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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阳子听到这里,不禁手心捏了一把汗:“后来怎样?”
那老者缓缓道: “那时的随行军师李云祚李道长心思缜密,当下召集所有偏将在主帐中密谈,要求把这消息暂时隐藏下来,所有将军趁夜色赶紧四散去寻找常将军尸首,而李道长自己则在主帐中摆香案,以符篆之法试着搜寻魂魄,就在快天明之时,常将军却自己回来了……” “怎会如此?”
金阳子此时一脸不可置信。
“李道长在主帐之中正在苦寻常将军魂魄,看见常将军突然出现也是大惊失色,但随即便见到常将军身上多了三个洞穿的伤口,里面血红一片但鲜血并未流出,常将军眼神空洞,脸色发白,已是没了生气,但步履矫健,左手掐着一个一寸来长,碗口粗细的黑色蛇头,右手托着一条两丈长的黑色蛇身,走到主帐中平日自己的睡榻之上,躺下之后便浑身流血不止,最后一动不动了。”那老者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金阳子听到这里,缓缓流下眼泪,说道: “可怜常将军一生勇猛,未曾想死在了妖精的手里,他夜晚二次回转营房,应该是受到了高人施法,以大神通给常将军报了大仇。并且留了个全尸,” 护国公长叹一口气: “不错,您老人家猜的一点不错,正是那蛇精趁常将军酒醉,幻化人形,将常将军杀掉,还想趁机将常将军的尸首挟回洞穴,料想应该是被高人所救下。但这另外应该还有一条蛇精,趁第二天夜晚起妖风还想将常将军的尸首摄走,不料那位高人一直守护在暗处,再次出手搭救,并用高法送回了常将军尸首,让他体面的死去。但我这些年寻访了不少除妖的高人,也查问了当年随行的偏将们,都不知道常将军为何会被那蛇精在夜晚的时候趁酒醉杀掉,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而这位出手的高人又是谁?这些问题这么多年一直困惑着我们朱家。”金阳子泪眼连连,稍作缓和,起身拿起酒壶,那老者一看,准备伸手抢过,但金阳子摆了摆手,对着护国公及那老者说道: “我要敬二位一杯酒,此事在我心中已然八九十年,我最怕的就是我要背负着遗憾去见三清祖师,多谢二位解下我心中一块巨石。”
说罢斟上两杯酒,也把自己这杯酒倒满,护国公也甚是唏嘘,与老者端起酒杯,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我已销声匿迹好久了,也该出门活动活动了”金阳子看着护国公,淡淡笑道。 护国公知道金阳子是什么意思,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金阳道长心里面已经是风起云涌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云淡风轻的为人处世,如今知道了恩人是谁,也知道了恩人是被妖精莫名的杀掉,再加上那元阳子一事,江湖这么大,也够已近百岁的金阳道长跑上好几年的。抱了抱拳,一躬到地,对金阳子说道: “道兄,您有任何用得着我朱家的地方,恭请吩咐。”“不妨事,不妨事,如今国家有难,天下血性男儿无不摩拳擦掌,老道我虽风烛残年,好在身子骨还算硬朗,还是可以出两把力气的,哈哈哈哈哈....” 护国公见金阳道长开怀大笑,如此年纪依然还似年轻人那般豪迈,一股豪气涌上心头,不禁觉得心生呼啸,也跟着大笑起来,似是回想起当年血战沙场,搅弄天下的血色日子。 敞风亭外山石粗犷,树林密不透风,此时不到三月北风还未消停,树枝干枯,满山落叶,北风吹来落叶纷飞满眼都是萧索景象,但亭内聊得热火朝天,不时笑声阵阵。 敞风亭北边五里有一条小沙河,水流轻缓,清澈见底,河流旁边多是颇为圆润的鹅卵石,由于小沙河远离村镇,所以附近水草茂密,芦苇丛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顺着河边一边走着一边扒拉着芦苇,走走停停似是有什么心事,看见河边好看的鹅卵石便蹲下捡起来装在兜里,看见河边有小鱼了又迅速扔一颗石头好像要把小鱼砸晕,但在捡完一颗石头站起身后,突然停住了脚步,似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听了一会儿,似乎听不太真切,改变了方向,往敞风亭方向走去。 五里之外有人靠近,金阳子自然是感受到了,不过他不动声色,说话声音并未降低,只给护国公及那位老者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当下更换话题,只讲一些江湖趣闻,热闹依旧。 那少年走到距离敞风亭三里之外的时候,稍稍一愣,小声说道:“他咋会在这?”
立即扭头就走,走了还没几步,停下来转过身看了看敞风亭方向,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又朝那边走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少年来到敞风亭外面,假装路过不经意向亭内扫了一眼,金阳道长这时已然面带微笑站在了亭子外向他看过去了,四目相对,那少年脸上略显尴尬,干咳一声忙转身走近几步一躬到地: “老仙长,您怎么在这?”“道兄,认识这位小友嘛?”
护国公也走出亭外看着那少年笑着说道。
“是的,这孩子是沧州柳家的,与我还颇有些缘分,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啦?”金阳子说道:
“既然碰见了,就快来,给你引见一个贵人。”那少年正是柳成音,听到金阳子这么说了,便大大方方的走进亭子,刚才在三里之外听见金阳子的声音本来想转身走的,后来一想,我现在有没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就是过几天去白鹤观找他嘛,在这碰见了就碰见了,转身就走倒显得我胆小怕事了。 敞风亭内,柳成音向护国公和那老者躬身施礼,随后各自落座,那老者依然站立于护国公身后,柳成音看在眼里,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虽不知道坐在旁边的这位老人是什么身份,但流露出来的这份气派那可是太大了。衣服虽然是寻常布料,却是裁剪考究极其合身,虽是迟暮但腰背笔直,一双剑眉直冲霄汉,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有一些皱纹但掩盖不住英气逼人,一双手筋骨厚重略显白皙,左手食指戴着一枚青玉戒指,单独看手绝对猜不到这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另外这随行的老者表情深邃负手而立,身形如山般稳固,虽是一直站在护国公身后,但很容易便忽略了他的存在。柳成音暗暗心惊,心说这老者一定是武林高手,只是站在眼前就很容易让你不去注意到他,若是隐匿在其他地方想找估计都找不到,这么大能耐的人却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那这位的老人的来头一定大的可怕。 金阳子看了看柳成音和护国公,护国公一脸笑意的看着柳成音,似是对这位少年很感兴趣,而柳成音也是看向护国公,眼神幽然不知道在寻思什么,于是率先开口道:“柳家小子,这位便是我大明朝的一品护国公,如今北方鞑靼来犯,他老人家已被圣上封为了征平大将军,你可曾听说啊?”
柳成音若不是那一晚如有神助的把真气修炼到三重境界,此时他非得跳起来不可,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寻常的县令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一座大山,纵然你是武林世家,也不过无官无职一个平头百姓而已。就像现在突然跟你说你旁边坐的是当今护国公,这要是普通孩子估计当场就吓的尿了裤子,哆里哆嗦的说不出来一句整话。 但这三重境界的真气当真了得,柳成音一听见护国公这三个字,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滞,丹田内翻涌的气息突然停了下来,就好像惊涛拍岸的江海突然变为了一片沉寂,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可也不过是一瞬间,似是深潭死水中有一条神龙乍然出水! 那神龙摆动龙头扶摇直上冲出水面,卷起的水浪滔天,丹田内部真气再度翻涌,柳成音周身上下奇经八脉再度迎回真气,心脏平缓跳动,呼吸均匀甚至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站起身来一躬到地,起身脸上带着孩童般天真的笑脸说道: “沧州柳家威远镖局柳成音,拜见护国公,我在家中常听父亲讲起您的故事,前几日的北京立擂我们也有所耳闻,身为武林世家,此等武林盛事令我们激昂振奋,心向往之。”
护国公看了看金阳子,金阳子看了看护国公,都暗自咋舌,护国公脸上笑容更甚刚才,心说这小子当真不错,这个年纪有这份定力可真是难得,多少官封三品四品的官员见到我还吓得哆嗦呢。此时金阳子心里更是惊讶不已:“那一晚只知道这孩子轻功甚好,应该是有练过一些内息运行,但没想到我竟走了眼,这孩子内息的深厚程度绝对要高出他这个年纪的内息范围,这是为什么?”
“你见到护国公不害怕吗?你可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你们沧州的知府这辈子想见到护国公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金阳子看着柳成音出言笑道:“你怎么跟平日里拜见你们街坊大爷一样?”
“老仙长您说笑了,小子我年龄尚小无官无职,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家里的威远镖局这些年行端履正,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今日在此遇见您二位,实在是小子我的福分,只不过我这个年纪既无期许又无责任,无所求便无所怖,所以护国公他老人家和老仙长您,此时对我来说就像两个街里街坊的大爷一样,并没什么区别。”
柳成音笑道。
护国公越发喜爱这柳成音了,笑着说道: “你这少年颇有些胆识,十几岁竟然有了笑谈天下的气概,你说的不错啊,我等虽然在这凡世间有些地位,却不过是这滚滚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泥沙罢了,千百年过去之后,又有多少人会记得,所以这些身份地位无关紧要,活在当下最重要啊!”金阳子笑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成音啊,酒你可饮过?”
说完拿起酒壶要给柳成音倒酒。
柳成音忙摆手笑道:“江湖儿女当然离不开这一个酒字,可我确实一直没喝过,我给二位大爷斟酒就行了。”亭子里护国公和金阳子论年岁排辈,按年纪来算,柳成音得叫金阳子大爷,得叫护国公二大爷。柳成音按礼数跪下向二位大爷敬了酒,金阳子与护国公互相看了看,都哈哈大笑,一饮而尽,金阳子与护国公畅谈与柳成音相遇的那一晚的趣事,那旁边垂立的老者脸上也满是慈爱,看向柳成音,殊不知,柳成音今日的这番奇遇,将让他往后的日子不再风平浪静,而是一头扎进了这深不可测的江湖,往后的日子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已然是家常便饭了。