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但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忘了就忘了，别讲得这么委婉。”

何以梦不以为意：“现在你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你最好不要故意营造暧昧氛围，让我们的朋友关系变质了，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是么？你说的对。”

李培风呵呵笑：“那请何以梦同学你开门见山吧，找我有何贵干？”

“之前在教务处，你答应我过要投资。现在我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地点和人员都选好了，但需要小小装修一下，再置办下家具，我手里的钱不够，所以，你的话还算数么？”

李培风恍然：“没问题，你还差多少？”

何以梦沉吟道：“你一个黄金盟主的打赏分成应该就够了，出来吃顿饭细谈谈？”

“好，告诉我地点。”

……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今天是大雪的节气，临到下午五点，老天爷也很给面子的下了点雪，不大，但雪花飘飘，天空密布橙红乌云，也算应节了。　　宅在家许久的李培风终于走上大街，将休闲羽绒服的拉锁封严实，顶着小雪，一边往何以梦所说的火锅店走，一边用手机接通了武问月打来的电话。　　对方打电话是报喜的，不是孕喜。　　而是武问月接到了自工作室创立以来的第四个广告，也是十二月份的第一个广告，美妆类，广告费首次达到二十万！　　其实这个品牌方在十一月初，武问月当时还处于二三百万粉丝的时候便有接触过，但她没接，而是拍了运动鞋的，之后又拍了【真我】系列服装，和一个体育用品的长视频广告，加上徐曼凝给的十万，三个广告总共赚了三十七万。　　而且这三个广告都为品牌方取得了不错的收益，【真我】服装受益最大，秋冬装火爆的预售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问月’账号的商业价值得到肯定，广告费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其次，在李培风闭关码字的这段时间，武问月也没闲着，不断更新视频，粉丝数量也突破了五百万。但这涨粉速度除了武问月自身能力和工作室员工的努力外，还和李培风也有关。　　因为培元丹！　　这段时间武问月一直按时按量服用培元丹，不仅腰背旧伤迅速痊愈，身体素质也有了大幅度增长，力量、体力、耐力均有增幅。　　她起初没觉得这药如何，直到一次进了健身房拍摄视频顺带锻炼的时候，发现自己力量不减反增。　　又在拍篮球相关视频的，轻描淡写的完成了扣篮动作，武问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于是，她利用变强的身体，拍摄了一些之前在校篮球队都做不出来的暴力扣篮和花式动作，又小火了一波，粉丝涨势一直没停过。　　如今能拿二十万一条视频的广告费，也不过是市场价了。　　“再接两条，再接两条广告，我就是百万富翁了！”

电话中的武问月喜悦之情快要溢出来，这也确实值得她开心。　　工作室创立初期，李培风和徐曼凝两个人一共投资了八十万资金，但这么久过去，工作室的场地、账号账号、员工薪酬、购买摄像机设备等一系列投入支出，只用了三十万。　　也就是说，武问月现在不仅有五十万的初始资金在银行账号上躺着，还有五十七万的盈利，即便扣掉税款和平台抽成，也能剩下五十万左右。　　这五十万减掉三十万的投入，意味着三位一体工作室成立不到两个月，不仅捞回了投入成本，还净盈利二十万元。　　两个月回本，三个月赚百万，四个月翻倍，一年是不是要财务自由了？　　马夸的，听着像传销……　　李培风心中感慨网红赚钱速度之快，也是真心实意替她高兴，而且欣喜程度没准比武问月本人还要强，因为他在倾听对方嘚吧嘚吧炫耀的同时，耳朵也听到了系统提示，眼前也看到了对话框！　　【恭喜，宿主完成‘穷酸女人的救世主’任务。】　　【完成条件；帮助武问月取得每月五万元以上的稳定经济收入。现在的她不仅具备让宿主吃软饭的心态，也具备让宿主吃软饭的实力！】　　【奖励：三次抽奖机会。】　　对于抽奖，李培风还是有点小期待的，但他眼下在室外，还接着电话，只能将此事放在一旁，嘴上恭喜武问月两句，陪她开心一下，随后开启了教育模式，诫勉道；　　“行了，别嘚瑟了，虽然你现在很好，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多少网红都是流星一样，借助热点，火一时赚一波块钱便销声匿迹。你要想继续吸粉，保持流量，还要加强学习……对了，音乐学的怎么样？”

李培风问的不单是音乐，也指武问月从梦中记下来的异世界歌曲，在现实中重现的工作。　　对此，后者也一直在努力，还专门找了北华师音乐学院的学生来教她乐理，学乐器，争取文体两开花。　　“《大地之歌》和《众灵》我已经基本能用吉他演奏出来了，但弹得不够流利，弹唱也不行。而且我总感觉只用吉他来演奏，听着还是点干瘪，缺少了好几样乐器，明涩鼓、嘎啦琴……我还不知道用什么现实世界中的乐器来代替，它们的音色都太特殊了，没了它们总觉得没有灵魂！”

李培风建议道：“电子音乐呢？在电脑上用软件，可以自己动手捏任意的音色，你没试试看么？”

“小风你太看得起我了……”　　武问月颇感无语：“借着梦境中的学习，加上最近每天一节的私教课，我现在唱歌勉强不跑调，也认识了钢琴和吉他的乐谱，你又让我学电子音乐？搞明白那个我自己都能作曲了。”

“废话，你当然要学会自己作曲。”

李培风加油鼓气：“你学了音乐还不懂么？如果不会作曲，你怎么把梦境中的歌抄过来？根本抄不过来的，好比一个普通人看一眼梵高的画，他就能把梵高的作品画下来么？没这个道理，音乐也是同理。”

“而且关于那些异界歌曲，你要好好搞一搞，歌词可以我来润色修改，但曲子你必须找准。咱们争取最迟在半年内能做出单曲，等我新书出来了，我肯定也能用到。网文配主题曲，超酷的！”

武问月有点烦躁：“我尽量吧，本来以为抄歌跟那些重生文或文抄公的小说一样简单…主角穿越，随手就能把后世的歌曲抄出来…诶，而且这还是两个音乐体系，我只能自己一边哼一边找对应的音阶。很难的，早知道不在梦里学什么音乐了！”

李培风无声的咧嘴笑笑，又问道：“战舞呢？我记得你不也学了精灵族的战舞么，那个拍视频肯定好看，就是有些动作难了点，但你吃了药，应该没问题。你可以和顾瑾雨商量商量，看选择什么音乐，如何重新编舞，没试试？”

“试不了，肌肉记忆梦醒了全没了，现在舞蹈动作我都忘了大半。对了，你那老神仙送的大力丸……还有么？太有效果了，我和曼凝都快要吃没了！”

武问月的语气可以说很期待了，但李培风不得不辜负这份期待，自打她们发现培元丹的神奇药效后一直在追问来历，李某人编造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神话故事，算是勉强糊弄过去。　　“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药真没有了，而且这药吃多了有丹毒，不能多吃。嗯，还有事没？没事我就挂了。”

实际上李培风已经有点后悔把培元丹给出去了，武问月徐曼凝眼看要吃完了药，一个劲儿地要要要，还有赵清歌，也委婉地跟他提过要药。　　哪个男人经得住被三个女人轮番的要？根本扛不住！　　李培风也禁不住，所以又编了一个药吃多了会中丹毒的谎，就跟哄骗小孩似的，但仙人给的丹药嘛，凡人吃多了肯定不受补，这也是很符合逻辑的……　　“不是，先别挂电话，你是不是在外面？你要去干吗？”

李培风干咳一声：“吃口晚饭，然后还要回家接着码字写论文，写新书。”

武问月没想太多，直接道：“那你来工作室吧，刚接下二十万的大单，我们正要出去聚餐。你来了，我也能跟你聊聊招募演员的事儿，我感觉现在咱们工作室也应该小范围扩张一下了。”

李培风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眼前火锅店的招牌，再看看坐在店内，正透过落地窗向他摆手的何以梦，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说道：“别人约我有事儿要谈，你们先吃吧，过一个小时我再去找你。”

武问月沉默片刻，语气微妙：“别人？女人吧，找你有什么事儿？”

“确实是个女孩，但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面对武问月的追问，李培风尽量用了一个无所谓的语气：“她也要创业，可手里缺钱，想找我做种子投资，请我吃饭就是商量这个。月哥你别多想啊，人家先约我了，我不好爽约，但过一个小时也聊完了，之后我肯定去你那。”

“我多想什么？”

武问月呵呵一笑：“普通朋友而已，种子投资嘛，一个小时的功夫，够你给她投几个亿的了，别吝啬，要投就把她投满，投出个野种出来……我艹你个改不了偷腥的小畜生！等曼凝回来，你看我把这事儿告不告诉她的！我们俩一起收拾你！！”

说到最后，武问月还是没沉住气，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她没有立刻告状，是因为徐曼凝现在并未身处首都，而是带了一批手底下的设计师，去了南方的城市出公差了。武问月不想在这时候告状，干扰到对方的工作。　　因为真我子品牌面世后取得的小成绩，徐大小姐向父母以及公司其他高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她也彻底从实习总裁化身为森蒙内部的二号总裁，其母亲薛雅更开始给自己的女儿逐渐放权，给徐曼凝独当一面的机会。　　所以这次徐曼凝出差，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如观看其他品牌的服装展会学习交流，如为【真我】服装发展线下代理谈合作，如找供货商采购新式布料等等诸多事宜。　　总之徐曼凝很忙，已经飞走三天了，估计还要一周才能回来。　　在她走之前，薛雅怕小情侣分开太久，让李培风心中不满，还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安抚，李某人对谈话内容记忆犹新，大意是；　　“小风，曼凝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相伴，能有问月那样的好朋友帮衬，是她再幸运不过的事了。曼凝的【真我】能有这样的成绩，绝对离不开你们两个人，而你们不仅对她的事业是个助力，也让她在性格和思维上成长了不少，阿姨真的开心……”　　李培风无声叹气，因为他在猜测，如果薛雅在某一天知道了三个人的关系还能不能开心起来？！　　估计是够呛的！　　“以后你和曼凝要好好相处，她有时候比较任性，还有小孩子脾气，你成熟些，要多担待。但如果她做的过分了，你就跟我说，我来教育她……”　　那我心多虚啊，您不教育我就不错了！　　李培风连忙道：“没有，曼凝其实挺乖的，但还是谢谢阿姨。”

接下来是重点了。　　薛雅感慨道：“这次曼凝出差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以后肯定是要接我班的，这么大个企业，各个环节她都要懂，我和你叔叔可不想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一个败家女，你肯定也是盼着她事业越来越成功的对吧？”

“是是是。”

“所以，曼凝以后会比较忙，出差也是常事。阿姨希望你能够多多体谅，不要埋怨她，有什么问题多沟通。像这次，你们最近一段时间虽然见不到面，但也可以视频通话嘛。当然了，现在还有我和你叔叔，在曼凝还没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我们都会扶着她的，但等之后你们成家了……呵呵，阿姨说的有点远了，但相信小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

之后薛雅又聊了一大推，但中心思想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安慰李培风，不要因为徐曼凝的工作繁忙而对她有意见，从而闹矛盾。　　而且薛雅作为大老板，那也是极其会画大饼的，还聊到了两个人结婚的事儿，说婚房已经预备好了，那是一个首都四环里、四百平米的花园独栋小别墅，当前市价七千万元，一旦二人结婚，房产证就是两个人的名字。　　至于什么车啊、装修啊、家电啊，尽管让李培风放心。　　男方给女方的彩礼？那种封建陋习我们徐家不需要！　　但女方的陪嫁一定是要有的，房车不算，还要附赠一处一千万的房产和五百万的现金！　　“小风你只要和曼凝好好相处，你们两个人努力维护好这段感情，一起朝着圆满的方向走，那就是阿姨我最大的愿望。”

长辈发自肺腑的关怀以及殷切希望，让李培风听得很感动很诚惶诚恐，他差点就顺着薛雅的话题聊两个人的婚期了，但好在及时醒悟，嗯嗯啊啊两句挂了电话。　　“造孽啊！”

挂了电话，李培风忍不住感慨一声，不仅是因为想起了薛雅对自己那注定不能实现的希望，也是因为想起等徐曼凝出差归来后，武问月第一时间告自己的恶状，徐大小姐那难看的脸色。　　“可不能让她告状，容易出事儿！”

李培风抿了抿嘴，对不远处的饭店室内，紧靠窗户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的何以梦摇了摇手机，然后站在门口顶着雪，拨通了徐曼凝的电话……　　“嘟~嘟~嘟~”　　三声后，接通了。　　“亲爱的，吃饭了么？”

李培风语气柔和，下意识用上了绕梁之音。　　“唔，正在吃呢。”

徐曼凝语调含糊，背景音人声嘈杂，像是在餐厅，一阵脚步声过后，她才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带了一点小调皮，小戏谑：“老公，打电话干嘛呀？是不是想我了？”

李培风反问：“那亲爱的有没有想我呢？”

“一点点吧。”

徐曼凝哼了一声：“你在哪呢？是不是像昨天一样，又趁着拉屎的功夫，在厕所给我打的电话？”

“没，我刚出家门，正准备吃饭……”　　“你还没吃呢？！”

徐曼凝半是分享半是炫耀地说道：“我吃的是淮扬菜！有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狮子头还有巴拉巴拉。”

“都特别好吃，可惜人太多了，客户和下属都在，我不好意思拍照，不然就发到了群里让你们看了……等暑假吧，我带你和二老婆一起来扬州旅游，亲自尝一尝。”

距离远了，胆子也大了啊，敢背着武问月叫她二老婆？让她知道了，屎给你掐出来！　　李培风心中一笑，道：“好啊，但有个事儿，我要提前跟你说下。因为一个女同学想创业，手里缺钱找种子投资，最后听说我手头宽裕，就找到我这来了。想请我吃顿饭，讨论商业合作。所以老公我想备个案，可以吗？”

徐曼凝沉默两秒，语调一下变得平静起来：“谁啊？我认识么？”

“你应该不认识，我对她其实也不太熟。”

“……”　　沉默三秒后，李培风迟疑道：“算了，我把这饭局推了吧，不投资了。刚才问月找我吃饭，她听说这事儿，也不太乐意，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把我这一顿骂，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现在我和异性见个面都不被允许了？”

“可这是正事啊，我为什么和这人吃饭，还不是感觉她的项目能盈利能让我赚钱，我才吃的？！问月有时候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

说到这，李培风语气一顿，长叹了口气：“我有时候都…我做的这明明都是为了咱们以后…没意思，就这样吧，我回家工作了。”

“也不至于推掉不去啦。”

徐曼凝立刻出声，但语气有点小纠结，那股子故作大度的劲儿简直明晃晃的：“毕竟老公你也是为了赚钱，我为了工作不也是把你们抛下了么，你去吧……诶呀，月月现在偶尔还吃我的醋呢，你不要管了，你去吃吧，等我回去有时间就劝劝她。”

李培风好像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徐曼凝嗯嗯几声：“真的，快去吧。我也要回去吃饭了，么么哒~爱你！”

“么么哒！！”

李培风挂了电话，笑容满面，大步向前走进了火锅店。　　“他妈的，还想告老子的状？我先告你一刁状！这波啊，这波叫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