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居，毫无繁华可言。林溪呆呆地坐在庭院里，耳边回响着的全是那两个丫鬟的话。肩部的压迫感将她迅速拉回现实，麻木地回头，宋澄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的身后，拍着她的肩膀。“参见殿下。”

林溪慌忙福身，“妾身失礼了。”

“无妨。”

宋澄轻笑，“我就是来看看你。”

“谢殿下关心。”

林溪垂首，眼神空洞无物。宋澄亲热地拉住林溪冰凉的手:“如今，我许诺给你的，就快做到了。”

宋澄的眉眼中皆是喜悦。“妾身甚是怀念在禄王府的生活。”

林溪抬眼，宋澄的笑容却逐渐收敛。“当初是你要的这一切，如今成了真，你为何又如此说，来伤我的心。”

宋澄有些愠怒，松开了手。“妾身当初并没有奢求这一切。”

她急忙跪下，慌乱不已。宋澄怒喝道:“那你是在怪本宫了！就准你言行一致，不许本宫一言九鼎吗？”

“殿下恕罪。”

林溪皱眉，“殿下自然一言九鼎，但……”她小心抬头，宋澄的脸色依旧铁青。“当初殿下许妾身，不会让妾身受委屈，如果妾身说，妾身现在很委屈呢？”

林溪忍住眼底一汪泪。“你都是太子妃了，你还委屈什么！本宫不过多在秦良娣那里多住了几日，你有必要这样吗？”

宋澄反驳，语气强硬。“那殿下为何屠妾身母家满门，却瞒着妾身？”

她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尽数落在地上。“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是本宫拼命保下来的，为了不让你忧心，本宫才令人瞒了下来。”

宋澄背过身，“到是你，如何知道此事？你在府中有多少眼睛？”

林溪伏地，不语。“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去过你的清贫日子吧！待我向皇上禀明，便让你当个清闲的美人，这太子妃的位子就让贤给秦良娣吧。来人，送林美人去郊外的南风苑住上几月，散散心。”

宋澄甩甩袖子，朝玉琴阁走去。“殿下，是爱上……秦良娣了吗？”

林溪哽咽着问。“她的兄长秦筠在朝中为官，很有实力，秦歌是她最为宠爱的妹妹。”

宋澄低声道。“秦歌以前在相府为奴，我心软，早早为她削去奴籍，她才脱身。她兄长赶考的钱是她卖身所得，自是受宠。”

林溪苦笑，“哪像我，母家满门抄斩……”宋澄心里掠过一丝异感，急急离去。林溪瘫倒在地，泪还在大滴大滴落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可笑至极……当日傍晚，林溪被送出宫，除了侍卫，无人在旁。南风苑，林溪一人侧躺在硬床上。院里的小虫子不嫌累地吵闹着，池塘的青蛙偶尔叫上两声，清风微寒，吹过堂前，却吹不干她的泪。“一切都是为了你……”白日里宋澄的话像恶魔的诅咒，紧紧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为了我？”

林溪瞪大了眼睛，“是我害死了所有人？是我！”

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从内室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