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伸手一招,背后虚影手中凝聚出一把四十多米长的巨型弯刀。 接着,一点波动从刀尖处闪现,瞬间波及了整个刀身,明亮却柔和的蓝色光芒从刀身喷发了出来。 那光芒凝滞厚重,有如很沉重、很粘稠的液体一般。 此刻时间像是停滞了,那巨型弯刀凝在半空,没有丝毫的颤动。 恺撒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傻子一般盯着那高悬在半空中的巨型弯刀。 这TM是怎么回事? 画风有点不对! 恺撒来不及吐槽眼前的巨型弯刀,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女海盗黛西身上散发出来,让他心里一颤,呼吸暂停,灵魂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 恺撒刹那间似乎都有一种错觉。 仿佛自己化成一只柔弱的羔羊,身处空旷、无处可藏的草原上,面对着一只饥饿的狮子。 这种威压无形无迹,正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灵魂之上的。 凝住在半空中的巨型弯刀愈发真实,原本的虚影逐渐变成实体。 恺撒完全可以想象的出,这样的一刀斩下去,估计整个地面都会被斩成两半吧。 “迎接我的审判吧!海神之刃。”
黛西没有太多废话,伸手做出下挥的动作。 身后虚影同步地劈出了手中的巨型弯刀,夹杂着猛烈的狂风,重重斩了下来。 金属嗡鸣,恺撒手中的”狄克推多”在震颤,像是在咆哮嘶吼。 无比的威势,让这柄S级炼金武器感应到了危机,“守护领域”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恺撒紧紧的握住了狄克推多,这是他唯一的凭杖,就像是即将坠落山崖的人,抓住悬崖边唯一的藤蔓。 碰撞,压缩,然后爆炸! 两股强大的能量发出剧烈撞击,像是瞬间引爆了一千吨TNT炸药。 一时间地动山摇,整个教堂的玻璃、瓦片尽数化为齑粉。 烟尘漫天,里面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恺撒慢慢站了起来,衣衫褴褛,那身昂贵的白色西装,如同一块破破烂烂的碎布片挂在身上。 他的身上布满深邃的豁口,殷红的鲜血不断淌了出来,顺着手臂双腿滴落在地上,在满是裂缝的大理石砖上,积成浑浊模糊的血泊。 透过深刻的伤口,能看见里面苍白的骨骼,几分钟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恺撒加图索,如今看上去凄惨无比。 “你不努力一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恺撒·加图索十九年来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绝望过。 A级和S级的混血种,看似两者之间只差了一个A+级,但力量却千差万别,横亘在两者之间的是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 恺撒依旧昂起了高贵的头颅,眼神冷漠地看着对面的女海盗黛西。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随着血液在不断流失。 恐怕用不了多久,恺撒就会因为大出血而亡。 真是人生最悲惨的一天啊! 一场战斗仅仅经历了一次攻防互换,恺撒就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击败了,他手还没热乎,就只有闭目等死的份。 这将是恺撒一生中最大的污点,没有之一,因为没有以后了,他现在就要死在这里了。 恺撒感觉自己短暂的一生还有很多遗憾,他虽然长的够帅,但还没谈过恋爱,没有女朋友,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连跟他那最讨厌的叔叔弗罗斯特,说声“卧槽”都做不到。 女海盗站着不动,恐怕也是等恺撒自己倒地,省得自己上前补刀的时候,遭到对方神秘炼金武器的攻击。 恺撒无视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疼痛,深吸了一口气,满是伤痕的胸膛高高挺了起来。 即便是死,他也要昂首挺胸地去死。 因为他是恺撒加图索,立志站于世界巅峰的男人!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顽强。”
黛西轻声说,她妩媚地舔了舔嘴唇,正准备结果了这只有趣的猎物。 忽然,恺撒猛地趴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黛西蹙眉,现在才下跪已经晚了。 只见恺撒紧紧地抱住了头,他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在极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眼前一片漆黑,黑幕上灿烂的黄金瞳睁开,钟鸣般的声音在脑海中轰鸣,太古的歌声响了起来。 恺撒张开双臂,仿佛站在了山巅,下一刻就要纵身一跃。 恺撒的言灵是“镰鼬”,但并不具备真正的攻击力。 这更像是一种辅助性的言灵,像是一个极好的声波雷达。 如果面对实力比他弱小的敌人,恺撒能利用这种言灵,在他们攻击前做出预判,然后用他擅长的枪械或者狄克推多来一击致命。 但面对比他更加强大的敌人,这个言灵就失去了作用,显得有些废物了。 恺撒侧耳倾听,奇怪的声音,从空中涌出来,那是无数镰鼬,用骨翼掀起的气流叠加在了一起的声音。 镰鼬们的嘶叫声,以超声波的频率发出,几千几万只镰鼬,一起嘶叫,就像是一场超声波的爆炸。 每一只镰鼬都带着锋利的爪刃,带着忍耐了几千年的对血液的渴望。 恺撒的言灵不再是“镰鼬”了,寄宿在他脑海深处的镰鼬,不再是单纯的信使,不再是只用来传达信息、毫无攻击力的废物。 它们由礼貌的老实人,变成了渴血的暴徒。 仅仅在生死关头的一瞬,恺撒进化了。 他的言灵从“镰鼬”,进化成了极具攻击性的“吸血镰”。 言灵,吸血镰。 发动! 神话中的风妖张开了它们的爪牙,透明的影子密集的散射开来,就像是几千只无形的箭矢射向了对方。 这是极速流动的风,如同空气的炮弹。 忽然,成千上万的镰鼬向女海盗扑了过去,镰鼬群用爪刃攻向了黛西,女海盗如同被群蚁吞食的大象。 下一刻,整个空间忽然膨胀起来,镰鼬群与无数刀光碰撞在一起,整个地面好像发生了一场小型导弹的爆炸,把附近的碎石都吹了起来。 恺撒嘴里淌着血,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疲惫的靠在了奥丁的雕像旁。 恺撒终于能够完整的呼吸一口气,他的面前满是乱石碎屑。 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那个女人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吧。 但事实显然出乎了恺撒的意料。 灰尘缓缓降落,忽然,一个曼妙的人影慢慢出现。 吸引住恺撒视线的,不是那对高高凸起的山峰,而是一双在黑暗中亮起的金色瞳孔,以及体表不断开合的黝黑鳞片。 恺撒目光凝重地看向眼前的女海盗,想要寻找她的破绽,却难以看破那炽烈的气息。 只觉得她周围似乎有无数细密如鱼鳞,锋利如刀片的气息盘旋围绕成圆。 黛西明亮的黄金瞳中仿佛会窜出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无形的领域从她的体内汹涌而出,像漆黑如墨的浪,淹没海岸。 人影消失,一抹刀光闪过。 一条手臂被高高抛向了空中,恺撒脸色发白,他用仅存的左手,紧紧捂住那整齐圆滑的伤口。 这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痛,可是握着狄克推多的右臂,已经消失不见了。 黛西右手握住刀柄,刀尖杵着一块碎石,她左手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从姣好的面容上,轻轻擦拭去一抹血污,然后伸进嘴里,闭上眼睛像品红酒一般慢慢品尝。 “你的血。”
黛西睁开双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变态狂放的笑容,“味道很不错哦!”
恺撒眼神涣散,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大量的鲜血从断臂处涌出…… 黛西咂咂嘴巴,她改变主意了,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现在杀了有点可惜了。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在临场战阵上进化言灵,这是否代表了某种天赋、能力或者意志…… 来不及细细琢磨,黛西将手中的海盗弯刀插回刀鞘,脚尖一蹬,跳了出去,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办呢! —————— 如此同时,卡塞尔学院宿舍。 不远处火光四起,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来了,震动都已经传到宿舍楼了。 酒德麻衣端着酒杯,面前的显示屏幕上一片雪花点。 “该死,没信号了,局面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
酒德麻衣嘴角抽搐着。 “不需要你说,我能感觉得出来。”
零冷冷地说道,“我们的紧急预案呢?”
“薯片妞不在这里,你指望我准备紧急预案这种东西吗?”
酒德麻衣挑眉,语气揶揄道:“那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
零眉梢一垂,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 “要不等老板的命令。”
酒德麻衣低声说。 “外面已经被元素乱流覆盖了,一只鸟都飞不进来,同时所有信号都被屏蔽了,老板根本联系不上我们。”
零深深吸了一口气,阐述事实。 “那现在怎么办?”
酒德麻衣眨了眨眼。 “凉拌!”
气氛顿时冰冷下来,零的冷漠让酒德麻衣有点生气。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这瓶‘巴黎之花美丽时光’是我最喜欢的香槟。”
酒德麻衣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零,突然说道,试图打破这种冰凉的氛围。 “没有,我刚刚喝了一杯,口感微干有点甜。”
零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 “有点干是正常的,有点甜是因为我刚刚把巧克力倒进去了,感觉味道怎么样?”
酒德麻衣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 零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果然酒瓶底部有一种叫人恶心的褐色混合物。 如果她早知道酒里有这种恶心的东西,先前那杯酒,她绝对不会喝下去。 酒德麻衣放下酒杯,毫无形象地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大床上打滚,肆意的舒展了自己的完美身材。 无意中她看到零折叠在床头的那套蓝色泳衣死库水,突然之间酒德麻衣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酒德麻衣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床上翻滚的厉害。 “请不要再继续滚了,不然能把我的床单弄皱了。”
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现在是关心床单皱不皱的问题吗?”
酒德麻衣两脚一撑从床上跳起来,强忍住笑意,“你色诱路明非的计划失败了!”
原本零是打算在饿鬼道组织入侵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引开路明非,然后浑水摸鱼,潜入冰窖盗取炼金道具。 却没想到饿鬼道不是偷偷摸摸的入侵,反而大张旗鼓使出元素乱流,堂堂正正的攻上门了。 这无疑让零的计划泡汤了,现在整个学院都进入了警戒状态,路明非此刻即便有心赴约,也肯定抽不出身来。 “真是可惜,你不觉得你那几张死库水的照片,实在是有些浪费吗?真是不得了的牺牲啊!”
酒德麻衣极尽戏谑道。 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前一刻还是生死共患难的同伴,下一刻就会因为芝麻丁点大的事情争吵互掐。 “这些东西无需在意,根本谈不上所谓的牺牲。”
零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在乎这些,在她心里,确实也不在乎这些。 酒德麻衣露出疑惑的表情,女孩子的自尊和羞涩,在零身上根本看不到。 难道零本身就喜欢“死库水”这些东西,乐在其中,所以才根本不在乎。 真是细思极恐,每个人的癖好都不能用常理来揣测,酒德麻衣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你现在就准备行动?”
酒德麻衣突然问。 只见零突然脱下来衣服,换上了黑色的不知名材质的皮衣。 这是一件C级炼金道具——盗贼的夜行衣,使用特殊炼金材料制成的衣物,在较弱的光线中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隐身效果。 “眼前的局面,虽然和我们计划中的不一样,但是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消息。 整个学院的防御力量,都被饿鬼道引开了,现在对我们反倒是个绝佳的潜入机会。”
零冷静地分析道。 “可是……”酒德麻衣开口。 “没有什么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不懂吗?”
零打断她的话。 “可是我的言灵是冥照啊,本身就能隐匿身形,你干嘛还要换上这件夜行衣啊?”
“因为我不想和你一起行动!”
零冷冰冰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了。 这就生气啦! 明明是个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少女,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酒德麻衣从桌子上端起一杯放着冰块的酒液,小饮了一口,冰块触及到她鲜红的嘴唇。 良久,酒德麻衣放下酒杯,一瞬间身影溃散。 好像她原本就是一片墨迹,被一泼水从纸上洗去了。 “任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