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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择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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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元夕眉心的朱砂痣熠熠闪着红光,她摇摇晃晃的又站了起来,嘴角咧着笑意,慢慢抬起了头。立于寒潭旁的元夕,清瘦、英气。明明单薄瘦弱的似能被风吹走,那压迫感却让人觉得凌冽。一道暗光闪烁,长剑自元夕掌中穿出,飞电般袭过烛龙的墨鳞,铿锵有力,震的长剑上下弹动。一黑一白缠战在一起,动作刚烈飒气,结界内的劲风似乎压的人喘不过气,只有脆裂的迸激声在回荡。远处狭长的隧道,忽见一白衣女子施咒撞击着结界。金色的光阵被击碎成千万片。清冷的声线竭力呼喊着元夕,但是结界隔绝了万物。元夕全然不知宿听雨的到来。寒风一阵一阵从隧道呼啸而过,撕扯起尖锐的哨子。宿听雨看见元夕似不同以往,两只眼睛,灼亮坚毅,多了丝狠厉,简直和以往的元夕判若两人。竟使出了从未见过的招式,甚至精妙的剑法能与师尊匹敌,随着元夕的剑招起伏,隔空穿梭,宿听雨惊愕之色愈发浓郁,这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剑法!还有,为什么看不见器魂!此时,手中熠着雪色的长剑却在宿听雨手中,抖了一抖,发出惨烈的剑鸣。结界中,元夕被烛龙逼至角落,一爪飞电般袭来。她足跟一移,急快的后退三步,反手剑锋一转,手中长剑划破厉风,直射烛龙。烛龙周身灵气瞬间撕碎,毁物无形。极大的冲击竟将元夕的发髻拽直,再悠悠然飘落,惊人心魄的一击。趁此时机,元夕利刃划破雪白的指尖,长剑吸纳血珠绽出血色光弧,四周空气凝成一片闪着流光的雾气,运气一动,光弧风驰电掣而出。银色光电刺啦作响,遮住烛龙视线,只一刹那,元夕足尖点地跃然而上,剑风凝聚厉风,震得寒洞都颤了颤,连烈风都似乎都停滞不前。如此强敌的力道,如此诡谲的速度,这样凌厉的一招,怕是师尊也难以避开,让人心生寒意,罡风难敌!元夕一击,穹顶之上电光爆绽!对面的烛龙,目光一闪,柔软的长剑在空中弯了一弯。元夕,轻笑了一声。一片寂静中,银色剑身刺穿烛龙,瞬间化成一团黑影。朦胧中,宿听雨看见了黑影,目光一震,倒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是他。”

转瞬间,宿听雨似乎看不清结界内的画面,只觉得全身无力,精气神被抽空一般,瘫软下来,她顺势依靠着岩壁,闭目抵抗着这突如此来的压迫感。而在结界内,那黑衣少年胸膛正中一剑,身形却稳稳落地,鲜血从胸口一滴一滴滴落。元夕恍惚中清醒过来,浑身却有战斗过后的疲倦酸痛感,眼前,万没料到自己已制服烛龙,他也竟丝毫没有闪躲,洞里瞬间沉寂了下来。风从洞口的一侧呼啸着奔向寒潭,像是挣脱了束缚,猛烈又凄凉,吹的潭面一阵叮咚作响,也将元夕吹的倾斜摇晃。一抬头,对上一张寒凉霜白的脸。元夕心中猛然一惊,手颤抖着松开了剑柄,剑碎成了千万片银光,“哗啦”一下全掉散在了地上。这张脸,如此的熟悉。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眉眼丰俊,幽蓝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元夕,竟不是凶厉的威严,只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看着,隐约觉他的目光却闪过一丝柔情。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和他很熟悉,足以超过她过活的这些年,甚至更久。那双眼睛里藏了无数难言的秘密。元夕怔怔的两眼相望,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少年突然一声轻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薄凉与欣喜,让人想起绵延雪山之上,风吹过枝杈发出的朗脆之声。他知道这是她,但是又不全是她。“元夕——”“师姐——”远远的传来褚新秋急迫的声音。那一击震的结界开始松动,元夕被这一声惊回了神。手肘一掣,凝神念诀,金色阵法以她为中心旋转开来,雪白指尖御气撷取黑衣少年胸前渗出玛瑙般的血滴,散在扑腾着水汽的风中,烈风吹的她的发丝在风中猛烈的撕扯。元夕以血画符,一声“结——”血契已成。只一瞬,满地碎落的剑锋重铸聚回了元夕手中,金色回纹贯穿全身,笼罩一层醇厚外溢的灵气,幻成了一只冰水色长剑。嚯!元夕第一次晓得自己竟然这般厉害!仔细一想,刚刚的红衣女子。嗯....多半是哪里来的仙姬出手搭救,承蒙天恩。今日,果真“大吉”!呔!这还是刚刚威风凛凛的烛龙?如今这器身圆润、通透,竟是如此的秀气,元夕内心沉了一沉,对...秀气...“师姐,你怎么了?”

褚新秋轻轻拍拍宿听雨的肩头。宿听雨只觉得压迫感逐渐消失,心中却有万千滋味。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回道:“我没事,刚刚瞧见元夕,她就在前方寒潭。”

元夕一竖耳朵,知晓他们已近寒潭。双眼恢复了往日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在波光的眼眸上忽闪忽闪,脸色带着点微红。随即提着灰扑扑的裙摆,朝一行人跑来。“十师兄,我在这里呢!”

“元夕,可算找到你了,没有受伤吧?”

元夕看到褚新秋满头的细汗,怕是寻了自己许久,连忙回道:“没事,你看这不好着呢吗?”

褚新秋细细端详着元夕,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什么意外,师尊可不得把我削成泥。”

北宸暗暗觉察到了元夕手中暗涌的灵气,似强似弱,让人捉摸不透。冷了冷声音,“你也收了器魂?”

“没...没什么,你瞧,刚刚打斗中我之前的那把佩剑折断了,正巧收了它!”

元夕笑道,顺手将长剑抬起给众人看。剑身狭长,通体水银色,微微透着点幽光,似乎平淡无奇,灵气也甚感微弱,轻巧挟光,变小后只有手掌大小,倒也适合女孩子携带。“小师妹,你的器魂居然是只,唔,小巴蛇?”

褚新秋一板一眼鉴别道。元夕一愣,原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烛龙,转眼一看,潭中一片寂静,而烛龙也不知所踪。小巴蛇倒也没什么,元夕也并不想出风头,元夕拿起玉剑仔细瞧了瞧,还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巴蛇。罢了罢了,有就行了,不挑,就自己的几斤几两,知足常乐。北宸仔细看了看元夕的法器,觉得可能自己感觉错了,毕竟琉璃塔内法器众多,灵力强盛也并不稀奇。褚新秋比划起自己刚收的法器,“你瞧我的?”

元夕朝褚新秋投来甚感欣羡的目光,轻轻抚了抚墨蓝色长笛,感慨道:“啧啧啧,灵气四溢,师兄,你这法器当真了不得,这笛身的暗纹莫不就是,师尊所说,千年器魂!”

元夕一翻吹的天花乱坠,一嗟三叹,褚新秋也是被忽悠的满心欢愉。褚新秋眉眼抬了一抬,“你看,师姐这法器也是相当了得,雪灵狐的器魂!元夕,你这把玉剑藏着的虽不是什么千年器魂,我估摸着也有百年!也是不枉此行了。”

褚新秋拍了拍元夕肩头,聊表安慰。元夕手中的长剑不乐意了,剑身突然震动,“嗡”地一声,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元夕猛的拍了拍剑身,低声喃喃道:“别闹!”

长剑似猛烈的抗议了一阵,方才恢复了平静。元夕心中长舒一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难道是自尊心受到了捶打?怎么这么小心眼!这可不像她的风格。褚新秋四下观望了一圈,并没有瞧到黑衣少年的踪迹。既然已经寻到元夕,便也没有多问。说话间,洞穴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清脆刺耳,寒潭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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