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只是连兰溪都惊讶于事情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精心布置的现场,一个看起来愚蠢的女人,却精心地筹划了一起凶杀案。白雪的出现,还有第二次的约见,就是压垮凌霄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深爱着杨培安,忍受着他的处处留情,却没曾想到,明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后,他还能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跟着自己的前女友欣欣然离开,上演一出多年后重逢之后的惊喜。 凌霄的确是个好演员。 兰溪叹了口气,人不可貌相,凌霄在将刀刺入杨培安胸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演戏。在后来的审讯中,不管别人怎么问,凌霄对当时的情况都闭口不谈。 顺子显然也在崩溃的边缘,她对自己隐瞒实情这一点儿显然不后悔——所幸的是,她的行为并没有犯罪,只能口头教育了事。 是时候让她知道一切了。兰溪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太聪明,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误导着兰溪的调查,将每一个人,甚至包括罗文松在内,一起拖下了水,与此同时,他们还在努力地配合凌霄,让她出演那个悲伤的准妈妈,却没曾想,所有的人都在凌霄的算计之中。 “罗文松都快要气炸了。”
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尽管我猜你们是无心的,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毕竟,当时他就在现场。”
顺子一脸抱歉的笑,她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早已经无济于事。 “为什么要那么做?”
兰溪看着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差一点儿你就送命了。这么做值得吗?”
顺子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值得,但是,培安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就是想要维护凌霄。他——他想当一个尽职的父亲,而且努力地想要保护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当然也包括凌霄,我只不过是在完成他的心愿而已。”
两个人都沉默了。 原来,当爱情降临的时候,无论再怎么聪明的女人,智商都会下降到惊人的地步。 兰溪不知道淡淡苦笑,“所以,就算你已经打算结束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些东西还是放不下对吗?”
“我爱他,比我想象中要爱。”
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苦涩的表情,“可是他——他更爱凌霄,比他自己想象中要爱。不管是白雪还是我,都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是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凌霄,才是他真的决定要一辈子守护的女人。”
男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爱情?放不下凌霄,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她腹中怀的是他的孩子。兰溪看得清楚,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 “兰溪,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顺子的抬眼望着兰溪,“杨培安比我想象中要自私,比起别人,他更在意自己的感受,更喜欢所有的事情朝着他计划的进行。我想,他在临死之前,一定算计过所有的人心,知道我——我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兰溪无语。显然,顺子恐怕早已经深陷那段感情之中,无法自拔。 “他是想让凌霄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兰溪摇了摇头,“而且,如果他知道凌霄的怀孕,一开始就是骗局,结果会怎么样?他还会拼了命的维护她吗?甚至在中刀之后——他原本是有机会活命的。”
顺子一脸震惊地望着兰溪,随后脸色更加苍白,从她的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可怜的凌霄。”
“可冷的凌霄?”
兰溪惊讶地望着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顺子看了看窗外,又回过头来看看兰溪,“你不觉得,凌霄是在迷恋杨培安吗?在她的心中,培安就是拯救她后半生的白马王子,她似乎将他当成了神一样,完美、专一,可白雪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让她不安。所以,与其看着他变成一个普通人,倒不如亲手毁掉,在她的心中变成一个永恒的神话。”
这样的评价,让兰溪莫名地心惊肉跳。如果早一点儿,能再早一点儿听到这样的结论,是不是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顺子叹了口气,“可不管是白雪还在我的眼里,他都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自私,而且也有着普通人都会有的毛病。凌霄她——她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所以,不要低估了任何人不是吗?凌霄的确太聪明了,她恐怕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儿,才会有恃无恐地行动。”
兰溪叹了口气。 看起来迟钝又毫无主见,完全依附于男人,却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最起码,她骗过了杨培安的眼睛。 “凌霄是个行动很强的女人。”
兰溪叹了口气,“最起码,开始的时候,我被她那看起来很迟钝的样子给骗了。她比我们想象中行动快多了。那把刀,她藏得很好,而且利用培安送去医院之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她看起来做了很多事情。”
漏网之鱼,兰溪叹了口气,凌霄的确太厉害。 “没有人会想到那把刀被她带了回去不是吗?况且,当时出现在现场的那把刀,已经被认定是凶器,所以没有人会在意有人会从现场带走凶器。”
兰溪摇了摇头。“我们太大意了,忘了搜查她的厨房。”
顺子只有低下头苦笑,“那天——就在我们那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让我去见她,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早就准备好那三种水果,不管我给她切哪一种水果,都需要用刀。她——心思太缜密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应该谢的是孔尚言。”
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起码,他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
两个人再度沉默。 直到最后,顺子才低声叹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该怎么办?”
“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兰溪叹了口气,“然后忘掉杨培安,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这算是对顺子的忠告吧。成年人的时间,哪里会有容易二字? 现在回想起来,顺子也是在鬼门关打过转的人,如果不是孔尚言和兰溪,恐怕她已经死了。像她那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振作起来。 就在兰溪起身离开的时候,顺子突然抬起了头,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也许,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的路,虽然那是个骗局——他不想让孩子早早就没有了母亲,最起码,得有一个家长,陪着孩子活下去不是吗?”
兰溪一愣,只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件案子,会是揭开另外一个案子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