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玖梳子的新年红包,谢谢~~ ------------------------------ “姑娘,与您说样趣事,”宝莲另起了个话头,道,“昨日排了当值,雁君那丫头哭鼻子了。”
楚维琳挑眉,心中不解,怎么排个当值还能哭了? 宝莲抿唇笑了笑,道:“原本奴婢想着咱们院子里也添了人了,便想依着其他姑娘院子里的惯例安排。雁君才刚出来做事没多久,之前腊八、除夕都是排了假的,这次自然是要当值了,她头一回不能跟家里人一道过上元,难过得哭了。”
十一二岁的年纪说大也不大,又是家生子,老子娘也有些体面,打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这哭了倒也能理解。 “这就是头一回,既然入了内院当差,自然不比从前自在了。”
楚维琳道。 “可不是嘛,”宝莲应和道,“昨儿下午她不当值,回去让她老子娘劝了几句,说是上元当值的红封大些,多得了赏给她买胭脂,这才不哭了。奴婢想着,往年少人时也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少这么几个人手,不如多准几个假,有奴婢和宝槿当值,也不耽误事情……” 宝莲说完,抬眼悄悄打量了楚维琳一眼。 楚维琳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细细琢磨着这番话。 换做以往,这样的提议她会如何回答? 从前的楚维琳不喜欢出去,每日都在屋子里打发时间,院子里多个人少个人还真没什么感觉,反正她身边的事体也不多,大约也就顺着宝莲的意思多准了些人的假,又会念着宝莲和宝槿两个多年辛苦,如今既然有了人手,不如各轮个半日,让她们两个也能多歇歇,即便是多歇几个时辰也是好的。 楚维琳看了眼身边的宝莲,她正在抽个子,这几个月来高挑了不少,齐眉额发柔顺服帖,脸上胭脂红得恰到好处,小巧红唇边一颗黑痣如点睛之笔,勾勒出乖巧能干模样。 她的这个丫鬟,当真是个聪慧的。 前世的这个年纪,楚维琳不懂宝莲的这些弯弯道道,她听到的是宝莲和宝槿要多当值,她会心疼,可现在的她却是懂的,宝莲是以雁君说事,用她的心疼多换半日休息。 倒真是个好法子。 “你知道的,老太太那儿最重规矩。从前是人手不够,院子里少排几个也说得过去,现在不少人了,还是照着规矩来吧。倒是你和宝槿两个,轮着多歇歇,你看你这脸都尖了。”
楚维琳一面说,一面伸手指了指宝莲的下颚。 宝莲一愣,本能抬手摸了摸,半响才笑了:“既然是规矩,奴婢和宝槿怎么敢躲懒的。”
“你们自个儿看着来吧。”
总归这院子里的人是放不得的,这个情况下,宝莲便是想歇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了。 清晖苑里,宝槿送了杜四姑娘的帖子来。 簪花小楷写得清婉秀润,浣花笺附了桃花香,仿若三月春风一般,一如杜四姑娘的人,请楚维琳初九那日登门。 楚维琳执笔写了回帖。 晓得是出门做客,又是沾亲带故的杜尚书家中,何氏自然不敢怠慢,早早备好了车马。 马车入了杜家,宝槿扶着楚维琳下车,杜四姑娘带着丫鬟婆子候在垂花门里,身边还有一位脸生的姑娘。 杜四姑娘亲昵挽了楚维琳的手:“妹妹可来了!”
又与楚维琳介绍,“这是我六妹。”
由杜四姑娘引路,先去给杜大太太拜了年,又与杜家其他姐妹见礼。 家风之下,杜家的姑娘们举止得体,却又不失开朗,便是几位客居的表姑娘也是如此,叫人心生欢喜。 见过了长辈,自是迎到了杜四姑娘的院子里。 说了会子话,不知不觉间亲近不少,胆子大些的杜六姑娘神秘兮兮问道:“初五那日二嫂回门,你也去了常府?我听说那日是宫里赐戏,好不好看?”
楚维琳怔了怔,年轻女子少有爱戏的,多数坐不住,为何杜六一问,好几个姑娘都很感兴趣地望着她。 莫非杜家人皆爱戏? “我其实不太懂戏,不过长辈们都听得兴致勃勃,”楚维琳细细讲了那日情境,“唱的是《八仙过海》,各路神仙、龙王,角色多了自然也就热闹了,我记得那何仙姑出场时,常老祖宗倒是夸了几句。”
“夸了什么?”
众人催了催。 “面如冠玉、唱腔圆润。”
杜六捂嘴笑了笑,道:“果真如此?姐姐再与我们多说说他。”
楚维琳不解何意,问了之后才晓得,那是京城里最红的角儿了。 瑞喜班,名字就喜气吉祥,得了贵人们的亲睐入了宫里唱戏,当家的旦角儿苏子毓更是一表人才,不仅戏台上动人,听说卸了妆之后更是青年才俊,连宫里娘娘们都捧他,这么一来,到叫各家姑娘太太们好奇了。 虽说是一戏子,姑娘们也就是好奇上了心,可贸贸然打听总归有失庄重,杜家姐妹们不敢叫杜大太太知道,也不好多问常郁昕,便问起了同样是待字闺中的楚维琳。 “可千万别说出去,母亲定是要不高兴的。”
杜四姑娘笑着道。 杜六闻言,笑嘻嘻道:“其实啊,伯娘自个儿也想听听那苏子毓的戏呢。”
笑声一片,却是闺阁密语,姑娘们在一道,总是有些别样情绪,说到了兴起处,更是有人互相取笑。 说着说着,自然少不得说到誉满京城的常家少年郎。 常郁昀一直是京中闺阁少女心中的梦,楚维琳听了倒不意外,却不知哪个提到了六郎常郁晖,她隐约觉得哪儿有些联系,暗忖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些往事。 常郁晖行事出格,叶语姝会红颜薄命,与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也有关系。 常郁晖是男女不忌的,叶语姝死后,楚伦歆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寻到了他养小倌的别院,听说常郁晖的心尖尖是戏子出身,而那戏子正是出自瑞喜班,依稀记得姓兰,恐怕两人在这年的初五时便认识了。 当真是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坦。 若这些事情能早早摊到台面上来,以叶家家风和常恒熙待叶语姝的疼爱,这桩婚事大概就要黄了。 若能黄了,还真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