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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后女帝拿了美强惨剧本 > 第一五一章 浊水

第一五一章 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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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些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沉默而气氛古怪的人群。

  这时候,秦阳回来了,凑近叶倾怀耳边道:“陛下,人绑起来了。”

  叶倾怀点了点头,她神色轻松,似乎一切尽如她所料,并不觉棘手。

  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面前的人群,对秦阳道:“秦阳,你从这里面挑一个机灵的,让他去宫里跑一趟,给内廷传个话,说明日早朝从太和殿改到塬上仓场了,让李保全通知百官。”

  她虽是对秦阳说话,声音却没有压低,在沉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论是在大景还是前朝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上朝不在宫中大殿上的先例。仓场虽在京郊,但距离最近的城门也还有好几里路,皇帝竟然要在这里早朝?

  当真是闻所未闻的荒谬。

  有一名靠近叶倾怀穿着绸衫的官员不禁问道:“陛下今日是要在仓场下榻吗?”

  叶倾怀点点头,认真道:“这仓库大门一天打不开,朕便在这儿住一天。”

  她说得十分自然,似乎对周围人群惊诧的目光全然不查。

  只有秦阳面色如常,他立即去人群中找了个个子不高的官兵,取下随身的信物给他,吩咐了几句,让那人走了。

  见无人站出来开仓,叶倾怀舒展了下筋骨,懒洋洋道:“这天确实有些热,给朕寻个地方小寐一会儿吧。你们也都去忙自己的吧。”

  仓场有一处公堂,后面有几间屋子,平时是官员们办公休息的地方。虽然算得上整洁,但是与皇宫比起来,却称得上是简陋了。

  “陛下,委屈您在这里将就一下。”

薛松被叶倾怀当场革职后,仓场的掌事接替了他陪同皇帝的职务。

  “无妨。你去忙吧。”

  掌事立即行礼告退,没有半分客套。

  薛松的例子在前。对于这位行事古怪的皇帝,他深觉伴君如伴虎,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小屋中安静了一会儿,叶倾怀却半点没有要小憩的意思。她在屋里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拿起书架上和案上的东西翻看。

  “秦阳,你去外面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叶倾怀吩咐道,她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秦阳虽然脑子木讷,但好在十分听话。对于叶倾怀的吩咐,他从不多想,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走后,屋里便只剩下了叶倾怀一人。这间屋子坐北朝南,被日头晒了一天,便有些暑热。

  她在一张八仙椅上坐下,缓缓拨弄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陷入了沉思。

  塬上仓场隶属于户部管辖,仓场总督的任命又离不开吏部,而户部和吏部都是陈远思瞎管的。

  若是仓场储粮有问题,那么陈远思一定是摘不开的。就算最后查不到他身上,想必也会查到他的门生头上。

  如今与北狄一战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不光是叶倾怀这个皇帝,百官和民众也都盯着北边的动向。仓场却在这时候发了掺假的兵粮给前线,让兵部拿住了把柄告了上来。

  叶倾怀蹙了蹙眉。

  以陈远思圆滑谨慎的性格,按理说不该出这样的纰漏。

  不论怎么说,以叶倾怀今日所见,粮仓里的粮食八成是确有问题。而且,这问题恐怕是由来已久。

  她这个皇帝出面要求,下面都无一人敢于开仓。足见,打开仓门的后果比抗旨更危险。

  又或者,在薛松的眼里,她还是个没有威信可以糊弄的皇帝。

  念及此,叶倾怀嘴角浮上了一丝冷笑。

  她来之前,仅是听何青长还有陶远说起,一个兵部侍郎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也无人追究,便觉得这仓场是铁板一块,只怕水很深。

  如今亲自来了,却觉得这水更深。

  若不把这潭水搅浑,恐怕再怎么查,还是会被他们大事化小小时化了地敷衍过去。仓场的粮食究竟去了哪里,钱又进了谁的口袋,有多少人知情不报,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执意留在此处,还让李保全去给百官传信,便是想将这潭水搅浑。

  如果不出意料,不用等到明日早朝,今天她就能在塬上见到包括陈远思和顾世海在内的不少官员。

  而其中最焦虑的人,自然是私换兵粮从中渔利者。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

  此时,门上响起了三声叩门声。

  声音不重,而且有些急促。

  叶倾怀有些纳闷:仓场这么大,秦阳这么快就回来了?

  “进来。”

她沉声道。

  屋门推开,却不是秦阳。

  是一个穿着蓝色布衫主簿模样的瘦小男子,他手上端着一壶热茶,刚跨进门便对叶倾怀行了一个全礼,高声道:“下官参见陛下,掌事卢大人吩咐下官来给陛下上一壶热茶。”

  说完,不待叶倾怀应声,他便回身将屋门掩上了。

  叶倾怀微微眯了眯眼,右手下意识按住了出宫时带在腰上的佩剑,身子也微微僵了僵,整个人戒备了起来。

  他这个关门的动作让叶倾怀登时警惕了起来:这仓场的水就算再深,总不至于明刀明枪地对她这个皇帝怎么样吧?

  正当她疑惑不定时,只见那男子神色慌张地朝她走来两步,突然双膝着地对着她跪了下来,手中的茶壶也搁在了面前的地上。

  他对着叶倾怀磕了一个响头,带着哭腔道:“求陛下救救小人!”

  他跪在地上,声音传出来闷闷的,却仍能听得出几分惊魂未定的恐惧来。

  叶倾怀皱了皱眉头,上下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何人?”

  男人抬起了头,战战兢兢地答道:“回陛下,小人名叫张耿贵,祖上是中州人,本是仓场库房的一个文书,前段时间因为掌事王云仲死在了火场里,薛大人把小人提拔起来做了库房主簿……”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话头也停住了。

  叶倾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道:“从文书到主簿,是连升了三级,薛松是要重用你啊。”

  他似乎是被“重用”二字刺激到了,突然回过了神,又哭丧起脸来,道:“他是要小人做替死鬼啊!陛下,求您救救小人!”

  说完,他又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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