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半个小时之前，商城的五楼电梯门口。　　“走啊，您怎么了？”

赵清歌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哇，和我逛街还能让你有不好的预感？那下次你还能跟我出来吗？！　　李培风四下看看，抱着老赵来到角落，吭哧吭哧就是一顿亲，对方开展了反抗，但力度轻微，聊胜于无。　　“有人的……”　　赵清歌全身紧绷，和李培风接吻的时候，眼睛不住地扫视着周围，一旦有路过的行人，便想用手将他推开。　　推不开，干脆闭上眼睛。　　李某人亲了能用半分多钟，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对方：“现在还有那种预感吗？”

赵清歌咬着牙，瞪了他好一会儿，最终有点无奈：“快点走！”

李培风牵着她的手，嗅着又浓烈了几分的檀香味，心旷神怡：“走走走，带您抓娃娃去。”

商场里五楼的一大半面积都是电玩城，投篮机、街舞机、街机、唱歌机、射击和单人KTV包间，应有尽有。　　进了这里面之后，便和商城的环境截然不同了，是由闪烁的灯光，各种不同色彩的电玩器械组成的缤纷世界。　　室内的音响还放着动感的电子音乐，有不少年轻人在各自的位置玩耍，上座率一多半，最醒目的是电玩城中心位置的两台街舞机。　　台上有一男一女，高中生模样，穿着嘻哈街头的衣服，人配合着音乐，双脚疯狂卡点，上半身还跟着音乐律动，显然是个中高手。　　赵清歌四下观瞧，表情平静，但细看眼神，还能察觉出她是有点小不适应的。　　“五十个币子。”

李培风掏出手机兑换好游戏币，随后直接带着赵清歌来到了电玩城西侧角落，这里有着一排的娃娃机。　　“来，您试试？”

李培风掏出游戏币分给赵清歌几个，老赵默默接过来有些，盯着他不说话。　　“不会么？”

李培风明知故问：“您不会说话啊，我可以教您。”

“……”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还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您要真不会，我教您！虽然您是我老师，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会的，这时候开口向学生请教，不丢人！”

赵清歌一句话都不说，拿着币子投进机器，然后开始摆弄摇杆，一顿乱摇，仿佛在撒气。　　结果五六个币子下去，一个娃娃也没抓到。　　李培风这才上前，从身后握住了赵清歌操纵摇杆的手，笑道：“我和您一起来。”

“不用！”

赵清歌一把甩开，李培风再来，也就从了。　　正在二人齐心协力抓娃娃的时候，赵清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孙媛媛。　　“明天聚餐？行，有时间。”

“……”　　“他去不了。”

赵清歌看了眼李培风，抿嘴道：“就这样。”

挂了电话，李培风心中明了：“除了刚才的苏雨梅，还有一位？”

赵清歌没有回应，只是指了指柜子中最大的一个皮卡丘：“抓它。”

“得嘞。”

老赵不愿意多讲，李培风也不多问，接着教她抓娃娃。　　李某人抓娃娃的技术是一流的，无他，唯手熟尔，三个币子抓了两个机器中最大的两个，赵清歌不想接着抓了，问：“为什么这么熟练？你上次抓娃娃带的谁？”

李培风只答因手疾眼快，接着岔开话题带着老赵来玩别的街机游戏，赵清歌放不开，李某人索性领着对方进了电话亭式的KTV，一人一个麦，唱歌！　　什么歌肉麻唱什么，例如《最美》、《爱的就是你》、《爱就一个字》……唱就完事了，KTV里空间狭小，赵清歌初入也有些拘谨，但随着李培风一首接一首的情歌，也安静下来，甚至在对方的鼓励下独自唱了一首英文歌。　　清歌、清歌，赵教授的水平绝对有麦霸的实力，李培风估摸着是天赋吧，一曲完毕，没忍住又将人搂入怀中一阵摸摸索索。　　“回家吧。”

赵清歌脸蛋微红，李培风也顺坡下驴，回家怎么了？回家路上也可以摸摸索索的！　　二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后，李培风心怀不轨，不顾赵清歌的反抗拉着对方上了汽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上了后座。　　“你干嘛？不行！出去！”

“抱抱，就是抱抱。”

二人在后座抱得衣衫不整，抱的头发凌乱，抱得赵清歌脸蛋绯红。　　李某人感觉自己这次没准能趁热打铁，顺势留宿在老赵家中，心中很满意，而对于这次约会的体验，李某人打算给到99分，差了一分是交流浮于表面，没有触及灵魂！　　“丁铃铃铃~”　　如果孙媛媛没有打第二个电话的话！！　　车内空间私密，李培风也能听到手机听筒中孙媛媛说的每一个字……　　“清歌，你是不是带了一个叫李培风的学生啊？”

单这一句话，让车内二人的心都咯噔一下，尤其是孙媛媛说话时那玩味的语气！　　这以至于赵清歌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保持沉默。　　“……”　　“呵呵，你说巧不巧，玉梅遇见你们之后，就在抖音上刷到李培风了，这一了解……呵哈哈哈~~太有意思啦！！”

孙媛媛也是个没城府的，第二句话就漏了底，李培风这才悔不当初！　　就不该摘那个口罩的！　　赵清歌还在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说真的，这种瓜能吃到你身上，打死我都没想到！”

孙媛媛的语气意外又津津有味：“我自己倒是幻想过，那些年轻的肉体哟，还有几个学生跟我委婉的表示过好感呢……诶，你是不是还和他逛街呢？他在你身边吗？”

“你还有事吗？”

赵清歌看了眼李培风，不耐道：“没事我挂了，明天聚餐再说。”

“不是，有一点我没搞懂啊，那天给你送礼的网友怎么也是……”　　孙媛媛的话说到一半，电话被挂了。　　赵清歌面沉如水，李培风眉头紧蹙，忧心忡忡：“您和这两位的关系怎么样？她们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您父母，或者……”　　“不会。”

“哦，那就好。”

“好什么？！”

赵清歌横眉冷竖：“你跟我说说好什么？！”

李培风叹气道：“早晚会被人知道的，不幸中的万幸嘛。”

“不该这样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

赵清歌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李培风原本紧张的脸色瞬间舒缓下来，随后便是恍然大悟，竟然带了些喜意：“这么做？可以吗？！”

……　　九点整，赵清歌独身回到了家中，点开客厅的主灯，连鞋都没换，左手捧着一个鳄鱼娃娃，右手捧着一个皮卡丘进了卧室。　　她将两个娃娃一左一右分别摆在床头，仔细看了看，感觉位置不正，又各自微调了一下，确保两个娃娃站在一条直线并呈现对称的位置，才微微点头。　　“叮~叮~叮~”　　手机接连响起数声微信提示音，赵清歌掏出来一看，给自己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玉梅和孙媛媛，二人居然不声不响把她拉到了一个微信群。　　名为‘师徒情深’的微信群！！　　苏雨梅：“啊哈哈哈，朵朵，你简直是我偶像，从此以后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孙媛媛：“做了我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但说真的，之后老赵你可怎么办啊？”

苏雨梅：“（偷笑）什么之后？哪有之后。老牛吃嫩草，图的就一新鲜！吃的好！，其实没多大点事儿，哪个高校没几例？结婚的都有，咱们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孙媛媛：“那倒是，但都是男老师，女学生……该说不说，清歌为我们女同胞争了口气，你的小男友雀氏是帅，YYDS~”　　苏玉梅：“明天吃饭的时候叫上李培风，我们给你出出主意，@赵清歌。”

“（怒）别跟我说话！！！”

赵清歌打完这句话，发到群里，将手机扔到床上，自己也顺势躺倒上面，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一丝丝的抽走了，整个人都是瘫软的。　　“我，大概是被日子熬开了。”

“像一锅乱粥一样，被熬开了。”

赵清歌的眼神毫无焦距，顺手将皮卡丘玩偶拽到怀里，闭眼抱着，享受着屋内的安静，被迫品味着心中复杂的情绪，但没过几秒钟，手机再次响起微信提示音。　　“叮！”

“响了一路了，还没完没了的调侃我？！”

赵清歌怒急的拿起手机，滑动屏幕，却发现发消息的并不是孙媛媛和苏雨梅，而是李培风。　　“记得早睡早起，睡不着发个1，我给您打电话。”

赵清歌哼了一声，随手回复了个：“2！”

……　　……　　“你申请提前毕业吧。”

这就是二人在逛街的时候，赵清歌说的那句话。　　瞬间让李培风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研究生是可以提前半年毕业的，甚至可以提前一年毕业，只要满足要求，并向学院申请，就有机会。　　其中要求例如，一、修完研究生三年的全部课程，学分达标，中期考核良好，成绩长期保持在同专业学生的10％。二、科研能力出众，发表1篇中文核心，二作一作均可。三、已完成毕业论文初稿，在规定时间内，经修改可达到送审和答辩要求……　　满足了这些基本要求后，学生便可以填写相关表格，申请提前毕业。　　李培风的前两项要求已经满足，第三个毕业论文，花些时间全力备战，倒也不成问题。　　关键是，这张表首先要经导师同意，之后是学院领导和学部领导的同意批准。　　难点也在后者，李培风和赵清歌在车上回家的时候，一直在讨论这件事。　　文学院的陈院长想留他，要让李培风保博还来不及，一听他要提前毕业，肯定不愿意。　　领导一发话，学院或系里边的专业老师不支持，也不给李培风机会的话，他本人做的再好也不可能提前毕业。　　毫无疑问，这是个捷径，但阻力更大。　　赵清歌之前一直对二人的关系犹豫不定，也就没想让李培风走这条路。　　但现在，师徒二人都下定了决心，赵清歌还言明会说服陈院同意，李培风也就放下心，全力应战提前毕业的有关事宜了。　　“第一、这期末的中考我要全力以赴！”

“第二、尽早搞出毕业论文！”

“第三……还有啥？”

回到家后，李培风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在学校网站上找到了关于提前毕业的说明，看了片刻，心中有了计划。　　“如果提前毕业的申请被同意了，自己要在明年的四月三十日前完成毕业论文的初稿，五月末顺利完成答辩，那明年的六月份，自己就能毕业了！”

“四舍五入，提前了一年！”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自己还有七个月时间就能毕业，之后就可以和老赵……哦呵呵~”　　李培风忍不住会心一笑，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有提前毕业这一茬，实在是身边同学没有一个提前毕业的，不然他早就跟老赵提出来了。　　“eng~”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导儿发过来的数字‘2’，笑容更甚，打字道：“导儿，我现在就开始写毕业论文开题了哦，还是网络小说方向的，行吗？”

赵清歌：“可以，建议从你之前的《女频网络文学脉象探析》中拓展，跳出女频看整体网文做你的毕业论文。”

“好的！”

李培风回复完便顾不上别的了，打开电脑，找出原来的文档，粗略看一遍，开整！　　水论文这种事，他是轻车熟路了，至少比写小说简单。　　短短两个小时，李培风便整理出了论文大纲，各个论点清晰明了，与写《剑与法》的大纲速度简直没法比……　　“靠，我码字要是有这个速度岂不美滋滋？！”

李培风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暗自点头，电话响起铃声。　　“干嘛呢？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

武问月的声音充满质疑，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徐曼凝的阴阳怪气：“是不是在和哪个姐姐妹妹玩得正欢啊？”

“别闹。”

李培风随口道：“一直在家写论文呢，我准备申请提前毕业，你们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徐曼凝率先开口，声音竟然带了些欣喜：“狗东西，你终于想通了？”

武问月干咳一声：“小风，你导师，赵教授同意你提前毕业了么？”

同意了啊，这就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李培风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她们可能是误会了。　　嗯，误会的好啊！　　转念间，李培风换了个口气，轻叹一声：“同意了，她不同意也要同意，为了你们，她的意愿不重要……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不错，值得表扬。”

徐曼凝笑吟吟道：“想要什么奖励？”

武问月也呵呵笑：“挺好，你不用换导师了。”

嗯，我不用换导师了！以后导师彻底成女友了。　　李培风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双赢啊！而且还有奖励！！　　“奖励嘛。”

李培风沉吟道：“你们俩明天一个穿黑丝，一个穿白丝，我给你们打个疫苗……阔不阔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