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看着站立在门边的焱闇,光亮无比的脑袋就像百越和匈奴人一般,低着头颅让他看不到他的神情。 子楚放开嬴政和赵姬,向着焱闇走过去,在他身前停住长鞠一躬道谢道“子楚多谢先生大义护送我妻儿回秦。”
焱闇在他弯腰的瞬间就已经移开了身子,没有受子楚的礼仪。 子楚低着的双眼看着闪到一边的双脚,心中感到非常的满意。 子楚直起身子看着闪到一边不语的焱闇,他看着外面的仆人说道“来人,摆酒。”
一场酒宴结束,焱闇被安排到了酒店休息,赵姬和嬴政被子楚拉着聊着这些年的过往。 第二天清晨咸阳宫。 子楚拉着嬴政向着宫内走去,边走还边队嬴政说着见到他祖父应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 嬴政听着子楚的教导,点着头。 嬴政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踏进了老师口中的争霸天下,亲手拉开了序幕。 嬴政打量着咸阳宫的一切,这里将会是他新的起点。 咸阳宫内。 安国君听到子楚带着独自回到秦国的嬴政前来见他,心情十分舒畅,连往日呼吸不顺的症状都减少了半分。 门外传来了内侍的声音“大王,太子求见。”
距离登基大典还有二十多天的安国君示意身边的美人回话。 “带他们到偏殿等候。”
“唯。”
内侍带着子楚和嬴政来到偏殿“殿下公子稍等片刻。”
嬴政看着内侍离去,他从内侍的眼底看到了对自己父亲的尊重,那个尊重是面对大王的那种。 嬴政看着子楚,看来自己这个父亲比他想的还要厉害,还没有登上王位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威势。 大门被没事从内而外打开,嬴政被子楚拉着进入其中。 嬴政谨记子楚的教导,不要抬头随意张望。 子楚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王。”
嬴政“孙儿摆件祖父。”
安国君看着下面人高马大的嬴政,听子楚说他才刚刚年满九岁,虚十岁而已。 见他那比寻常九岁孩子还要高出一个头的个子、沉稳冷静、谦恭有礼得模样,安国君暗自点头。 安国君说道“嬴政,上前来整寡人好好看看你。”
子楚给嬴政挥手示意他上去。 嬴政慢慢的走近那张椅子。 嬴政抬头看着和老师足以相比枯瘦的安国君,脸颊凹陷灰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双眼也没有精神,随时都有撒手人寰得可能。 嬴政叫道“祖父。”
安国君点头,抬起他那骨瘦嶙峋的手掌抚摸着嬴政的头说道“受苦了。”
嬴政摇头说道“政儿不苦,为了秦国的大计和祖父的付出,政儿正点辛苦不算什么。”
安国君点头说道“政儿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了。”
接下来安国君断断续续的问一些嬴政在赵国的事,嬴政将一些可以说的都说了出来。 安国君最后看着嬴政说道“这么说你的老师还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才了。”
嬴政摇着头说道“祖父说的政儿不清楚,但是没有老师的谋划,政儿根本就不能离开邯郸城。”
“甚至会被赵国控制,成为赵国对付我秦国的棋子。”
安国君看了一眼子楚,他那枯寂的双眼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安国君挥了挥手示意道“好了政儿,到你父亲身边去吧。”
嬴政行礼后退,重新回到子楚的身边。 安国君看着子楚说道“政儿口中的老师你见过吗?”
子楚“回父王话,儿臣见过。”
“果真如政儿所说的那般。”
子楚低着的头看了一眼嬴政,他说道“回父王,气度不凡。”
安国君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两人离开之后,安国君说道“查一查这个人。”
“唯。”
华阳宫广场之上。 子楚看着嬴政,带着他向着宫外走去。 路上子楚说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嬴政“回父亲话,没有人教政儿。”
子楚“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
嬴政解释道“诗有言,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在邯郸城,老师以死相救相护,谋划逃离邯郸城,沿途一路护送回咸阳。足以让他进入秦国的视野,得到一番赏赐。”
子楚看着嬴政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自己那位父亲看起来昏聩无用,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协助了自己祖父将秦国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差乱。也是他的设局让白起明知必死,不得不死。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看不透嬴政的一点点心思呢?不过既然父亲都没有说什么,那么想必是有他自己的决定,自己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了。 子楚想起昨夜和赵姬详谈她们母子在赵国的一切,要是其中没有焱闇的护持,可能真如政儿所说,他们压根就回不来,还有可能沦为赵国手中的傀儡。 子楚带着嬴政返回府邸,现在安国君还没有登基称王,依旧住在太子储宫华阳宫,子楚只能依旧住在他在外的府邸。 两人回到府邸已经是傍晚时分,子楚将嬴政送回府邸之后就独自离开,向着另一座府邸而去。 嬴政来到焱闇所居的院子,那两头幼虎见到熟悉的人出现,一蹦一跳的就向着他跑了过来。 焱闇将那张巨大的虎皮处理好了之后送给他,说是可以用来缝制冬服。 嬴政将两头幼虎推开,向着坐在护栏上的焱闇走过去。 将今天的事情都如实的说了之后嬴政看着焱闇问道“老师,我这样会不会太冒进了?”
焱闇摇头说道“是的。”
嬴政说道“可是老师一直这样毫无官身,行动始终不会那么方便,所以政儿就心急了。”
焱闇说道“任何事不能都先乱了阵脚,不然就会被敌人抓住机会,从而改变局势。”
焱闇看着扑咬着嬴政鞋子的两头幼虎,他看着嬴政说道“这两头幼虎的母亲在捕食一个实力远不足它的人类之时,都会用尽全力。”
“所以所做的任何决定和事情,在行动之前,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时机成熟那一刻,用尽全力去将你的目标撕裂。”
嬴政跳下护栏对着焱闇说道“学生知道了,会谨记在心。”
焱闇的视线从一出房檐收了回来,点头说道“这一段时间好好休养,将自己的状态提到最好,然后再开始练剑练拳。”
嬴政点头,然后抱着其中一头幼虎就开始揉。 子楚来到商人吕不韦的府邸,一进入之后直接就向着后院跑去。 吕不韦看着子楚出现,他让他平息一下气息之后才让他坐下。 吕不韦说道“说一说何事这么急切。”
子楚将这两天的情况全部说明。 子楚对于吕不韦的信任就如嬴政对于焱闇的信任,他们都是在危机四伏之际被人所救,然后救他们的人带回秦国。 吕不韦听完之后双眼微眯,这样看来他的局势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啊! 据子楚所言,这个叫焱闇的不仅实力雄厚,谋略也不逊色于人。 如若此人和他同一时间进入秦国朝堂,那么将会是他的人生大敌。 吕不韦抬头看了一眼子楚,自嘲一笑,自己怕什么?眼前这个人可是对自己无比信任的,他就算要成为自己的敌人,也是几十年之后了。 吕不韦笑道“不用在意,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力稳固你太子的地位。”
子楚看着镇定自若的吕不韦,他也平静了下来。 咸阳宫殿群华阳宫。 安国君听着暗探禀告的消息,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暗晦不明的光芒。 既然是一个有才的人,那么在考察几个月,合格就让他来教导太子。 安国君登基前七天。 咸阳城一片忙碌的景象。 子楚的府邸,嬴政正在赵姬和子楚的注视练习着太极剑,时快时慢的节奏让他得动作赏心悦目。 子楚看着嬴政说道“政儿从小就是这般生活过来的。”
赵姬点头说道“嗯。”
“在邯郸城到处都是虎视眈眈之辈,事事都有刺杀发生,政儿老师的头发也是常年累月中箭积累的毒素脱光。”
“直到政儿的老师利用夫君的名义给平原君送上了一大笔钱财,才能安稳度过几年。”
子楚点头抓住赵姬的手说道“辛苦你了。”
虽然他回到秦国又娶了不少妾室,可是对于这位第一个女人,还是落魄之时的女人,更是为他身下了长子的女人,他还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赵姬看着子楚说道“我们母子为了秦国幸苦一点都不算什么,只要夫君能够记住就在心里就好了。”
子楚看着柔柔可怜的赵姬,心中一紧。 他看着她,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承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一下就收了回去。 焱闇的院子。 雪姬看着警戒冲着她呲牙咧嘴的猛虎,她手中的剑就要出鞘。 焱闇在走廊的转角看着她,雪姬发现焱闇之后指了指两头半大老虎。 焱闇叫了一声回来。 两头虎崽就向着他跑了过去,争先恐后的。 雪姬走到他身边跪坐下,然后看着双眼看向她时露出凶残眼神的虎崽问道“这是?”
焱闇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焱闇看着雪姬说道“咸阳城控制了多少。”
雪姬坐正“整个东城和南城。”
焱闇“我交给你的东西安排的如何。”
雪姬“已经种下了。”
焱闇抬头看着她“接下来除了雪花之外,将冰焰组织起来。”
“除了秦国之外,整个天下都要飘下雪花,点燃冰焰。”
雪姬点头。 雪姬看着那两头占据了他怀抱的虎崽,她伸手向其中一头抓去。 结果另一头虎崽就扑了上来。 焱闇看着雪姬,出声让两头已经比他膝盖还有高的虎崽离开。 两头虎崽跳过亭子的护栏,就向着院子跑去。 雪姬看没有什么跟她争了之后,坐近焱闇,将头靠着他述说着她的相思。 雪姬离开了,她利用从赵国带来的人手和钱财,在咸阳城占据了几个落脚点,然后控制着咸阳城黑暗中的世界。 安国君登基前一天。 子楚和嬴政已经居住进王宫之内,准备着第二天的登基仪式。 天边挂起启明星。 王宫内传出悠远的钟声告知天地,今天是秦国新君登基的日子。 大量的秦军占据在咸阳城的主要大道之上,把控着交通要口。 安国君在马车的带领下开始巡游整个咸阳城,让咸阳城的百姓知道秦国的新君的气度。 第二天,安国君的第一次早朝,享受了文武官员的跪拜大礼。 第二天,安国君因为心情激动,病情加重。 第三天,三国君甍。 第四天,子楚确认为秦国新君,行使秦国君王职责,守孝一年后登基。 咸阳刚刚一场大喜就是一场大悲。 子楚被确认为王时。 嬴政距离十岁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三个月之后,嬴政十岁,焱闇二十三岁,雪姬二十一岁。 吕不韦进入秦国朝堂已经两个月有余。 秦国依旧实施休养生息之政,大量的士兵解除兵役返回家乡种田务农,等待新的召集。 赵姬在焱闇的指示下开始收买朝堂官员,然后不断的加深自己的筹码,让她自己在秦国的势力越来越大。 一年过去。 子楚守孝结束,正式登基成为秦国的新王。 当天的大朝,文武官员开始以礼向着子楚施压,吕不韦此时还不足以和整个朝堂抗争,于是子楚立赵姬为王后,嬴政为太子。 这一年嬴政十一岁、焱闇二十四岁、雪姬二十二岁。 雪花已经覆盖整个咸阳,成功燃起了碧蓝色的火焰。 而这第一把火烧的就是子楚。 咸阳城的官员在耳边风和流言蜚语之下,站在了大势之上借力打力的战胜了子楚,从而取得了显著的胜利。 胜利的果实让赵姬和嬴政在秦国有了足够的地位和话语权,不再是一根随风浮萍。 也让吕不韦打的主意失去了效果。 吕不韦所谋求的右丞相一职沦为空谈,只得到一个左丞相之位,右丞相空置成为了他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砍在他的脖子上。 距离子楚成为秦国君王过去了一个月,秦国又迎来一个大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