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稳但始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杨丹,第一次发现自己变得慌乱起来。她先是接到了周文宾的电话,通知她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去参加周云的葬礼,就在明天下午。 接着就是杨姐从刑警队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自己被兰溪找来,有一些话想要问。 周云死了?在情理之中,可杨姐为什么会带去警察局?难道不成——两件事情如果联系在一起,杨姐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点儿心惊。 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杨丹一头雾水,可是隔着电话,再加上杨姐的身边还有人,她自然不好多问什么,只按照杨姐说的,给她准备两套换洗的衣服送过来。 之前兰溪和乔智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什么话都没有顾上跟自己说,居然又离开了。杨丹连想都没有想,就下意识地猜想,周云的死,说不定和杨姐有关。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杨丹第一次忍不住想要生气,不只生兰溪的气,更生杨姐的气,这一切似乎都是彭瑶那天的聚会闹的,可那天,似乎什么状况都没有跟杨姐扯上关系啊? 她当时不就在厨房吗?直到那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她才端着蜡烛出现。怎么好好的,就出了这么多乱子。 案发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杨丹几乎是在拼了命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她觉得多少有些无聊,不过,因为彭瑶是自己的朋友,就算是无聊,她也得那么做——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女人,还要忍受丈夫的敲诈,想想就让杨丹愤愤不平,自然也更让她意识到,无论如何都要替彭瑶做点儿什么。 不在场的只有杨姐。那天的杨姐看起来穿得很普通,她应该是当时在超的所有人中,唯一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毕竟大家都是在看到蜡烛之后,才注意到杨姐的存在。 灯光在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而那灯,似乎是在众人的头顶上晃过的。 杨丹记得自己当时多少有点儿心不在焉,她记得自己的所有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彭瑶的身上,她希望彭瑶能开心,最重要的是,她得尽快从那场噩梦中醒过来。 周云的尖叫声,一切平静,然后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响,可大家都在玩游戏,谁都没有在意。 兰溪究竟查到了什么?这也是杨姐一直都迷惑不解的人,她的表现很古怪,当然也包括那个乔智在内,上一次,他成功让一向谦和的杨姐发了脾气,这一次,居然又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现在居然把她带去刑警队,动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如果只是证人问话,肯定不需要带换洗的衣服。可那个干活利索,三观不正,偶尔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大部分情况下看起来又有些迷糊的杨姐,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杨丹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当然记得,乔智上一次和杨姐大呼小叫吵了起来——其实也只不过是嗓门儿有点儿大而已,乔智走后,她忧心忡忡地问杨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乔智毕竟是警察?”
“他们不会介意的。毕竟天天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他们早就习惯了。”
杨丹还记得当时自己这么说,“你已经表现很不错了,最起码,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不过杨姐的反应当时就很奇怪,她似乎还有话想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哼,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为难女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的确,那天的杨姐是太奇怪了,她居然还提起了顺子,她居然提醒杨丹,顺子是郭一鸣的表妹不错,不过总不能一直都那么惯着她,上次的事情,如果杨丹早一点儿插手,说不定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是吃错药了吗?杨丹听得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杨培安的死,怎么看都扯不到顺子的身上吧? 尽管对她来说,也认为顺子的确有些不妥,可那种事情,只怪顺子,显然是不公平的。 推开了杨姐住的房间,显然,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整齐的床铺,桌上放着一瓶早已经用过了的护肤霜,一个早已经褪色的相框,半把断了的梳子躺在一面圆镜的面上。一把椅子摆得整整齐齐。 靠床尾摆着的是一把半旧的躺椅,衣柜的门紧闭着。柜子顶上放着一个旅行箱,那是一年只有一次才会被用到的箱子。 杨姐早已经被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她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 杨丹从未来过这间屋子,现在看起来,自己这个女主人,是不是太亏待杨姐了?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按时转到她的银行卡的,吃、用、住自然都不用她出钱,照理说,她的日子不应该过得这么清苦? 拉开衣柜,除了几件平日里轮替着换着穿的衣服之外,再不见其他的东西。——杨丹忍不住苦笑,杨姐是不是也太会过日子了? 似乎没有听说过她家里有什么亲戚需要接济,也没有什么需要她花钱的地方啊?她那个丈夫——据说只是摆了酒却没有领结婚证的丈夫,早已经另外成了家,她这么节俭,难道是担心自己老了之后,没有人管? 就在拿出衣服的时候,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下意识这扒开衣服一看,既然是一个相框从里面掉出来了。照片里的人,赫然就是杨国财——那个十分不靠谱的男?除了打老婆、勾搭女人,什么都不会做的男人? 难道自己曾经听到传言是真的? 杨丹的心头不由得一愣,凌霄之前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装傻,有一次她很认真地问过自己,作为堂姐,是不是会替杨培安处理很多麻烦?她记得自己当时只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答的倒是忘了。她只记得,凌霄的表情当时看起来怪怪的。 难不成是杨姐亲自出面处理的?可杨姐——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那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