有还手。”

“挠？何止是挠？！”

武问月脸色悲哀，放下衣袖，解开了外套的拉锁，又右侧拽了拽，显露出修长的脖颈外，还有那圆润肩头上的……深深齿痕！！　　李培风心疼坏了：“多大仇多大恨啊？！我上你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力。”

“你他妈少放屁！”

武问月怒喝一声，咬牙切齿道：“那个小婊子，这是她趁我睡着之后给我咬的，本来大家都和好了，她半夜不睡觉又偷袭我，我正熟睡呢毫无防备，被她这一口嗷的一嗓子疼醒了，眼泪都疼下来了。”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我批评教训她！心肠怎么如此歹毒？！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李培风现在是真生气了，掏出手机就要给徐曼凝打电话责问，但刚要拨号，忽然意识到问题，皱眉道：“不对啊，按理说是她理亏，你生气啊，不是应该她哄你么？她为什么又挠你又咬你的？”

武问月抽了抽鼻子，眼神飘忽地看向远处：“……不管怎么说，她打我就是她不对，你先打电话教训她，教训完她我再告诉你。”

李培风沉声道：“教训是肯定的，但问月，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曼凝这么生气。”

武问月不耐烦中透着心虚：“……谁知道她抽什么风，你到底帮不帮我？！”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

李培风继续追问，但武问月守口如瓶，他也不问了：“行了，你不说我打电话问她。”

“其实……”　　武问月沉默片刻，干咳一声：“我就是向她借了她几本书，然后删了她一个文档。”

借？是抢吧！　　而后半句话说的很模糊，但李培风还是听到了，直觉告诉他这才是重点！　　“什么文档？”

武问月气急败坏：“你让她看什么书，写什么狗屁PPT你忘了？她都背着我写了两千字了，我不删还能……”　　欲言又止，武问月恨恨道：“我就给她删了，删了能怎么样？删了她就能这么挠我咬吗？”

能啊，太能了。　　李培风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武问月看他态度转变，表情阴森：“你不帮我出气了是吧？”

李培风心说我帮你出什么气啊，主要你是真欠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