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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温酒且覆百尺寒 > 第一章 初见?

第一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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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银河清淡,寒意愈浓。隆冬的深夜万物寂寥,应天国的仙山珞珈山上星星点点的光沿着山道缓缓移动,像是排着队的萤火。这支队伍跨越三重山门,从福田花海到茂竹修林,再步行三千天阶,方至珞珈山顶。云岩观依珞珈山而建,云霞缭绕其间,飞檐斗拱,为首的白发老者扣响了云岩观的最后一道观门。说起这仙山珞珈山云岩观,有三绝!一绝是这云岩观中心位置朝天殿内的天引灯。每至元日,乍开的天光映射在观宇之上,整个云岩观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一道天光不偏不倚直直的落在朝天殿上方,与殿中的天引灯遥遥相对,煞是奇妙,是为云岩观镇观之宝。二绝是这云岩观后山的琉璃塔。这琉璃塔十级八面,金色宝顶灯永明,檐角坠着千余只铜质风铃,传言,琉璃塔中满是仙神遗存法器,顶上九层更是镇压凶谲妖魔,一有异动,铃声可传数千里。三绝是这观祈福修道相当之灵验。常年香火鼎盛,前来祈福的香客不管求取功名、求取姻缘亦或是求子孙满堂,逢求必灵。正因如此,岁末将至,敬颂冬绥,每至元日,应天国国主安天云亲登云岩观,祈纳新春之福,愿海清河晏、万世太平。应天国国主安天云一行人在一位素色袍衣者的带领下穿过一排排的石灯,绕过千年玉兰,通过九曲十径的连廊,最后径直走入了观内主殿朝天殿。*已至巳时,午上的祈福仪式也已在人声沸腾中几近尾声,随着忙乱的脚步声愈发微弱。零星的几片枯叶在寒风中旋转着坠落。后院晚风亭旁有一池清泉,得珞珈山之灵脉,终年氤氲缭绕,仙气蓬勃,引得几只丹顶白羽的仙鹤盘桓月余也迟迟不愿离去。仰面躺在玉兰枝杈上的元夕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心,哼着小曲,翻了翻黄历,掐指一算。哎呀呀!今日,大吉!宜出行!遂连哄带求用自己私藏的秘宝换来了朝天殿侍女的一身行头。不得不说,虽是随侍,掐牙白底缠枝葡萄曳地裙,却也是寻常人家难见的华衣,再瞧瞧,镶珠红宝石花钗,琥珀钟形耳坠,啧啧啧……元夕顿时感慨,近几年清都风气愈发奢靡,忍痛割爱却也是,值了!“元元师姐,你装扮成这个样子作甚?”

圆乎乎的书冬小师弟突然从元夕背后钻出,一脸疑惑的望着元夕。“甚是好看!”

顺手捏了捏夕瑶的发髻。这还是书东第一次瞧见一贯清冷素衣的师姐装扮的如此别致,不免好奇的左瞧右瞧。猛然,灵光乍现,两眼放光,书东抱手微微颔首,道,“难道,也像话本上说的,制造偶遇,一朝入宫墙,麻雀变凤凰!”

蹲在廊角石柱旁的元夕一惊,急快的按下书冬的脑袋,赶紧比了手势,“嘘——”“可是我听说观里的香客王阿婆说,老国主已年近六旬,头发花白,牙都不剩几颗。啧啧啧...元元师姐,你这口味,真的,有点略重...略重.....”书冬声音越说越低,对自己这位师姐的品味越发惊奇,不由刮目相看。“书冬,我说你啊,脑袋里净想些什么呢!年纪不大,想法倒是挺多啊!你师姐我是听说太子殿下下凡游历,我这倒霉至极的体质,也想去沾一沾神仙的光,聚聚气运。”

元夕边说边将书冬攒动的脑袋往下按。“书冬乖些,莫要声张!届时师姐也带你下山看看大好风光!”

书冬一面帮元夕整理头上凌乱的花饰,一面疑惑的小声问道:“可是,元元师姐,咱们不就是修仙的吗?”

复又老气横秋的接着道:“书上说,福祸气运自天而成,就像命数无常,我们这些修士最是要看淡这些。”

元夕眼睛盯着前方,根本无暇与书冬闲聊,复又起身准备混入前往大殿的一行侍女中。书冬拉住她的衣角,探起脑袋轻声,道:“师尊说,今日祈福大典,师姐莫要去大殿捣乱的!”

没等书冬说完,元夕动动手指捏了个诀,书冬便被定了身,嘴巴似被蜜粘住,左右扯了扯嘴角恁是不能开口。书冬本就十来岁,小个子、圆溜溜也并不惹人注意,憋着红扑扑的小脸挣扎了片刻,最终,只好作罢,乖乖的蹲在角落。元夕低着头紧紧跟着身前的侍女,踩着碎步跟进了朝天殿。*朝天殿的正中央是清源天尊的座像,再往前些的贡台上安放着满溢金光的天引灯。殿的两侧分别列有六盏莲形琉璃盏,左右一共一十二盏,一一点亮,寓意着阖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与元夕置换衣裙的侍从,只言明为太子殿下掌灯即可,本以为是件轻松的活计。却不想已在琉璃灯盏前持着坠地白玉灯足足站了三个时辰,眼睛盯着足尖着实有些乏累和无趣。元夕微微转动手腕,活络活络已经略感僵硬的双手。“点‘暮岁’灯——”忽得身前平地一声惊雷,惊的元夕身躯一震。手指倏忽一松,缓过神来时,已来不及念诀施咒。暗自惊厥,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没了!元夕紧张的全身发麻,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本应掉落的白玉灯,却颤颤悠悠的浮在空中。元夕愣了神,不清楚什么状况。“大胆!”

又是刚刚的那个“惊雷”!这次似抓住了把柄,居高临下的声音更尖了。元夕立马俯身“噗通”跪下,显得恭敬卑微。心里琢磨了一百遍,今日,就不该来!“无妨。”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元夕低着头,不敢动弹,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徐徐向自己靠近。深知自己修行尚浅,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前方漫涌的灵气,自然是师尊至今也没能修成的境界,心里打了打算盘,想必,这便是,大殿下。元夕似又抓住了救命稻草,颤颤巍巍的轻声认错,“殿下,小人知错,望开恩呐!”

他猛地听这声音,脚步停了停。“殿下,此侍女看着面生,老奴执掌内务以来,似并未见过眉间一点朱砂的侍女!”

那殿下,喃喃重复道,“朱砂痣”。他说的很轻,但耳尖的元夕依旧是听到了。这声音,很温柔,像捏住了云彩一般柔软。随即他嘴角弯了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没有理会内侍官,便径直走到了元夕的身边。一只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映入眼眸,元夕愣了一愣,一时不知所措。没等她有任何的回应,那殿下轻轻俯身,温柔的执起她的手来。“起身吧。”

突然被陌生人执起手,元夕略显慌张的站了起来,依旧恭敬的低着头,不敢动弹,此刻的脑袋一片空白。后来回想起来,她只觉得,此刻,他的手心,很暖。那内侍官脸上堆满了横肉,似有不悦,尖锐着嗓子,再次提醒,“殿下?”

那殿下扶起元夕,元夕能感觉到他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捏的有点紧,似乎不想松开,元夕不大舒服,抿了抿唇,动了动手指。那手似乎感觉到了,踌躇了片刻,便将元夕的手轻轻放下了。“大抵,是刚入宫的小童,雷老莫再怪责,琉璃盏方也无事,莫要误了吉辰。”

那殿下没有转身,依旧是谦逊的应答着。“老奴僭越了。请殿下移步。”

这 “惊雷”终是放过了元夕。仪式接着进行,随着一声“点‘暮岁’灯——”元夕奉起白玉灯,由殿下引微光,点燃了身侧的最后一盏琉璃‘暮岁’灯,此间,却也明晃晃的感觉到“惊雷”的凌厉目光。“礼毕——”侍女们一个个面不露笑,脸色难看。听到了细细簌簌的走动声,那殿下气息有些急促,道了声:“刚刚那小童,你叫什么名字?”

元夕大气也不敢出,先前忘记问那姐姐名字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寻思着要暴露了。那殿下又发话了,“罢了,你且去吧。”

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也没再追问。元夕汗津津的攥着手,头也不敢抬的,紧紧跟着前面的侍女,坎坎坷坷的踏出了朝天殿。走的急了些,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元夕立马拽了拽裙摆,匆匆跑了出去。*一行侍从离开后,那殿下抬了抬眸,用手挡了挡落入殿内的阳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在光的斑驳陆离下,却显得有些柔弱,像是大病初愈。他移开了手掌,阳光洒在身上,脸色倒也和煦了起来,周身闪着微光,确实是一副仙气腾飞的模样。一个黑影极快的闪现在他身旁,冷冷的语气中带着些别扭的关心:“殿下,您好些了吗?”

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倚着门边,在这里又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队伍最前的几个侍女纷纷小声低头议论着,“刚刚是哪个宫抽调的宫女,差点害死我们,一会儿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估计是才进宫,不然也不会来寻这苦差事,大殿下有什么好攀的。”

“就是说啊,即使飞升成了神仙,和我们凡间又有什么关系,都说神仙是不能插手人间事的,这太子之位肯定是轮不到他。”

“我听说,国主今晨祈福完就回宫了,连面都不愿意见大殿下。”

“嘘——别乱说,快些走。”

在这应天国,这大殿下刚出生,国主便不待见他。宫外头的人,不晓得宫墙内的事,而宫内的众人,连侍女都晓得,国主不知什么缘由,很厌弃他。当主心骨讨厌一个人,那其他人不就得顺势而为,为了所谓的合群,任意诋毁?整个宫里的人,除了他的母妃国母娘娘,就连侍女看他的目光,都是不屑居多。*行至回廊处,宫人渐渐多了起来,在杂乱的人群中,元夕悄悄落了那群侍女的队伍。角落里的书冬,依旧在廊台趴着,小短腿蹲的发麻,见元夕一脸匆忙,连忙挤眉弄眼。元夕早已失了花容,边匆匆回头边往书冬处走着,一把拎着小书东就连跑带撞的回了后院。冬日里的庭院又长又深,一阵凛冽的风刮过,让人感觉尖刀凌厉。行至晚风亭处,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去,元夕的发间沾上了水汽,行的有些匆匆,喘了口气坐在石凳上,方才解了冬书的诀。冬书略带哭腔,愤愤地捏着自己麻酥酥的小短腿。一抬眼,望见远远走来的少年,情绪涌上心头,嚎啕着就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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