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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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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俯下身子,将头埋在刘小悠的颈窝,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霸道,“别哭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刘小悠尚处在惊讶中,对完全反常的暴君的所作所为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暴君在她颈窝处轻轻一啃,全身一阵战栗才让她醒过来。只是,不等她出口大骂,暴君就已经从自己身上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直看得整个人都起毛才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小悠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在刚刚那一刻,在他那么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时候,自己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还有,在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哀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天躺的姿势让刘小悠有些不舒服,想要转个身,却因扯动肩上的伤而疼得呲牙咧嘴,刚才所有的胡思乱想在一刻全被消灭得一干二净。陈禹,你等着,这笔账,我定和算清楚!不能翻身,又不困,只能翻着白眼望着床幔。不看没发现,一看整个人又吓了一大跳。这个……这个……这个居然是明黄色的床幔。额间的冷汗隐隐冒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下看,所有的希望在望见床被上绣着的张牙舞爪的五脚金龙之后,整个人彻底无力地闭上眼睛,再也不想面对这可怕的事实。这个时候,刘小悠深深地觉得,关雎宫是多么适合人居住啊!宁愿在关雎宫天天被那些妃嫔烦死也不想住在这个集自己此生最耻辱和羞耻为一体的地方,飞雪殿!等等……刘小悠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睁开眼睛,小心转头以免扯动伤口,仔细地看起这个房间来。不,这不是那狗皇帝的寝宫。但看这摆设就与飞雪殿不同,这儿的摆设更简约,更赏心悦目。只是,如果不是那狗皇帝的寝宫,在这皇宫之中还有谁胆敢用五脚金龙?刘小悠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结果,却在突然之间想到为何不对经!人。这里没有人。飞雪殿到处都是宫女太监值班,侍卫守卫,这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既然不是飞雪殿,刘小悠就没有那么害怕,挣扎着用后背使自己能够支撑起身子细细打量这个房间。只是还不等自己坐起身子,便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是门开了,却也不像,过了一会,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你怎么起来了?”

那人见刘小悠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走至床前,小心地扶着她躺了下来。“怎么?是不是还很疼?”

那人见刘小悠只是皱着眉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着急地说道,“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它完好如初的。”

“不过,治疗过程很疼,你要忍忍。”

那人从身上拿了一粒药丸出来,“如果你真的怕疼可以吃这个,吃了就没知觉了,来张开嘴巴。”

刘小悠却只是将头偏了偏,不吃的意思非常明显,那人怔了怔,将药放回衣内,“那你要忍着点。”

说完,举起刘小悠的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他的穴道,略带歉意地说道,“我舍不得你太疼。”

刘小悠并没有转头看他,直到手臂上传来的凉凉的感觉。转头一看,自己右手上的衣袖已经被撕下,顿时正要大怒,抬头一看,却发现暴君只是睁着幽蓝眸子愣愣地看着,半响,才抬头看他,似是心疼,又似是微愠,“这是训练时候留下的?”

刘小悠冷冷一笑,“是不是这些伤疤吓到您了?”

顿了顿,看着自己手上那狰狞的一道道伤疤,嘲讽之意更甚地说道,“想不到以手段辛辣狠毒闻名的暴君也会害怕这些陈年旧疤?!”

陈禹已经回神,却也仿若未闻地从衣内拿出一瓶药膏,从里面倒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一边将那些东西擦在断骨接口一边解释,“这是黑玉断续膏,可以令断了十几年的骨头轻易链接上,你这是昨天刚断的,只要几天就能恢复了。”

刘小悠全身的穴道被点,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抹上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暴君今日未免太奇怪了。今日,他有太多不可理解的行动和言语了。单单说自己对他的嘲讽,他竟是一句都没有反驳,若是放在往日,只怕自己的身体又该收到非人待遇了。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温柔,那么怜惜与心疼,仿若自己是他最在乎的人一般。不过,这些念头马上被刘小悠自己否定了。心中冷冷一笑,差点忘了自己会弄得这般狼狈还不是拜他所赐,而且,是他亲手将自己的手折断的!真是可笑,难道将自己杀了再烧点纸钱自己就要对他感恩戴德了吗?在自己出神的那会儿,暴君已经将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子撕掉,在上面抹着那据说很神奇的药。刘小悠并没有听过这种药,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暴君所说的那么神奇,但心里却也不是那么在意,反正左右不过是在暴君的折磨与反复无常下生存,即便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活在他非人的虐待下,也依然活不过毒药的发作期。“好了。”

暴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兴奋。刘小悠抬头看向他,不知光线不好还是自己的错觉,竟然从他额间看到细微的亮亮的类似于汗珠的东西,还有他眉宇之间那股柔和竟似乎深达了眸底。犹在打量中的刘小悠猛然发现暴君那张刚毅的脸忽然靠近,自己的唇瓣传来淡淡的凉意,刘小悠怒瞪之时他却也已经离开,以极为温柔的话轻声说道,“你好好睡一觉,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着,也不管刘小悠愿不愿意,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人,陈禹的唇角不自觉地缓缓勾起,手也情不自禁地抚着她那粉雕玉琢的脸颊,蓝眸出奇地温柔,柔得几乎能挤出水来,若是让刘小悠见到了,只怕要误以为他面对的是心爱之人了。只是瞬间,陈禹抚在刘小悠脸颊的手便已划至脖颈处,只需稍稍用力,这条鲜活的生命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蓝眸闪过犹豫,狠绝,痛苦,甚至绝望,终是没有下手,无力地收回手,嘴里喃喃自语着,“小豹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皇上,晚膳时间到了,您看……?”

常在德小心翼翼地上前提醒。最近朝中似乎发生了什么麻烦事,皇上经常忙到忘了用膳时辰,皇上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在他眼中就好像亲人,孩子一般需要疼爱关心。陈禹听闻,才缓缓抬起埋在奏折中的头,睨一眼天色,叹了口气,“让御膳房将饭菜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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