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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阳子见李振心思灵巧,言语之间也进退有度,知道这孩子也是被家里骄纵惯了,又是名门之后,难免的自大自负,性格张扬跋扈,假以时日矫正一番,也不失为一位年少的英雄。
李振长的一张俊秀的面庞,身高六尺,身形偏瘦,骨架单薄,要说起来算是一位俊品人物,不算是一个练武的材料倒像个书生,毕竟这身体乃是先天娘胎里带的,无论后天如何练习那也是有所限制。这一手劈挂掌使出来,只是呼呼生风,看着有些架势,但是掌势步法完全没有相互配合,下盘虚弱少力,出掌之间上身还会被自己的掌势微微带偏。难怪李其风言语之间很是失落,这体格的确不怎么适合习练他李家家传的功夫,因为就算他再勤奋也是事倍功半,渐渐的这孩子对武学无甚兴趣,又被自己的父亲逼迫习练了十年与自身体格相背的劈挂掌,那自是越练越难受。 好在这孩子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服高人,一看金阳道长不是一般人,和那些以往见过的和尚道士不同,这是有本事的高人来了,那自己自然收敛心性,态度谦恭,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的就是这,什么时候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那叫愣头青。 这一路劈挂掌使完,金阳子折枝作剑,叫了声接剑,右手一扬便把一根树枝抛给李振,李振暗地里叫苦,一路掌法使完之后自己觉得有点两腿发软,现在如何还有气力去练自己家传的七十二路快剑,那更加耗费气力。但金阳道长此刻已经背手而立看着自己,这个时候真有点骑虎难下了,树枝顺手一接在手,把心一横,心说我今天豁出去了,不能在仙长面前丢人。以木为剑比了一个起手式,定了定心神,一招寻海问路,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该快得快,该慢的慢,快似疾风骤雨,慢似老牛踱步,一根树枝本不能承受这么大的手劲,但在他手中倒看着似乎还有些锋芒。金阳子看在眼里,这老仙长多大的阅历啊,一看就知道李振这孩子平日里定是喜欢练剑,而且他的心性适合练剑,这一手剑法明显熟练的多了。 七十二路剑法堪堪使完,立身收式,李振额头见汗,胸口起伏不定,看样子累得不轻,金阳子笑道:“劈挂掌掌势应如狂风骤雨,放长击远,所以对自身身体的要求是很高的,特别是下盘,不然肯定会被掌势带偏,你的体格并不适合习练这类刚猛掌法,倒是剑法颇得你爹的传授。”“老仙长慧眼如炬,小子佩服,平日里练功,我总觉得劈挂掌使将出来甚是别扭,而且出掌行步总是不得要领,但这剑法我却每日早晚习练,有些地方本不太懂,但练着练着就明白了。”
李振应着,将树枝交还与金阳子。
金阳子接过树枝道:“你爹的确是一个练武的奇才,李家家传的这两门功夫,按理说并不是一个路数,劈挂掌讲究刚猛凌厉,七十二路快剑讲究矫若游龙,轻灵飘逸,但你爹将这两门功夫全练在自己的身上,融会贯通迅猛刚强,所以身处江湖十几年没吃过败仗,这是他的厉害之处。”李振闻言心里默认,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的爹是武林中的英雄,自己与玩伴游玩之时也听到一些江湖传闻,清风六戒堂堂主李其风甚等样人,他心里明白,虽说之前父亲对自己异常严厉,逼迫了自己十年,但平日出门之时也都满足于人家叫他一声李少爷,少堂主,自己也有些沾沾自喜。 “你的剑法倒是熟练,但下盘功夫还是不行,你可知剑法最根本之处的并不在剑,而在于步法。”
“老仙长,小子倒是第一次听说剑法的根本是步法,两人过招比拼的应该是剑,怎么会是步法呢?”
李振毕竟年少,江湖历练不深,他哪知道金阳道长正要教他天下剑宗的总纲。
“说与你听,你要牢记,剑法如果不配合步法,就好比一只猛虎被栓于树干之上,纵使凶狠矫健,总出不了三丈之远.....”金阳子边说边以木为剑,就在花园之中三丈之地内使开这七十二路快剑,李振看着若有所思,金阳子招式不停,口中也不停:“但如若配合步法,剑走人走,如影随形随意变换,那便如出山猛虎,下海蛟龙,剑到之处只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立即变招,七十二路快剑就是如此方可与临敌之间立于不败之地,看招!”话音未落,七十一路剑招已然施展完了,树枝由上而下斜点于地面为七十一招,金阳道长身形变换迅速,第七十一招力道还未点到,立即撤剑翻身一招扑步穿杨剑如雷霆之势将那树枝一送,直插入花园中那一棵杨树树干之中。这一招直看得李振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如木雕泥塑般呆在原地发愣,他爹的能耐他是明白的,就算是拿长剑,最后一招也难插入这杨树之中,只因这杨木木质偏软,力道并不好施展出来。但这金阳道长招式迅猛,配合行云流水的步法使将出来真是自己平生未见的绝学,况且拿这么一根新折的树枝,最后一招直直的插进杨树树干之中,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能耐。 “扑通”一声,李振双膝跪倒:“谢金阳仙长点拨与我,小子我定不负仙长辛劳,日夜不辍勤加练习。”
金阳子忙搀起李振,对他言道:“快起快起,我只是稍微演示一遍,日后还是要你的父亲教导与你,你且要用心去学,下苦功去练习,掌法嘛,可以先稍稍搁下,剑法只要早晚练习就行,平日里我会让你父重新教你基本的功法和步法,这是入门的基础,重中之重。”
李振闻言躬身施礼:“多谢老仙长,化解我与我父心中一结,如今我定当不负仙长所望,认真习武,继承家风。”
“孺子可教也,哈哈哈.....”金阳子朗声笑道。 后院门从内打开,金阳子与李振同出院门,携手揽腕走到正厅,李其风早已命人将果品茶点摆好,自己坐于下首等待,见自己的儿子和金阳道长一同迈步进厅,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仙长点拨与犬子,您老如此年岁还要劳烦您为犬子操劳,我李其风真是.......” 金阳子站在一旁伸手相拦:“哎,李兄,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我二人交好,你的孩子我定会全力教导,只不过你这家传的功夫,还是需要你日后勤加督促,这练武之人,一早一晚的苦功夫还是要出的。”
“是,全听仙长您的。”
李其风和李振都退后向金阳子深施一礼。
“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坐下好说话。”金阳子见阻拦不住,索性大大方方受他们父子一个礼。
坐下之后那自然是喝茶聊天,谈天说地,说一说江湖中正在发生大事情,北京城立擂这显然朝廷要有大的动作,武林中很久都没有这么大的盛事了。这期间李振也随口答话,不时说说自己的看法,李其风听在耳里,看在眼中,自己的儿子就和金阳道长进了后院不过一个时辰,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腰也挺起来了,胸脯也鼓起来了,侃侃而谈面无羞色,眼神稳健声音厚重,已完全不是往日里那个少爷秧子,心下很是感激,不时斟茶与金阳子。 李其风不知道后院之中发生了什么事,其实金阳道长在后院之中时,李振还未到得后院,就已然事先暗运真气左手在衣袖里掐诀列出一个阵法名唤:明心清魂阵。此阵需由真气催持,加以咒语,脚下暗合九宫之法,踏出六尺见方的一个结界,李振只要一踏入,自身的命魂就不自觉的稳下来。加之暗中感受到金阳子的真气熏腾,本就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那阳气本身就重,只觉脑中渐觉清明,一扫往日浮躁性格,再加上金阳道长连施绝技震慑与他,不见高人不知江湖水深,他的性格自然而然发生了变化,这也是金阳子慧眼识珠,借道法把一个纨绔子弟教化成一个少年的英雄。 畅谈一番不觉已过申时,酒饭摆上,李其风还是请金阳道长上座,又叫出内人出来相陪,内人刘氏一见李振大不一样,完全不是昨夜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开心,言语之间又是对金阳道长连声感谢,席间之话不必细表。 到得戌时,金阳道长借来李其风的长剑,让李其风吩咐下人搬出桌椅与前院正中,摆上香茶果品,自己坐于院中面朝正房,右手提长剑,左手品香茶,胸前银髯飘摆,脸上毫无惧色,李家父子站在廊下看在眼中都暗挑大指:高人就是高人,一看就是气度不凡。金阳子抬头观瞧,微风轻拂,树叶作响,月儿高挂于夜空,旁边有一片云彩不多时就要遮住明月,朝李振父子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他们回避,李家父子与下人一起,都躲进屋内,熄灭灯火,静候佳音。 只待云彩遮住月亮,院中漆黑一片,金阳子这种修为却还是看的清楚明白,跟白天一样,就看正房屋脊之上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院中观瞧,金阳子心中暗笑:“饶是你费尽心思,但这换汤不换药,还是从老地方来,就知道你这能耐也不怎么样。”屋脊之上那人似乎很是纳闷,心说怎么院中还有人等着看鬼呢?看模样是个老道,手里还提溜着家伙事,这是憋着逮我们呢,看来真拿我们当鬼啦?看来你这糊涂老道和李家爷俩儿都不怎么样,不管了,先吓你一吓,想到这一踹旁边身形高大的人影:“来,笑一声。”
一声刺耳渗人的鬼笑划破寂静,饶是李府上下昨晚上听到过了,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一声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这不是鬼是啥啊?这哪是人的声音啊?有的下人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只得和大家挤在一起捂着耳朵。 金阳子一听,呦!还是个团伙作案,这伙人能耐不小啊,这要是在别家宅院之中来这么一声,非得被人当狐仙拜了不可,行了,我也给你来一下子吧。想到这,金阳子背靠椅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朝正房屋脊之上慵懒的开口说了句:“大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