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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应是离神仙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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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  这山间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这铃铛声在白云深处回荡,清脆空灵。  一行三人,一头驴子。  一个身体瘦弱的中年男子,身着宽大长袍,戴着斗笠,蓄着胡须,骑在蹇驴背上。那宽大的长袍盖住了他的腿,人也羸弱,驴也羸弱,互相之间倒是有了一种负负得正的和谐感觉。  好一个清弱的文人形象。  身旁两个从人,一个十八九岁,脸圆圆的,背着行囊牵着驴子。一個二十多岁,一脸坚毅,身背弓箭手提长刀。  “官人,前边有人。”

“好像是位道家先生。”

“过去看看!”

驴背上的男子努力的看过去,读书多年,眼已昏花,看不清楚,但还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  果然是位道家先生。  男子眼睛立马一亮——  在这云顶山上,莫非是仙人?  不过余光瞥到旁边吃草的马、地上放着的被袋时,他心中不免失望,倒也不表现出来,而是骑驴走近,从驴背上下来,向宋游拱手:  “见过先生。”

宋游也只得起身回礼:  “有礼。”

“在下姓崔名尚,字不止,号南溪居士,原是栩州人士,与先生在此相遇,真是有缘。”

“在下姓宋名游,字梦来,逸州灵泉县一山人。”

“先生没有道号么?”

“暂无道号。”

“这……”  “足下莫要误会了,只是在下刚下山不久,还未想好该叫什么。”

宋游平静说道。  “原来如此。”

这位崔南溪笑了笑,这才问道:“梦来先生可是要去山上?”

“正是。”

“可要去山顶?”

“要去的。”

“云顶山道路难行,难于上青天,传言越传越玄,倒是越来越少有人敢说往山顶去了。”

崔南溪拱了拱手,“一路行来,只见到先生,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先生同行、共上云顶?”

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眼宋游这一马一猫:“若是遇到豺狼虎豹,也好互相照顾一二。”

“若是脚力相仿,同行自然是好。”

与崔南溪将目光留在宋游身上不同,他身后的护卫观察得更仔细些,很快就将目光瞄向了旁边那匹枣红马,并留意到这匹马没有缰绳。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这只能说明人家走到这里并不是靠的运气,与之相伴,也许是好事。  “先生莫再站着说了,坐吧坐吧。”

“好。”

两人便都在草坪上坐下来,隔着一段距离,都是面朝前方云海,将开阔装入胸中。  崔南溪左看右看,找着话来说:“这是先生家的猫?”

“算是。”

“这猫跟着先生上的山?”

“是啊,累得不轻。”

躺在地上的三花猫闻言顿时把头举起来,盯着宋游看,若非有别人在场,怕是早已出言反驳了。  “它不会跑吗?”

“不会。”

“我听人说,猫很难养熟,不知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以心待之。”

“好一个以心待之!”

崔南溪不由拍掌,觉得这位先生年纪虽轻,却也有妙处,随即道:“先生应当也是慕名来这云顶山上寻仙的吧?”

“看来足下也是。”

“来这里的不都是?”

崔南溪仰头看天,露出神往之色,“听说二十年前,乘安先生便曾在这座山上遇到过神仙,把酒言谈,好不快哉!再往前于此山中遇见过神仙的人便不计其数了,只是不知我这一行能否有幸寻见,不知那神仙又是什么样子……”  “乘安先生真遇见了神仙?”

“谁知道呢……”  宋游听他这么一说,便知晓了。  不管以往的人是真在这里遇到了神仙,还是假在这里遇到了神仙,是压根没有遇见,还是只遇见了仿佛是神仙的山中精灵、清修隐士,这位崔南溪都希望能在这里遇到自己心中的神仙。  看他这样子,怕也正是失意之时。  自古以来,诗人文人落魄便爱寻仙。  不过宋游心中差不多也这么想——  根据那些传闻判断,他觉得这云顶山上多半是没有神仙的,可他仍旧希望能在这里找到。  只是什么是神仙呢?  或者说他想邂逅的、见识的神仙是什么样子呢?  把神仙两个字拆开,意思其实相近互补,不过深究又有不同,在民间多数是把它们混淆成了同一个意思,神和仙区别不大。  细究起来,两相比较,神与信仰、职责、权力这些词更接近,仙则更像是一种境界,一种修养。  若说他想找的神,自然不是天宫那种。可就算不是广义上无所不能的神灵,也该要有他难以想象的伟力、敬佩不已的功劳德行才对。  若说他想找的仙,也该是远离尘世,有高深的道行,又对世间事有独特的见解,有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的人。如果修为境界实在是高,就算道行低一些甚至没有,他也愿意称一句仙。  只是哪里有那么好找。  正想着时,身边传来崔南溪的声音:“坐着也有些凉意,先生,不如我们继续启程吧,争取在今天便爬到顶。”

“也好。”

宋游也起身了。  听见他们说话,三花猫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伸个懒腰,便当先走在了前头。  为了证明自己其实不累,她将四只小脚倒腾得飞快,碰到路边有野草拦路,连钻都不钻,要故意跳过去。  而崔南溪见宋游没有骑马,便也不再骑驴,而是与他一同步行,看着猫儿,边走边笑:  “先生家的猫儿真通人性。”

“她很聪明。”

“她竟回头来看!”

“她听见了。”

“哎!在下眼睛昏花,竟是现在才发现,先生家的马儿竟然不用牵绳!”

“马儿也听话。”

“也是以心待之吗?”

“差不多。”

“先生也是一位高人啊。”

走到前边不远,忽然见到一片红叶。  不知是什么树,在这山中叶子已然红透,远远看去极其惹眼。  猫儿先到,停下来看他们。  一行人缓步走来,铃声叮当响。  红叶不止是染红了这半片山,也落满了地面,黄红斑驳,踩上去软软的,咔嗤作响,真是美好极了。  深山中有两人的说话声。  “好一幅深山秋景!山下是夏,往上走又百花齐放,好似春天,本以为往上渐渐寒冷萧瑟,便是秋天了,没想到还有这片秋景!早已听闻云顶山一山有四季,尚未亲身体验过,却是不知竟如此神奇!”

“足下冷吗?”

“还好,比先生穿得厚些。”

“那便好。”

“先生也是从长生县过来的吗?”

“正是。”

“那想必也是昨日早晨从对面坐船过来的吧?前天晚上可有去湖中心夜泊?说不定我们的船还离得不远呢。”

“我们早了两天到对岸渡口,倒也去湖心停了一夜,不过早上却原路返回了,后来沿着湖畔绕过来的。”

宋游说,“昨天早上开始爬山的。”

“那要绕多远?”

崔南溪很惊讶。  “二百里路。”

“为何不直接坐船过来呢?”

“想着湖畔风光好,走走也无妨。”

“先生雅趣!”

“只是无事可做罢了。”

“听闻先生是逸州人士,又怎么到了这里来?”

“云游天下,途经平州。”

“真自在啊!我若年轻一些,也该和先生一样寄身心于这天地才对!”

崔南溪摇了摇头,“何至于被这政事纷争所束……”  “足下为何又到这里来了呢?”

“实不相瞒,无意得罪了朝中权贵,又被党争所牵连,贬官至此。”

“原来如此。”

“唉……”  崔南溪不禁长长叹气。  “足下还请开怀,人生起起伏伏,都是常事。”

宋游便也随口劝解两句。  “我倒不怕贬官,哪怕把我贬到凄凉之地去,不也照样能换一方山水观赏?在下也曾是个爱好山水之人。”

崔南溪无奈叹气,“只是年少便曾立志要名留青史,哈哈,说来也不怕先生觉得崔某自大,数十年下来,崔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认为博古晓今,天文地理无一不知,在长京为官几年也算在文人隐士之间有了不小名气,可却不能实现抱负,实乃是一件憾事。”

“世事难料,未来还长。”

“先生不必宽慰,我于诗词一道难以传颂天下,于朝政一途也难以记入史书,这倒也没什么,又有多少人能留名汗青呢?只是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去踏遍天下山水,寻仙问道!正所谓,千里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不也快哉?”

士人爱与僧侣道人交谈的原因便在这里了。  他们认为僧侣道人是世外之人,即使是路边偶遇的僧侣道人,也很乐于向他们寄托心事,寻解忧愁。甚至就是要路边偶遇的才更好开口。  宋游到后来便以听为主了。  穿过这片红叶,衣服又加了一层。  崔南溪走得气喘吁吁,在随从和宋游的劝说下,又骑上了驴子。  只见前边有山泉拦路。  泉水大约到人膝盖,有些湍急,道路湿滑,而且是斜坡,斜向的正是下边的万丈深渊。  要过去,得冒险,得涉水。  崔南溪坐在驴儿背上,两个从人则脱下鞋子,挽起裤脚,准备牵驴涉水而过,看他们踩在水中的样子,便知这高山泉水刺骨。  宋游本也欲脱鞋,只是还没脱下一只来,枣红马便在他身旁卧伏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再看前边,崔南溪也回过了头,来看他准备怎么过这一段水,大有他不会骑马也要请护卫牵着驴儿走两趟把他驮过去的意思。  宋游想了想,便对马儿道了谢,上了它的背。  牵驴的从随从换成了护卫,护卫一只手紧紧抓着驴儿缰绳,一只手还要分出来抓着另一名随从,怕他脚滑摔下去。  马儿高大一点,走起来要稳当一些。  有道人在背上,就走得更稳了。  “先生这马当真神异。”

“一路走来多亏了它。”

“说来咱们运气也好,遇上先生之前的那一路,崔某都还遇到有猛兽山怪,多亏胥乐,才能平安通过,这一路走来,离山下尘世越来越远,却完全没有毒虫猛兽来扰,也完全没有山精鬼怪造访,应该是离神仙更近了。”

崔南溪有些兴奋,“我们今天多半能寻见神仙。”

“也许。”

通过这段涉水路,前边便是悬崖,有铁索通往悬崖的另一端。  这里的雾格外浓郁。  直到这里为止,都是一条无数人走过的寻仙路。正是面前这条铁索,拦住了绝大部分要上云顶仙山的寻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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