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河流的样子,干涸了的样貌挂在我脸上,湿透了的睫毛成了风景里的灯光,石缝旁的草丛,吉斯玛就待在那儿,它把自己的脖子存放在远房亲戚的床单里,赫恩特刚好能看到它,在这样一次猝不及防的相遇里,远去的色彩都成了解不开的谜,吉斯玛把自己的腰挂在桥梁上,赫恩特要向它提问,您丢了什么东西? 我哪儿也没去,我什么也没丢,我用自己的眼去看不属于自己的商品,错以为那是我素未谋面的亲人,这算是一次货架旁边的久别重逢,由您见证,可我毕竟什么都没看到过,这世界不属于我。 赫恩特还品尝着明日夜里的晚餐,枯黄的树叶在蜡烛上惨叫,它时常要想起盘子里的那些老朋友,它还没见过它们,这算是初次见面,它们也有家人,可它们的口袋装不进去这样复杂的问题,这算是某种居高临下的讽刺,出自早就决定好了的事实,赫恩特把几条一丝不苟的细线挂在脑袋上,它把自己想象成握住锤子的陌生人,它要坐在最雄伟的椅子上,不需打量它们的眼神,它仍旧跪在地上,为它所迎来的罪忏悔,它用冷冰冰的手指触摸滚烫的大理石,现在我一无所有,现在我一事无成,这些绳子烧不干净,这些灰尘来自于你身后行将就木的衣柜,我尊重你的面容,我传颂你的声音,这就是你从带着雨的丛林里带来的景色,为我打造的囚笼,为我编织的噩梦,我望见一道新生的彩虹,你为我带来蔓延着的洞窟。 阿肯米拉坐在赫恩特的脑袋上,您不能犯错,总之不能犯错,我决不告诉你你该做什么,可你始终不能犯错,赫恩特颤巍巍地走在一座腐烂了的长桥上,它随时有可能掉下去,即使它走过去了,阿肯米拉也会把它推下去,它绝不喊出它完整的名字,这就是它微不足道的呐喊,它能走到哪儿?前面是无尽头的迷宫,身后是无色彩的巢穴,它刚从它的嘴里逃出来,马上就要迎来下一场风雪,这是它为自己准备好了的甜品,把这些发臭了的物件塞进自己嘴里,现在连取暖的地方都没有,它在数不清的狂风中沉默着徘徊。 那时候它还盯着路口旁的墓碑发呆,如果它顺着那些昆虫的足迹前进,它必然能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如果它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丢在孩子的脑门上,它这时候当然不会在这儿闲逛,它有想不完的问题和看不完的葬礼,它要从这儿走到那儿,在两者之间走来走去,叫个不停,不断徘徊,它哪儿都去不了,哪儿都不必去,它待在自己的摇篮里就能度过这些衰老了的岁月,谁也不敢把自己的手伸进来,如果它拿走了阿肯米拉的帽子,如果它戴上了这种帽子,它的名字也要被动手脚,它的脸也成了一道崭新的谜题,它是故事书里永恒的主角,可谁也不会把它的事迹讲出来,它祈祷能有这样的一场雨,浇灭它心中燃烧着的阴影。 切德娜要把树枝上的衣服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