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没有告诉女儿,李家许了诺。 还有那个期限,是一年。 这些不是不能告诉女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家强硬了,还不是女儿的后盾? 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在婆家也没人敢欺负。 钱夫人坚信这个道理,更相信儿子肯定能出人头地,会给他妹妹撑腰。 钱李两家的婚事细节是如何谈的,外人不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是有些消息传出。 另外有个事,沈华柔一直都惦记着,从年前一直惦记到现在。 两日之后就是陈栋发配的日子,她还要送陈栋一个大礼,好祝他一路顺风。 叫来贺顺让他去牢里给陈栋送行,贺顺领命去了。 到了牢里,贺顺客客气气的请牢头行个方便。 “就说几句话,规矩我都懂,不会让您为难的。”
牢头一捏手里的荷包,脸上当即笑开了花。 嘴上还是说着,“快点啊。”
但领着贺顺往关押陈栋牢房的脚步却走得极为顺,到了地方转身离开的脚步也十分的顺。 被关了几个月,陈栋早就不复之前的意气,蓬头垢面不说,人也多了几分戾气。 他一眼就认出了贺顺,眼中的凶恶怨毒仿佛能洞穿贺顺的脑袋。 “哼!”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不过是沈家运气好,是沈家跟县令的关系好。 后来他让爹娘个县衙上下的人送礼,竟然是没有一人收,这还不是因为沈家与县令关系好,事先打了招呼? 到了牢里,他要给老头狱卒好处,也是没一人敢收,还不都是被沈家给收买了的? 其实他也想的没错,牢房里的人都被沈家收买了,就是为了不让他收买,不想让他在牢里好过。 陈栋痛恨自己运气不佳,筹谋不够,这才走到了这个地步。 等他东山再起,定要报此仇,要沈家贺家加倍偿还。 坐牢发配都不是他最在意的,让陈栋最在意的是不能娶到魏小姐。 想起头一次见魏小姐,她穿了件粉色的衣裙,一颦一笑间都是无限娇嫩风情。 他一刻都不想多等,即便是还没有解决贺淑明他也要去跟魏小姐提亲。 只怕晚了一步,她就被别的人抢走。 贺家的奴才这个时候来,除了是看他的笑话,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他倒要看看,这奴才要干什么。 在牢里,他可不怕贺家的奴才敢真的做什么? 他要是出了事,贺家也没法跟县令交代。 陈栋平躺在枯草上,就着翘二郎腿的姿势就没有变过。 贺顺来就不是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也怕时间短,话说不完。 不能表达清楚,可就达不到该有的目的。 “陈老爷好生惬意,就是不知道在得知长平镇魏小姐已经嫁人的消息后还能不能继续这般惬意? 想必陈老爷还不知道吧?也是,您一直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小的特意来看望您,也是看曾经的过往上,来送您一程。”
贺顺就是故意说话只说一半,要的就是陈栋现在的反应。 一听说魏小姐已经嫁了人,陈栋哪里还能翘得住二郎腿躺得住? 一时情急翻身,差点滚到地上,狼狈至极。 尤其是他现在目眦欲裂的模样,正正配得上他该有的反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栋心里知道魏家小姐与他解除了婚约之后肯定会再嫁别人,但他如何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人都还在牢房里,还没走呢,那个与他山盟海誓情深似海的女人竟然就已经嫁了人。 他与魏小姐可不是他一厢情愿,虽然还没有成亲但私下里也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连手也给他握了,人也给他亲近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 “再说千万遍也是真的,您放在心尖儿上的魏小姐,嫁人了,而且还是在年前。 呵呵……还有一个事啊,您知道了应该会更高兴的。 您以为冰清玉洁的魏小姐啊,早就与魏家小厮私通。 这一私通啊,就足足一年有余,两人在魏家郊区的庄子上,恩爱缠绵犹如正常夫妻。 您应该也听说了魏小姐的奶娘一家都是病逝的吧?奶娘的儿子勾引了小姐,污了小姐的亲白,给整个魏家都抹了黑,怎么不该死?”
铁链碰撞得哗啦作响,是陈栋冲过来的动作太大牵动手上的镣铐发出的声响。 此时的陈栋犹如地狱恶鬼一般朝贺顺扑来,可惜有牢门挡着,贺顺只用往后退一步便轻松的躲开。 而陈栋,只能趴在牢门上,连手臂也不能全部伸出。 “放屁,你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
杀自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的怨恨能实际化。 贺顺哪会管他,更不可能与他细细的解释是不是胡说。 话说了,他也该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笑容满面的看着还在发疯的陈栋,直接忽略他发出的噪音,告诉他。 “还有一个事差点忘了,我们家满盈少爷,已经改回贺姓,名字也写入了贺家族谱。”
说罢,他转身离开,任凭身后的陈栋如何疯狂也无济于事。 “我要杀了你们,贺淑明,你个贱妇…… 贺家,你们全族不得好死。”
“嚷嚷什么?不许吵,闭嘴。”
狱卒的棍子毫不留情的落在陈栋手臂上,头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 到第二下第三下的时候,痛感遍布全身,他呜咽着缩回手臂连连往后退几步。 因为退的急,慌乱之下没有站稳,直直往后倒下去。 好巧不巧,后脑勺磕在了牢房里唯一的木架子床上。 半天,陈栋都没有起得来。 狱卒还怕他磕死了,在看到他还能动后才放心,又骂骂咧咧离开。 “贱骨头贱命。”
陈栋的事整个龙泉县的人谁不知道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抛妻弃子还反过来诬陷人,本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家也是倒了霉了,怎么就遇上了他这个渣滓。 陈栋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爬得起来,脑袋磕破了,血顺着脖子流到下颌上。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