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言看见杨丹走进了顺子的工作室,他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她从里面出来。他需要冷静地和顺子谈一谈。 顺子是个固执的女孩子,孔尚言叹了口气,那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成熟,但内心却极幼稚的女孩子,她对事情的看法,单纯到可笑,完全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纠葛。 正因为如此,她的身边需要人照顾。孔尚言的嘴角多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现在是她最脆弱时候,适当的安慰,再加上帮她处理掉一些可能的麻烦,一定会让她对自己感激涕零。事半功倍,这正是他做事时一向遵循的原则。 不过,她太有主见了,这不太好。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让他心生几分不满。顺子一直都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孩子不是吗?虽然有时候她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但在大部分的情况下,她似乎都会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坚持表达出来,维护好每个人的心情。 完全符合他想要的贤内助不是吗? 但也正是在这里默默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说她也会伤心,为了打理好自己的工作室,她会随便在路边摊上买点什么东西塞几口,再度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旦真的忙起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她抛到脑后。 最重要的是,她认真起来的神情真的太让孔尚言着迷了。 这让他一时间有点儿奇怪。同时,还有难以掩饰的嫉妒,怪不得杨培安对顺子那么着迷,换了谁都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样的女人吧? 只是吵的那一架让他感觉很不爽,他觉得顺子的表现简直太糟糕了。她应该更聪明不是吗?在警察们还没有发现之前,假装和杨培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不是一个情绪完全失控的人,那只会让警察调查她和杨培安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就算她想要维护自己的面子,也完全不可能了。 难道她是真的爱上了杨培安?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才让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出现在顺子的面前。 也就是坐在车上犹豫的时候,杨丹离开了。 应该跟她当面谈一谈,有些问,等到问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就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只见另外一个衣着华丽、打扮入时的女人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她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正在努力地说着什么。 孔尚言对那样的神情太熟悉了,那是经常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需要讨好每一个可能的客户,只有这样,才能认真地活下去不是吗? 他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阵抽痛,原来他以为,顺子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子,毕竟,她莫名其妙地和杨培安在一起了,而且完全没有名分的那种,却没有想到,她会是那么认真的一个女孩子。 她不应该这么辛苦的。孔尚言叹了口气,明明顺子是一个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人不是吗?只要她愿意,一定可以嫁给一个愿意养她一辈子的男人,而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做个全职太太就可以了,比如说就像——就像凌霄那样。 这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他们才会过上不同的人生吧?孔尚言在想起凌霄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感觉不舒服。 那是一个卑微到完全没有态度的女人,脸上总是带着那种完全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的表情,她时时刻刻都想要像别人炫耀自己的丈夫有多贴心,但谁都看得出来,她像是一块粘在杨培安身上的狗皮膏药一样讨厌。 不过,他很庆幸,杨培安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自己真的能有机会追到顺子吗?甚至,他还曾经想过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真的让自己的婚姻继续吗? 孩子——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这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杨培安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为什么连自己的老婆都瞒过了? 顺子显然还在忙碌。 对方时不时会提出一些疑问,最终,拿起手机,两个人似乎互相加了对方的手机号。 当那个女人好不容易离开之后,终于轮到他上场了。孔尚言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王子,他需要将顺子从这一切麻烦中拯救出来,最重要的是,她如果能做到快刀斩乱麻,跟所有的麻烦撇清关系,那么,他们就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了。 不过,就在他想要过去的时候,却见顺子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随后打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跳上了她停在工室门口的那辆奔奔。 这么晚了,她干什么去?孔尚言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她的表情很吓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着车跟了上去。 顺子的车子在市里绕了一圈之后,很快开上了驶往郊区的高速路。孔尚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之后,孔尚言突然意识到,她这是赶去郭一鸣家中。除了郭一鸣之外,顺子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什么朋友住在郊外,更没有其他的亲戚。之前他已经调查过顺子的一切,绝对不会有错的。 丹姐留在市里,这几天一直都在和凌家的人轮流照顾着凌霄。所以顺子绝对不可能是见她的。难道是郭一鸣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下了高速路之后,一个突然打来的电话,让孔尚言不得不在不远处的服务区停了下来。现在这个时间出城的车辆虽然不少,但如果真的跟着她去了那个别墅区,肯定会被发现的。 在处理完这些之后,他决定暂时等一等,或许,晚些时候再去拜访顺子也不迟。 从杨姐那里,应该能打听出来点儿什么。孔尚言打定了主意,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确认一下。 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子停在了从郭一鸣家回城必经的高速路口不远处。这个时间,进城的车辆极少,顺子如果从那里回来的话,他绝对能认出来。 果不其然,又过三十分钟,他果然看见了顺子的车从那里驶过。 孔尚言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