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绣看着厨房那见底的油,几勺子的盐巴,酱油醋都没有,米缸里满满的米,还有一篮子里的两个鸡蛋。得了,也不用看了,除了米什么都得买。 刚过完秋收,家里怎么也不至于没米,几个孩子稀饭居然还煮的这么稀,都是原主言传身教的。 农闲时就只有一天两餐,而且还稀的能照清人影,或者放一堆青菜进去煮菜粥。 不止原主这样过日子,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子。 今年秋收的粮食要吃到明年秋收。不省着吃,等开春就要饿肚子,光吃野菜了。 从厨房出来顺便去隔壁孩子们的屋里看看,推开门,屋子跟裴绣房间里一模一样,一样的家徒四壁,只有炕跟桌子还有炕尾的箱笼。 裴绣想看看孩子们过冬的衣服,打开箱笼,都是打着补丁的灰朴朴的衣服。 三件大中小棉袄,也不知道缝补了多少年,棉花都硬邦邦的。冬天穿着出门真得冻死,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么多个冬天。这两个爹娘当的一点都不走心。 裴绣回到房间,想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家需要置办的东西,真的是什么都缺,赶紧去翻找原主藏起来的钱罐子,算一下还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花用。 把钱罐子倒出来。好几块碎银子,几十串的铜钱,一串铜钱是一百文,十串铜钱相当于一两银子,银子没称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么看来怎么也有个三四十两。 古代一两银子的购买能力是杠杠的。一文钱可以买两个鸡蛋,当然这只是镇上的物价,记忆里听说府城是一文钱一个鸡蛋。 原身抠抠搜搜这么多年,也确实攒了不少银钱。但是太亏待自己跟家里人了,钱该花就得花,身体垮了剩那么多钱买药吃吗?还不如吃穿好一点,身体也健康点。 现在人没了,钱剩了给我花,裴绣想到这也囧了。 躺倒炕上,裴绣想着过两天要买的东西,睡了过去。身体还虚弱的,需要深度睡眠来自我修复。 裴绣一觉醒来,太阳都下山了,下了炕也没有早上那样头重脚轻的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隐约听到隔壁堂屋有细碎的声音。想着应该是三个孩子在吃饭。 打开房门,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吃完饭去叫你们娘起来吃。”
裴绣有点慌,她以为原身夫君没那么快回来,还没准备好该怎么面对她目前的夫君。 锤子跑了过来,看到娘站在房门口,冲堂屋里喊道:“爹,娘醒了。娘我扶你去吃饭。爹下午回来了,带了好多野味回来,说把野鸡留下给你炖汤喝,补补身体。”
裴绣看他说的眉飞色舞的,眼睛都放光,快流出口水了。 堂屋饭桌上坐着个黑俊男子,深灰色的衣服,打满了补丁,五官端正,刀刻般棱角分明,左边眉头有条疤痕,从额头划到了眼角,可以想象到当初这伤有多凶险,差点就伤到一只眼睛。 在她看来,这条疤痕还增添了他的魅力,铁骨铮铮的硬汉。 “娘,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端稀饭。”
裴绣坐在男子左下手。 “头还疼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明天叫周叔再来看看。”
周成顿了顿又说,“不要省这个钱,等拖的更严重,到时候更花钱。”
裴绣应道:“知道了,明天让锤子叫周叔再来一趟,看看是不是再抓点药。”
裴绣想了一下又朝木头说道:“木头,昨天娘摔倒了是不是叫周大夫过来包扎的。药费诊金给了吗?”
木头老实说道:“娘,你别生气,大哥也是看你摔倒流了好多血,害怕才跑去找的周爷爷,我们不知道铜钱在哪里,大哥就拿鸡蛋给周爷爷抵了钱了。”
锤子捧着稀饭出来听到,害怕的脸都白了,娘可是会拿竹条打人的。 “别害怕,你们要是没找周爷爷,娘说不定就死了。”
三个孩子听到裴绣说死,眼泪都掉下来了。 周成看了裴绣一眼,对三个孩子道:“别哭了,你们娘现在好好的,养好就行了。坐下吃饭吧。”
裴绣看到桌子上,一人一碗稀饭,一小碟的咸菜,这一家人真的太会过日子了。 周成看裴绣盯着桌子看,他也不会炒菜啊,就会烧火煮稀饭,轻咳了一声道:“我这回猎了一头鹿跟一只狍子,还有两只鸡,三只兔子。两只鸡不卖了,留着给你补身体,其他明天拿去镇上的酒楼卖了,你需要置办什么东西,我帮你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我想去买点布料,棉花,快入冬了,家里的衣服被子不够厚。”
裴绣想了想,大着胆子开口,记忆里,周成只是外表看着凶悍,人还是很温和的。 周成惊讶的看着裴绣,从来过日子都很精细,只会攒钱,花钱跟要她命一样的人居然说要买布料棉花。真的太让人吃惊了。 周成想了下道:“明天早上先让周叔来看看,我去找大哥借个板车,到时候推你去。”
吃了晚饭,周成很自然的收拾了碗筷。裴绣刚吃完饭也不想回房,让锤子扶着她去院子里走走,坐会。 看着周成收拾碗筷,擦桌子,洗碗那利索样,裴绣没有发觉自己眉眼都温柔起来,会帮忙做家务的男人,一般都不会太差劲。 而且还是在古代,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男主外女主内,君子远庖厨,一般男子连厨房都不会进,更何况他还煮饭,帮忙做家务。 周成洗了碗就去处理猎物,把兔子皮剥下来,硝好可以卖给皮毛店。 顺便把两只野鸡处理了。裴绣说道:“野鸡等下先拿一只炖上吧,睡前还能一人吃一碗。”
周成有点意外的看了裴绣一眼说:“好。”
把鸡砍成一块块,清洗了一下,家里也没有其他佐料,就放水放盐巴直接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