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竹拿着手里一叠银票,春风得意的陪着陈疏星走在回家的路上。陈疏星接过在张修竹手里扬了扬的银票,将它们一分为二,一叠多一些,一叠少一些。“诺,你的。”
陈疏星将多的那一份递给张修竹,剩下的揣在自己兜里。张修竹接过银票,慢慢说着刚刚在模拟战斗场里发生的事。一阵晃动之后,众人看着电子屏幕想看着是谁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只见烈焰机甲斑驳,半个身子的护甲都被击碎,露出薄薄的机甲躯体。但另一旁的蓝烟状况更惨,挡在胸前的机甲手臂都被击碎了,从空中化作零件掉了下来,身后的机翼仿佛破碎的蝉翼,用力地挣扎了几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张修竹已经咬紧牙关顶着烈焰的致命剑光抵挡,却还是没有抵挡得住。被烈焰劈出的剑光一剑斩落,脆弱的机甲不堪负重的从空中掉落,张修竹在操控室中也体验着从空中掉落的失重感。烈焰半跪的身体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残破的零件。重剑一横,等待着蓝烟的反应。蓝烟重重的摔在地上,震起阵阵灰尘。张修竹用力地转动腰部,想要操控着机甲站起来,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机甲慢慢弓起却始终没有站起来。张修竹顿感无力,不禁放弃站起来的想法,启动喷气引擎。“请注意!喷气引擎已损坏!喷气能源已泄露!”
冰冷的电子声音给张修竹带来了最后的通告。完了,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张修竹在操控室里用力地摆弄着操控装置,机甲却没有任何反应。观众们见蓝烟略微挣扎之后,一动不动的样子,直到幻视系统现实胜者为烈焰才爆发出最后的欢呼。绚丽的彩花与飘带飞扬,动感的音乐激发着人们的荷尔蒙。大家期待的五冠王最终出现,刚刚在战斗中悬起又放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张修竹与陈疏星默契的退出幻视系统,操控仓缓缓弹开,露出两人的面容。张修竹苦着脸从驾驶舱走出,一脸的不甘。不过虽然比赛失败,但是精彩的操作与正确的战术判断也让他赢得了不少远程玩家的赞赏与拥护。陈疏星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胸部略微起伏的弧度表示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感到疲惫。也向观众们表示他上场前的话并不假,而且第五场跑跑跳跳,确实对体能消耗比较大。一群人围在台阶前拥簇着今天的五冠王,陈疏星有些招架不住。有些人靠的近的像记者一样问东问西。“陈疏星你比赛之前有想过能拿五冠王吗?”
“陈疏星你今天拿了五冠王有什么想法吗?”
“请问你对你第五场的对手有什么评价”...陈疏星被围在人群中感觉手足无措,旁边还有一些甜美的同学递过来还未开封的水和饮料,陈疏星摆摆手没有接过。“五冠王!五冠王!”
观众们齐声的捧着五冠王的荣誉。“陈疏星!陈疏星!你是我永远的神”估计是某个压了自己赢的同学吧,陈疏星听到这话不禁汗颜。“烈焰太帅了!战斗也太帅了!”
“陈疏星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你生猴子。”
陈疏星在人群的拥簇下寸步难行的走着,却听到越来越多无厘头的话语。“兄弟们,我打完第五场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谢谢大家的喜欢。”
陈疏星深吸一口气,大声的说。这群人都快把自己吃了,狂热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兴奋素什么的。还是有明事理的慢慢给陈疏星让了道,毕竟大家只是因为陈疏星拿了五连冠才如此激动。若是把陈疏星换成某个明星选手,估计是很难顺利离开战斗场了。陈疏星一路走过人群,两边尽是欢呼与掌声,陈疏星瞥了一眼,还有许多女同学热情的抛媚眼与飞吻,引得陈疏星不禁红了脸,低着头匆匆离去。直到出了模拟场,看到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张修竹,陈疏星才直起身子,神态自然地靠了过去。“怎么样,被人拥簇的感觉还不多吧?我看到好几个美女对你抛媚眼来着。”
张修竹坏坏地笑着,挤眉弄眼的说。“切,你喜欢你去,尴尬死了。”
陈疏星任由张修竹调侃道,明知自己说不过便不多嘴。于是有了回家那一幕,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的走出战斗场,快要下山的夕阳为两个少年披上金纱,留下越拖越长的背影。“这叠银票估计有一千多银币,我还没清点完你就出来了。”
张修竹啧啧的说,扬了扬手中的票子。“比我们预估的少啊。”
陈疏星眯着眼笑着说,显然是不太满足,毕竟他预估的可是两百金币。“得了吧,第五把赌局很复杂,下注多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猜忌与跟风,我都喊别人小股小股的压,我还耍了个诈,吸引了部分投机取巧的给我下注,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去掉打发路人的钱。”
因为参赛者无法下注,张修竹只好请人代为下注,自然要去掉小笔手续费。陈疏星听张修竹认真的说,倒也不在意。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一直都是张修竹在负责,不管风险多大,事情有多困难,张修竹敢那决定陈疏星就敢做。这就是两人的信任。“今天的数据怎么样?”
陈疏星开始说正事。张修竹沉吟半响,纤细的手指抬了抬斯文的金框眼镜。“总体数据趋势良好,敏捷有所提升,其他数据与之前的大差不差。”
张修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那暴龙的数据呢?”
陈疏星突然感兴趣的问了一句。“暴龙的数据力量比你强一点点,也许是他驾驶的巨人型机甲,其他点数都差你很远。估计同型机甲他的数据在你的七成左右。”
张修竹立马给出了自己的分析,显然他心中早有预估。“主要是你们对战结束的太快了,你们的数据我大概都清楚,但是比起来又不是数值对数值的事。”
张修竹笑着吐槽。“主要是看他不爽罢了。”
陈疏星耸了耸肩,假装无奈的说。“你的居合斩有点东西,但是放慢了一点,不然就更完美了。”
张修竹回想起烈阳秒杀暴龙那一幕。居合斩是日式战斗技巧里的一种,多是用刀释放。陈疏星用剑释放也并无不可,反而彰显了他对居合斩的深刻理解。学校里开设了很多机甲战斗技巧的课程,居合斩就是其中一门,不过是一门中级课程的选修课,而非基础教程。所以部分人没看出来也就理所应当了,选修课那么多,选了居合斩的人并不多。两人一路吵吵笑笑,夕阳渐落,楼道巷子里炊烟寥寥,吸引的刚下班的路人馋的留下口水。陈疏星回到家,陈父才堪堪开始放下手里的扳手。“吃晚饭了没有?”
“还没呢。”
“饿不饿?”
陈父开始洗手准备做饭。“有点。”
何止是有点,陈疏星打完五场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本来想着回家路上买点凉菜回家,不过今天阿婆歇息,陈疏星没买到陈父爱吃的猪头肉。陈疏星洗了洗手帮陈父洗菜准备食材,本来陈父是不会做饭的。在陈疏星小时候陈父经常到点了兑点奶粉便是一顿。等大些了陈父时常因为工作忘了吃饭,若是陈疏星晚上饿了外面饭馆都关门了,便只能饿得嗷嗷叫。也就是那个时候,陈父才陆续在家里备了点食材,有段时间陈父工作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便会自己学着做饭给陈疏星吃。后来啊,小小的陈疏星便帮着陈父打打下手,厨房里经常有两人的影子。和陈父一块做饭一块吃饭的时候便是这两个男人在家中最平静的时候,斗嘴,争食。晚饭的吵吵闹闹是陈疏星记忆里最温馨与最快乐的存在。一顿操作,厨房的油烟渐渐息了。饭菜飘香在饭桌上,一盏淡淡的灯光打在桌子上,墙壁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倒映。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算不上贫穷,谈不上富裕的陈家两人的生活在这冰冷的机甲世界充满了烟火气息。陈疏星很喜欢这种生活,即使自己的家庭并不是三口之家。可惜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一场人祸突然降临,击碎了陈疏星的生活,将他从美好的镜花缘打到了人间地狱。几周后的某一天,陈疏星从学校里哼着歌走回家,今天没和张修竹一块,这家伙赖在学校里看书,又得很晚才回家。陈疏星抽时间去机甲模拟战斗场完了一把就撤了,主要是想练练手感。这东西,一天不玩手痒的很。“我自横刀向天笑,我辈岂是蓬蒿人。”
陈疏星唱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诗词,丝毫不害臊。陈疏星回到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家里没人。陈父昨晚把杨天刀的装甲车修好了送了过去。东南一霸不是吹着玩的,当场就开了三万金币的银票给陈父。陈父昨晚上高兴坏了,说是今天就去银行兑一点出来庆祝一下,剩下的存着。可能是还在买东西?陈疏星如是想到,毕竟三万金币不是小钱,是得好好犒劳犒劳一下。不过陈疏星总感觉哪不对劲,可能是今天的天气不够眼光,或者是回来的路上右眼皮子总是再跳。虽然陈疏星是无神论者,但好像上天在预示他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陈疏星心中一紧,正巧有个老头拖着身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郭爷爷你怎么来了?”
陈疏星心中不安的问道。“小陈,小陈,大事不好,你爸爸他现在在医院躺着的,你快去看看。”
郭爷爷看到陈疏星不禁停下来缓了口气,接着说出的话让陈疏星恍若雷击。什么,我爸在医院?躺着的?我爸没什么病啊,发生了什么事?陈疏星脑袋里胡思乱想,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问郭爷爷。“郭爷爷我父亲为什么会在医院?”
郭爷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从东南医院的护士那里知道的,说是你爸爸身上有要给我的票据,不然我也不清楚你爸爸在医院。”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刚听到消息就来找你了,幸好你在家,我们一块坐车过去。”
郭爷爷说着出门找自己的老年车。陈疏星反应过来,拉住郭爷爷年迈的身子,转身说道。“郭爷爷上我家的车。”
陈疏星从房间里找到钥匙按了一下,修理厂里一辆白色的汽车从院子里自动启动,开到了门口便停下。陈疏星揣着钥匙手上飞快的启动,郭爷爷坐在副驾驶上急忙套上安全带。一道电子屏幕从中控中飞出。“请问是否需要导航服务?”
“去东南医院。”
陈疏星手脚没有停顿,不加犹豫的说,汽车向一道利箭飞驰而出。电子屏幕瞬间锁定东南医院的地址,同时根据自己所在的位置选择最佳的道路,并且显示出具体的路况。“乖乖,这么先进”郭大爷砸砸嘴,显然这车的一些功能是陈父私自改造过的。汽车飞驰而过,迅速的在车流中穿过,可见陈疏星的驾驶技术不说是车神级别,但也算得上一流。汽车戛然停在医院门口,陈疏星把钥匙与几个金币塞给赶过来要制止他停车的保安,保安见到金币里面乖巧地帮陈疏星挪车去了。陈疏星突然回头,“郭爷爷,我爸爸在哪楼哪室?”
郭爷爷摇摇头。陈疏星转身朝着医院前台跑去。“请问陈探真病人在哪?”
陈疏星风风火火的询问,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大。“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一旁的护士刻薄的说着,见陈疏星是个年轻人也不是大富大贵的样子便直接的说。“帮我看一下陈探真的信息,我是他儿子。”
陈疏星瞥了那个护士一眼,随后又放轻声音对坐在电脑前的护士说道。尖酸刻薄的护士被看了一眼,顿时感觉身体一紧,不由得软弱的闭嘴不言。电脑前的护士在第一遍就在帮忙查信息,等陈疏星再次询问的时候,便很快的说。“十二楼急诊室。”
护士温暖的语气让陈疏星缓了下来,不过说出的话语却让陈疏星心中慌乱。陈疏星快速的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的乘着电梯直上12楼。陈疏星急匆匆的在病房中搜寻着自己熟悉的身影,却忽然停了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面板,他看到父亲头部绑着纱布,四肢上夹着夹板,整个身子没有几处健康的地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没有血色,一旁的呼吸机闪烁着表明当前的病人状态并不算良好。陈疏星捏着拳头一声不吭的站在过道上,今天早上还十分慈祥地父亲怎么晚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今天早上父亲拿着支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问了陈疏星想要什么礼物,陈疏星开玩笑说想要战斗机甲,陈父笑开怀的说把你爹卖了给你买。陈疏星想着想着再看着父亲被包成近乎木乃伊的模样眼眶中泪水不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