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为他这个哥哥感到心疼,那种感觉就和自己爱了万三年多年,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一样。疼,闷闷的疼,仿若整个世界都抵不上那人的一眼,一嗔一笑。离开前,富芊芊特地警告的看了权若雪一眼。脚步声远去,富海转过身,两人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权若雪率先开了口,“放我走。”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同刚才他与富芊芊说话时一样,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定。富海走近一步,眉眼间溢出丝苦涩,但他却笑出了声,“雪丫头,我们三年未见,没想到你对我说的第一句竟是这个。”
权若雪冷笑,“那你要我说什么,感谢你把我绑来吗?”
一个绑字仿佛刺疼了富海,他唇角抿出丝嘲讽,“我若不这样,你会见我吗?”
他深深的看着权若雪,如一汪深潭,里头漾着情深意切。不得不说,这样的富海确实很吸引人,俊美的容颜,深情的黑眸,曾是蜀郡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可是,这样的目光看在权若雪的眼底,她只觉得可笑,别过头,她索性转了身,朝屋里走去,“别用那样的目光看我,可笑。”
然而,她刚走出一步,垂在身侧的手臂就被富海紧紧拽住,权若雪回头,却见富海的脸上有一丝紧绷,他开口,一字一字的问,“你只觉得可笑吗?”
反手掷开富海的手,权若雪甚至不想与他多说一句,快步走进屋内,不等他走近,就将房门用力的关上了。砰的一声,颤动的门板,仿佛用力甩上的是富海的头脸。权若雪靠在门上,耸动着的肩膀和她咬得血色全无的下唇,无一不昭示着她对富海的抵触与害怕。而门外,富海扬起的手还僵在半空,锐利的黑眸定定的看着紧闭着的房门,他深深的看着,仿佛这样他的目光便能穿透门板,看清屋里的那人。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一直到天黑的时候,下人送来饭食,权若雪才将房门打开,那时,院里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下人们布好菜准备退下时,却被权若雪叫住。“姑娘,有什么事吗?”
下人站在门口,恭敬的问道。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大少爷破天荒的跑去厨房,说了几个菜名,命厨房做好后,便送到落雪院去,还说,不论这位姑娘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离开,统统应允。他们在富海呆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大少爷对哪一家的姑娘如此上心过。权若雪看着这一桌的饭菜,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的,可见富海真的是用了心,可惜,三年前的那件事,已将他们之间仅有的情谊毁灭的彻彻底底。她沉默了良久,下人们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不耐,反而越发的恭敬起来。“告诉你们少爷,这些饭菜我早已不喜欢,其实也从不曾喜欢过,希望他别误会。”
终于,权若雪开口,声音低柔,却听在下人们眼中,他们有些为难的看着饭菜,“可这些都是我们少爷精心为姑娘准备的。”
“是他有心了。”
权若雪淡淡回答,说话间,她已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下人们左右看看,在原地顿了半天,最后还是退了出去。这一天,权若雪也算是滴水未进,此时,也真是饿了,持起银箸,吃了两口菜,她又放下,肚子是饿,可是却没什么胃口。放下箸子,权若雪微叹口气,相识多年,她对富海这个人也算是了解,若她一再求去,只怕到最后会激怒富海,万一他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还真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如今,她只能希望纳兰瑾轩能够尽快找到自己。对了,还有阿碧,昏迷前,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是恨?她恨自己?是怪自己没能及时去救她和阿朱吗?可她当时不知道呀!闭了闭眼,一滴冰凉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权若雪伸手拭去,只觉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从心头快速升了起来。此时,富芊芊居住的院子。漆黑的屋内,未点灯火,只见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从窗台处发出。窗子大开,弯弯的上弦月悬挂,莹白中,隐隐有丝红光流动。柔和的月光透进屋里,渐渐的描绘出富芊芊伏在桌边的身影,她双手支了肘,一双晶莹的美目紧紧的盯着自己手边的小碗中,那个散发着细微红光的物体。她的身旁还隐隐的站了一个人影。蜀郡与南疆相邻,她小时候,曾捡过一个女孩,那女孩据说是南疆巫女的后代,见她可怜,便留了她下来。取名,月奴。甚至,三年前,哥哥生辰那天,他狂性大发差点玷污了权若雪,那药其实是一种盅,本来是给三年哥哥喝的,是为了让他喜欢上自己,可后来,那盅还是失败了。为此,三年哥哥与大哥翻脸,他们的生活几度被三年哥哥赶尽杀绝,其实三年哥哥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前,她早就给他喝了一碗东西……虽然与她设想的初衷有些不同,但他到底还是疏远了某个人,又或许那个人才是他藏在心尖的。权若雪,可能三年哥哥真的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吧。富芊芊勾了勾唇,盯着碗中的东西看了良久,“月奴,把权若雪在富府的消息送到三年哥哥那里。”
“是。”
月奴应了一声,身影几个起跃,便消失在浩瀚长空。这东西用她的心头血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情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