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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似清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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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亮光透过窗户落在床榻上,少女翻了个身子那束光随即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脸上。这般闷热的夏季没了空调让林诗婉浑身不自在,更何况她如今一百五十斤的体重本就比寻常人怕热。所以她醒后便迅速的去冲个澡。“小婉醒了?”

从房内走出庭院间,身后蓦然传来自行车车轮滚动声和林阿齐的呼唤声。她回首看去,他正牵着她的自行车从庭院外走来,一身白衬衫伫立于阳光之下,日光透过树梢上推搡的树叶缝隙抛洒而下。深深浅浅的光影交错打在他洁白如玉的脸庞,洁白的鸭舌帽扣在头上更显青春气息。“嗯,醒了。”

微暖的风刮在她的脸上,伴着声声蝉鸣她只觉着人愈发的迷糊,半醉半醒之间脸颊滚烫。林阿齐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我今早把自行车拿去修好了,现在可以骑了。”

林诗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的自行车已经修好了,我去拿个鸡蛋给你吃,吃完我们就上学去。”

林阿齐将自行车架好,转身便往屋内走去。林诗婉怔松的盯着眼前修补好的自行车许久,顿时感觉一股莫名的怨气席卷而上。这个人是笨蛋吗!修车她自己不会去修吗?她就是想跟他同乘一辆的啊。“笨死了!”

她忍不住吐槽一句,拿着事先准备好的书包蹬着自行车一个人往外骑。她以前一直觉得有些事情女孩跟男朋友赌气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必要,可是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突然也想计较了。原来当一个人特别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眼光是会变高的,会不允许他有任何不理解自己的行为。而庭院内的林阿齐手握两个鸡蛋喜笑颜开出门后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知缘由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小婉怎么没等我?”

……夏季即便燥热,但校内依旧不缺朗朗的读书声,林诗婉带着满腔怨气失魂落魄的走进教室。刚走进教室她就惊觉班上的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许些的戏谑调侃,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过于在意。“不信你们问她,是不是帮阿世洗内裤了!”

最后排一个圆润如一颗球的胖子油光满面,鄙夷不屑的笑容在脸上尽显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林诗婉认识他,他叫黄志建,印象之中他的书读的还不错,但是和黄阿世同流合污,让老师又爱又恨。现在的情况她大概也能清楚是什么事,那是她参加县运会的时候,运动员都在一个酒店住。那时候黄阿世并不想洗衣服,拿捏着她对他的一点好感,软磨硬泡的让她帮他把衣服洗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谁能不会爱慕一个在班上总会通过顶撞老师惹得同学哈哈大笑的浪荡狂徒呢?黄阿世就是那个浪荡狂徒,没错,林诗婉也曾对他有过一点好感,所以她面对他的请求自然是没有拒绝的。帮他把衣服洗了之后,她万万想不到他并不觉得感恩,反而觉着这是他炫耀的资本,觉得她就是一个傻子。黄阿世把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告诉了所有人,导致班上所有人都要问她一句‘你有没有把他的内裤洗了?’。这般赤裸裸的侮辱在那时像针扎般刺的她哪怕时隔多年想起来还是一阵恶心反胃。满脸怒气的张婉君和小蝶两人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两人推搡着将她推到书桌旁。“阿婉,你别理他们。”

张婉君握着她的手给予安慰。小蝶更是不屑的瞪着后排的那群男生,扯着嗓门大声骂道,“你们有病吧!关你们什么事?”

林诗婉嘴角微扬,若是她那时也有这般好的朋友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打抱不平,可能在她的心中她的初中时代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吧?多年的沉淀,这件事于她而言依旧令她厌恶,但她也已经不在意了。那时大家都还小,想法还未成熟,现在她穿进书中却有着二十二岁的思想,这些人幼稚的行为只会让她感到可笑,仅此而已。林诗婉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他们爱怎么说就说吧。”

黄志健笑的更加得意,他奚弄道,“你看,她自己都承认帮阿世洗内裤了!”

小蝶气的满脸通红,她随手拿一本书往后排砸了过去,“黄志健!你有病吧!你再说我就告老师了!”

张婉君在一旁只顾安慰林诗婉,林诗婉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件事,于她而言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屁孩在做着没教养的幼稚行为罢了。黄阿世昂首颇为得意,“都别说了,人家害羞!”

这般调侃的语气又惹得全班哈哈大笑,林诗婉瞥了一眼黄阿世,只觉得他的嘴脸异常让她恶心。她甚至不能理解,当初她的脑子是哪根经搭错了竟然会对他产生好感,真是笑死人了。班主任说的没错,他在课堂的将人逗得哈哈大笑的行为根本不是什么个性,而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小蝶一掌拍在桌上摞成一叠的书,掀起一本书还想继续甩过去。“等等。”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抢先一步压在了那未掀起的书本上,这般熟悉的声音惊的林诗婉仰首看去。他低头问她,“怎么了?”

她本不在意的,可不知为何看到他的霎那,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她突然鼻尖一酸红了眼眶。林阿齐好看的眉头一紧,温润的脸上闪掠过一丝怪异。“受欺负了?”

小蝶见到林阿齐,知晓他是高一年级的学长,顿时有了底气。在那般纯真的韶华时期能认识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本就是令人开心骄傲的事情,小蝶立刻义愤填膺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林阿齐笑容逐渐收敛,他的眸子安静盯着她眼眶滚动的泪珠,慵懒随意的将手中的鸡蛋放在她的桌上。他一只手插兜,缓步走过去目光如炬的瞥着身后坐一排看热闹的人,冰冷的面孔上早已没了最初温暖的笑意。林阿齐坐在黄阿世的桌上,略胜一筹的身高压迫让黄阿世怯生生的退后一步。张婉君翘着二郎腿看戏般的笑道,“哼!还是高年级的学长管用!”

林阿齐轻叩桌面,一只手指着她的方向眯着眼睛冲已经紧张到咽口水的黄阿世说道,“她是我妹妹,如果你们还想着欺负她,那下次我们学校门口见。”

林诗婉噙着泪花,心里又甜蜜又想笑。原来她的阿齐也是会在初中时期‘放叼’别人的家伙呀。初中时期的人就如同老鼠,一群老鼠凑在一起便敢在人类面前肆意妄为。但若只有一只,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便只敢到处逃窜。所以在初中,若能结交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断然是不会被欺凌的,因为那会的学长学姐们自带压迫感。威胁完毕后,林阿齐才迎着班上女生爱慕的目光缓步朝她走来,嘴角又牵上了那温润的笑容。他笑道,“被欺负了就告诉我。”

刺穿云块的红日像一炉沸腾的热血喷薄而出,四处倾泻在教室的各个角落,也不断的撞进她的胸膛。那一刻他就像一抹清辉,疯狂的蹿进她的世界摩平她藏匿在黑暗角落深处未能结痂的伤痕。她的杏眸湛亮,悬在眼眶的泪水被融化成了丝丝甜蜜沁入她的心扉。“嗯!好!”

林阿齐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鸡蛋记得吃。”

说罢,他转身离去,那道身影飘飘渺渺离去的同时在她心里又一次扎根发芽。果然不管多少次,能够让她这般心动的人一直都只有他。林诗婉握着手中依旧温热的鸡蛋,脸颊晕开的晚霞经过阳光的照射更加红润了些许。张婉君见状立刻漾起一抹姨妈笑,“还看呢,人都走远了。”

“嘿嘿,阿婉,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学长?”

小蝶也嬉皮笑脸的凑过了脑袋。林诗婉知道不告诉她们的话,她们肯定是不会终结这个话题的,思索再三她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什么!”

“什么!”

不出所料,她们惊讶的喊了一声,见班上同学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后才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凑近林诗婉的身侧。“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

张婉君惊讶的小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你不喜欢黄阿世了?”

“去去去!”

小蝶推搡了一把张婉君,“黄阿世算个屁!要我说今天这个学长挺好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对啊对啊,我也想知道。”

两人眼巴巴的注视着她,一副不说绝对不善罢甘休的模样惹的林诗婉失声嗤笑。丁零零——闹铃声响起,纵使她们心里再好奇也只得回到座位上准备好书本,可依旧不忘在上课时传纸条给她。蝶:你快说,你快说,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啊!→_→君:就是说啊!不知道的话我这一节课都上不下去了!林诗婉无奈抬头,就看到她们不断的挤眉弄眼示意她快点回复这三人的飞鸽传书。还真不是她不想回复,主要是这要让她怎么回答她们,说从十四岁喜欢他喜欢到了二十二岁?“唉。”

她长叹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书本,思忖良久在纸上写下:婉:很久了,特别久,特别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纸条传出去没一会又重新传了回来。君:多久?总不能有十多年了吧?蝶:那时候阿婉还没出生呢!林诗婉哑然失笑。婉:猜对了,还真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这次纸条没有再传回来,传回来的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白眼。明晃晃的阳光普照在窗外的田野间,空气清新自然,偶尔掠过的飞鸟鸣叫着互相追逐。不知为何,她第一次觉着,初中时代似乎也是特别美好的。也许是因为这般美丽的风景,也许是今早那身携着清辉而来的白衬衣少年。……黄昏时分专属于放学的歌声悠扬飞舞在整个校园,林诗婉和朋友告别后转头就往操场跑去。说来也奇怪,以前的她宁可节食也不愿意运动所以导致犯了胃病。可如今她竟然能坚持不懈的朝自己的目标靠近,她第一次明白这就是身为爱情的力量。刚踏进操场,她的目光就精准的定位到了一个人身上。纵使此刻他的四周被男男女女所包围,她依旧看到他那身干净的衬衣在夕阳下泛着光。身侧的人似与他说些什么,他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嘴边的弧度完美掀起,这种笑容就像阴霾的天空中猛然拨开迷雾透出一抹光来。他是那般坦然自若,那般耀眼夺目,什么都没做却将她的世界点缀的恰到好处。“……”远处的少年恍如感受到了这般灼热的目光,他透过重重人影朝她看来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仅一瞬之间让她心中的自卑感铺天盖地从上方压下。她匆匆低头假装没有看到他,卯足了劲儿朝跑道跑去,还没跑远身后的领子就被拽住。“哎呦!”

她猝不及防的向后一倒,一阵天旋地转后落入了一个充斥清香的怀抱之中。“噗,小婉见了人怎么不打招呼?”

来人的轻笑声使她靠近胸膛的耳朵感受到了震动,她借着一丝空隙抬眸看去。他双臂环着她的腰间,一双耀眼的黑眸仿佛能勾魂般澄澈明亮,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温热气体。这么近距离的让她的脸颊再次不可遏制的红润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挣脱束缚站在距离他五米的位置。林阿齐摸了摸鼻尖,唇角漾着笑,“小婉又来跑步了?”

“嗯,减肥。”

她低下头让厚厚的刘海遮住自己羞怯的表情瘪着嘴点头。“我两只手臂都能圈住小婉,小婉哪胖了?”

林阿齐往前迈进了两步笑道。林诗婉嘴角猛一抽,瞬间不满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林阿齐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个大直男吗?两只手臂要是都圈不住她的腰她岂不是没救了?林阿齐被这一眼瞪的莫名其妙,他扬起手拽了拽自己蓬松的头发想不通原由。他难道说错什么了吗?“阿齐!快来打球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诗婉惊愕的朝来者看去,虽然来者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是通过些许脸部轮廓还是能知道那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认得好二哥。为什么是二哥呢?那是因为她还有认一个大哥,他们三个在现实生活中也是通过QQ群认识的。他们是她从六年级就认识的朋友,缘分太过奇妙,仅仅是网友她便与他们聊了几十年,直到她出来社会二十岁那年才奔现见了面。大哥和二哥算是她最好的异性朋友,她没有一次不再想如果阿齐还在的话,他们也一定能成为很好的兄弟,所以在编纂这本小说的时候,她将他们两个的身世背景大大的转化开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又一个人缓步走来笑道,“二弟刚刚输了我一把,现在又要找阿齐你组队了。”

洪辉煌顿时哭丧着脸,“大哥,外人在呢,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张秋佳不以为然的将手中的篮球往洪辉煌身上扔去,“我说的是实话。”

林阿齐坦然自若的看着他们胡闹够了后才将一旁沉默的林诗婉揽到身侧。“介绍一下,我的邻家妹妹。”

林诗婉撇嘴不满,又是邻家妹妹,这讨厌的介绍。“小妹妹,要不要哥哥带你看星星去……哎呦!”

洪辉煌话音未落,张秋佳就一掌朝他脑袋拍了下去疼的他嗷嗷直叫。“你还是人吗?这小妹妹才初中吧?”

林诗婉忍不住笑出声,二哥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猥琐,见到女的都要嘴贱撩那么几句。清脆的夏蝉缠绵,她感受到一个欣长身影挡在她的眼前,专属于夏季的清爽清香扑鼻。林阿齐将她护在身后,“她容易害羞,别调侃她了。”

她抬头,日光顷泻在少年黢黑的发丝上闪着光,那梦幻般的如同偶像剧男主护着女主的场面让她气息略略不稳。洪辉煌瞬间谄媚的凑近, “啧啧啧,阿齐,这么护小学妹?你的童养媳吗?”

林阿齐嗤笑推搡了他一把,“说什么呢!”

“二弟眼光毒辣,童养媳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够变态。”

张秋佳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林阿齐绯红的唇瓣抿起了淡淡的弧度,泛着诱人的光泽,“小童养媳?有这么可爱的小童养媳也不错。”

林诗婉一怔,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诶?!他,他刚刚说什么?洪辉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会吧!阿齐!你这么变态?”

这玩笑的对话本是无意为之,然而却在她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纵使头上的枝桠疯长却也挡不住她的心动神驰。年少的暧昧就是那般仅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便会引人想入非非,怦然心动。“好了好了,我该带我的小童养媳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林阿齐笑着拽过愣在原地的林诗婉步步往操场外走去。“喂!不会吧!真不打了?最后一把怎么样?”

林阿齐背对着他们摆摆手,“不了,你们打!”

洪辉煌无语,“重色轻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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